“……我手里現(xiàn)在能給你的呢,是幾張拍立得照片,有三張是正面。大不了你到手翻拍一下唄。”凌放同班的那個男生繼續(xù)發(fā)來信息。
男人看著□□息嘀咕:“現(xiàn)在的小崽子,還挺精明……難搞哦難搞……”
不過不影響,翻拍清晰度,差點就差點吧?
凌放退圈了,但趁著沒超過一年,有點熱度,這獨家照片總有私生粉絲想收藏,或者營銷號會買的。
運氣好的話,轉手就能賺個上千,如果真沒人買,就匿名寄給沈影后,她大概率會買斷兒子的生活照片,防止外流。
他這次是先探探路,于是試著討價還價,“還要翻拍啊?那我只要正面的、清楚的那三張,而且……那可就70一張了哦?”
“好啊,晚上見面給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對面這次就答復得很干脆,想來也是,對初中生來說,三張照片那就是兩百多塊錢呢,算是白來的一筆錢,畢竟是無本買賣嘛。
市二中隔日有晚自習,這天晚上九點多,學生晚自習結束出校門,男人鬼鬼祟祟地上去,跟那個男生接上了頭。男生帶他避開人流,走到學校側門外的灌木叢后頭,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進行這樁“交易”。
“小帥哥,給哥抹個零怎么樣,總共210,今天給你200塊?以后啊,咱倆長期合作!”瘦子掏錢時候還忍不住講價。
那男生卻并沒接錢,而是講:“你先看一下吧。”
他先把三張拍立得相紙遞給瘦子“驗貨”,男人正借著昏黃的路燈光,瞇眼細看那有男孩人像的相片,嘟囔著:“這么模糊啊?”
耳邊只聽男生一聲大喊:“快來啊!就是他!”
四個人高馬大的男生,跟著學校保安一起出現(xiàn),幾個人飛快地按住了發(fā)現(xiàn)不對要跑的這個“記者”。看他動不了后,有兩個女生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一齊點頭:“沒錯,昨天也是這個人問我們的!”
那當然是要果斷把人送到派出所啊!
“我們放哥,那可是放棄了影帝的榮光,要去翱翔雪山之巔的男人啊,豈容你等鼠輩覬覦!”
——下學期即將正式進入中二期的幾位九班同學,氣勢洶洶地如此說道。
凌放那兩天恰好都沒去學校,等他得知這場大獲全勝的“釣魚執(zhí)法”時,事兒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
……他就這么被一群初一小孩兒給保護了?心里有點暖,也著實有點無語。
他想著回頭告訴沈擒舟,媽媽那邊的經(jīng)紀團隊肯定對這種事兒有經(jīng)驗。
九班孩子們,其實從上學期了解凌放選擇的項目到底是個啥,就覺得:跳臺滑雪什么的,簡直太酷了!
要說以前,還因為凌放是上過電視的小明星、媽媽是大明星,就覺得有點隔閡,現(xiàn)在可都是一口一個放哥地叫噠。
怎么說呢,“放哥”也只能請這群鬼靈精怪的小同學多吃幾頓烤肉,畢竟被叫一聲哥,嘖。
今天想感謝大家,額外給小同學們加個餐還不行呢,大家要晚自習,他不參加,要去省隊晚訓,就和同學們說好改天吃——果不其然,淡淡的一句話,引來一片雀躍歡呼。
市二中是烏市乃至全省最好的初中,普通學生學習壓力挺大,有點什么有趣的事情,都能樂呵半天。
“釣魚”成功的事情已經(jīng)在班里傳遍了,這感覺,豈止一個爽字!
凌放神色沉靜地坐在一群活蹦亂跳、青春洋溢的初中生里,托著腮聽課——物理這段他復習過,難免容易走神。
聽著聽著,他把目光轉向窗外的天空,那么高、那么遠,他抿抿嘴唇。
想飛。
晚訓時,葉飛流告訴凌放,省隊通過總局爭取到一個FIS跳臺滑雪洲際杯的名額,大概率是去日本藏王站。
總局那邊,在滑雪方面青少年賽事名額的運作上,目前還是比較薄弱,至少肯定比不上花滑、速滑等項目。
今冬能給凌放安排的估計也就這么一站洲際杯,再有就要等夏天,可能送他去一站夏季洲際大獎賽。
這也正常,放在任何國家,跳雪運動員14周歲去比賽,也都是歷練為主。凌放這個名額定這么早,是因為凌放的試訓成績遙遙領先、一騎絕塵,儼然是18歲以下無敵手,甚至同場地數(shù)據(jù),他都壓過國家集訓隊的成年運動員。
那么這倒省事兒,比起體操、花滑等國內(nèi)青少年組競爭的情況,跳雪這邊甚至都不用任何選拔——
葉飛流直接拎著凌放,帶個隊醫(yī),隨隊跟一位體育局工作人員兼翻譯,就四個人去,比唐僧取經(jīng)都少帶一匹馬(。)
機場落地后,都不用租中巴了,一臺SUV保障全員,倒是輕便。
2014年3月初,日本藏王町。
這里是日本最大的單體滑雪場,海拔1426米處設置的這座山形市藏王跳臺,是FIS標準比賽K90跳臺,多次承辦過國際跳臺滑雪比賽的洲際杯和世界杯分站賽事。
位于山形縣的藏王山區(qū)往往是灰蒙蒙的,據(jù)說在山頂能看到藍天白云的幾率不大。不過洲際杯當天,海拔1518米的跳臺頂上,陽光挺好,天也很藍,只是風大點。
凌放站在距地面垂直落差一百多米的出發(fā)點,坐在金屬橫桿上,踩著的雪板已經(jīng)嚴絲合縫地扣進了冰滑道,40度傾斜的滑道在這個視角看,和直著下去的差別不大。
他雙手向后握住橫桿,這個姿勢,隨時輕輕一推、松手就能出發(fā)。
往下看,只見著陸坡上一片皚皚白雪,干干凈凈,瞧著就那么順眼。
冬季賽季臨近尾聲,藏王跳臺用降雪加人工造雪,保障兩天比賽還是綽綽有余的。
著陸坡的停止區(qū)邊是觀眾區(qū),那里還站著不少本地觀眾,大多都是組團來看參賽的幾位日本小將的,現(xiàn)在也抬頭看過來——
現(xiàn)場沒有大屏幕,觀眾們看不清運動員擋在琥珀色寬邊滑雪鏡后的臉,這個距離,在現(xiàn)場主要就看空中身姿。
凌放也看不清觀眾的面孔。他的心情波瀾不驚,脈搏韻律平穩(wěn)。
……等等,這次是不是……穩(wěn)得有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