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鶯被單羲衍的一句“算”就哄好了。</br> 她一直都知道她最好哄,只要他略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輕易地原諒他。</br> 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太喜歡。</br> 單羲衍自然不會對蘇鶯解釋清明節那天為什么沒空陪她,為什么到了傍晚他才出現。</br> 蘇鶯也不會去問。</br> 可能在他眼里,一個替身根本沒資格過問他的事。</br> 但是在她這里,蘇鶯不過多問他只是因為她自己心里什么都清楚。</br> 她只不過是因為喜歡他,才不斷地隱忍,才一次又一次地妥協,吞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br> 如果不是喜歡,誰會這么卑微。</br> 蘇鶯向來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性格,單羲衍給了點陽光雨露,卑微的能開出來的花得到了養分,在走向枯萎的道路上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br> 清明節過后沒多久,就是單羲衍的生日。</br> 去年去他公司時的電梯密碼,就是他的出生日期。</br> 89年4月12號。</br> 蘇鶯其實在清明節之前就已經在很認真地想要送他什么生日禮物了。</br> 但是送生日禮物真的是個很難的事情,而且她手里的錢就那些,根本給他買不起特別高檔的奢侈品。</br> 蘇鶯最后淘到一個物件,覺得很適合送給他,就把東西給包好,藏了起來。</br> 11號的時候蘇鶯翹了課,跑去了蛋糕店,想要親自給單羲衍做生日蛋糕,幾乎一整天,她都泡在了蛋糕店,浪費了好多食材,最后才做成一個像樣的生日蛋糕。</br> 蛋糕上是她親自寫的字。</br> 本來是要寫“29歲生日快樂,單羲衍。”</br> 但是因為“羲”字太難寫,蘇鶯怎么寫都寫不好看,最后用了拼音代替。</br> 就成了——單xī衍</br> 蘇鶯特意早早地回了家,把蛋糕藏在冰箱里。</br> 單羲衍晚上加班回來,已經十點多了。</br> 男人洗了個澡,然后就躺在床上閉著眼昏昏欲睡。</br> 蘇鶯也不吵他,就乖乖地坐在旁邊刷手機,時不時地側頭看他兩眼,唇角彎彎的。</br> 單羲衍只知道她沒睡,但沒有特別在意她在做什么。</br> 后來蘇鶯離開臥室,順手將臥室里的燈關掉,他都知道。</br> 單羲衍本來閉著的眸子緩緩睜開,他抬手掐了下眉心,沉了口氣坐起來。</br> 扭頭看了眼旁邊,空空如也。</br> 這么晚了,她出去做什么?</br> 單羲衍下了床,拉開臥室的門。</br> 聽到樓下有動靜,就順著旋轉樓梯往下走去。</br> 還沒走到一樓,他就看到蘇鶯正背對著他,正在認真地點蠟燭,還一根一根地數,非要點滿二十九根才可以。</br> 他這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生日了。</br> 他的生日一到,也就意味著,宿櫻的生日緊隨而來。</br> 因為宿櫻的生日就在明天。</br> 單羲衍站在樓梯上,垂眸怔怔地盯著蘇鶯的背影,有一瞬的恍然。</br> 他張了張嘴,喊出來一聲:“蘇鶯。”</br> 女孩子沒想到他會下樓來,慌忙扭過頭,一副自己做什么事被發現了的模樣,看起來還有點失落。</br> 單羲衍往下走來,輕皺著眉明知故問地淡淡道:“大晚上不睡覺折騰什么?”</br> 蘇鶯還未說話,她定的十一點五十九分的鬧鐘就響了起來。</br> 她又手忙腳亂地把鬧鐘關掉,結果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br> 這樣一鬧,正燃燒的蠟燭不小心滅了一兩根,蘇鶯又趕快點好。</br> 眨眼間,指針走到12點,時間來到12號。</br> 蘇鶯就迫不及待地對正巧走到她面前的單羲衍仰臉說:“生日快樂,單羲衍!”</br> 女孩子仰著語調,笑容燦爛。</br> 客廳里的吊燈也沒有開,只有這些蠟燭發出的并不強烈的光,照亮了這方天地。</br> 單羲衍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那抹張揚的笑。</br> 和前幾年他記憶中的那張恬靜的笑顏完全不一樣。</br> 他有點倉皇地撇開視線,結果卻一眼就看到了生日蛋糕上的那個——單xī衍。</br> 單羲衍的表情霎時變得一言難盡。</br> 可以說是,十分嫌棄。</br> 蘇鶯當然察覺到了,她連忙解釋:“我試著寫了好多次,都寫廢了。這個字好難寫,為了不打破整體美觀,我就……用了拼音……”</br> 她越說底氣越不足,最后心虛地都幾乎要沒了聲音。</br> 單羲衍就沒見過,這么……不像樣的生日蛋糕。</br> 有點蠢。</br> 但似乎如她所說,還挺和諧美觀的。</br> 真是莫名,他怎么會贊同她的想法。</br> “你……”她扯住他的手指,像是在撒嬌,又仿佛在討好,癟著嘴說:“不要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嘛,你快許愿!”</br> 單羲衍很嫌棄地不配合:“有什么好許愿的,許了也不會實現。”</br> “你都沒許,怎么知道不會實現。”蘇鶯一本正經地略帶俏皮道:“也許……我可以幫你實現呀!”</br> 單羲衍隨口道:“那就希望不要再接到謝景臣打電話來通知我你翹課的事了。”</br> 蘇鶯:“……”</br> 她試圖解釋:“我翹課是因為……因為我要……”</br> “給我過生日?準備禮物?還是做蛋糕?”他說:“我不需要。”</br> 蘇鶯的表情一僵,氣氛仿佛一下子就跌到了冰點。</br> 單羲衍說完才意識到說出來的話和他想表達的意思根本不對路。</br> 他本來是想說,沒必要為了給他特意準備什么而去逃課,不值當。</br> 蘇鶯勉強扯了個笑,可能比哭還難看,她把給他一準備的生日禮物放在生日蛋糕旁邊,很乖巧很聽話地說:“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后就不弄了。”</br> 而后她轉身,彎腰一口氣吹滅將近三十根蠟燭。</br> “我替你吹了,愿望我也會替你實現,以后絕對不會再讓謝教授因為我翹課給你打電話,不讓他為難,也不讓你為難。”</br> 蘇鶯說完就抬腳往二樓走去。</br> 單羲衍站在餐桌邊,本來的困意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兒去,他垂著眼怔怔地看著那個漢字中夾帶著拼音的生日蛋糕,還有被她放在旁邊的一個小盒子。</br> 最終他拿起了她要給他的生日禮物。</br> 拆開包裝打開蓋子后發現,里面放的是一塊腕表。</br> 倒沒有多名貴,可能也就值幾千塊錢,但表盤上的那個小黃鶯,對她來說,應該很有寓意。</br> 單羲衍捏著她送的東西回了二樓,蘇鶯已經躺在床上背朝著他睡下了。</br> 單羲衍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上,掀開被子上了床,從身后將她摟住,攬在懷里。</br> 閉著眼睛強撐著不讓自己鬧出一點動靜的蘇鶯,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不停。</br> 他吻她的側臉,吻她的側頸,吻她的耳朵,最后吻了她的眼角。</br> “哭了?”黑暗中,蘇鶯聽到他低聲詢問了句。</br> 她咬著嘴唇,被他轉過身來,還是撇開了頭。</br> 單羲衍就捧住她的臉,似是無奈地低嘆道:“不就說了你幾句。”</br> “你逃課本來就不對,我還說不得了?”</br> 蘇鶯吸了吸鼻子,悶聲道:“你隨便說。”</br> 單羲衍又好氣又好笑,發現她的脾氣短期內還漸長不少。</br> 他往上推了下她的衣服,被蘇鶯摁住。</br> 單羲衍輕蹙眉,“不肯?”</br> 蘇鶯直接道:“單羲衍,你是不是覺得,什么都可以用這種方式解決?”</br> 單羲衍真是覺得這個丫頭越來越有趣膽大了。</br> “你就說你肯不肯。”</br> 蘇鶯吸了吸鼻子,第一次正面拒絕了他:“我不想。”</br> 但是單羲衍并沒有聽她的。</br> 相當于他只是問一問她,最后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尊重她的意愿。</br> 蘇鶯氣的捶打他,都無濟于事。</br> 她被他氣哭,一股腦把委屈往外倒:“你說那句話的時候,你說你不需要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br> 她抽噎著說道:“我用了一天的時間廢了好多食材才做成這個蛋糕,生日禮物也是我精挑細選買回來的,你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br> “你從來都不會考慮我的感受,更不會在意我的感受。”</br> “可是單羲衍,你可以不喜歡,但你能不能不要否定我為你做的一切。”</br> 對我也是。</br>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拿我喜歡你當玩物,對我進行肆無忌憚的傷害和踐踏。</br> 他堵住她的唇,把她吻的意識渙散,才附在她的耳畔低喃了句:“沒有不喜歡。”</br> 后來蘇鶯被他抱到樓下,兩個人在情動下將那個蛋糕嘗了嘗。</br> 再后來,蘇鶯不記得了。</br> 應該就是洗了個澡睡覺了吧。</br> 隔天是周五,蘇鶯想和單羲衍去看電影,被他以工作忙要加班為由拒絕了。</br> 當晚,單羲衍沒回去睡。</br> 來年的這天,蘇鶯才知道,他女朋友的生日就在他生日的后一天。</br> .</br> 五月上旬,蘇鶯聽說辛素嫻暈倒住進了醫院,立刻就跑去了醫院看望。</br> 她到的時候,單羲衍才從醫院回公司去處理公事,只有微微一個人在陪著辛素嫻。</br> 蘇鶯拎著在醫院附近超市買的禮品走進去,喊了辛素嫻一聲:“阿姨。”</br> 辛素嫻見是過年時在自己家和他們一起過年的蘇鶯,笑吟吟道:“鶯鶯啊,快過來。”</br> 蘇鶯輕蹙著眉關切地問道:“怎么回事啊?怎么暈倒了?”</br> “不礙事,就是有點低血糖。”辛素嫻溫柔道,讓她安心。</br> 蘇鶯這才松了口氣,和單曦微挨著坐下來。</br> 晚上蘇鶯說什么都要和單曦微一起陪床,說這樣微微累了她能替微微一會兒。</br> 辛素嫻和單曦微好說歹說,蘇鶯還是不肯走,生怕微微一個人陪床太勞累,最后就留了下來。</br> 前半夜單曦微守著,蘇鶯睡了幾個小時,后半夜單曦微去睡,蘇鶯在病床邊陪著。</br> 辛素嫻醒過來,和她說了會兒話,還特意囑咐她讓她去睡,不用在這兒守著。</br> 單羲衍大晚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鶯坐在椅子上,強撐著精神陪床。</br> 他站在病床門口好一會兒,在蘇鶯打盹的時候,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過來。</br> 單羲衍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把打瞌睡的蘇鶯給打橫抱了起來,蘇鶯霎時驚醒,睜大眼看向抱著自己的人。</br> 要發出來的驚叫在看到他這張臉后硬生生的吞了回去。</br> 單羲衍把她放在沙發上,給她扯了條毯子蓋好,蘇鶯拉住他的手,有點忐忑地問他:“你怪我嗎?”</br> 畢竟她這次沒有征求他的意思,也沒告訴他,就私自跑了過來。</br> 他會不會覺得她在故意討好他的家人,向她母親獻殷勤……</br> 單羲衍嘆了口氣,“睡你的。”</br> 她抿抿嘴巴,躺好,看著他走到病床那邊,坐在了椅子上。</br> 不知不覺,蘇鶯迷迷糊糊地就要睡過去。</br> “阿衍,媽希望你這次是真的從那件事中走了出來。”不甚清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蘇鶯的耳朵:“鶯鶯是個挺好的孩子,你不要傷了她。”</br> “嗯。”單羲衍不明情緒地應了聲,問:“媽,你要喝水嗎?”</br> 辛素嫻接過單羲衍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又不緊不慢地說:“上次我和微微說,覺得這個丫頭有點眼熟,微微說她參加過你們父親的葬禮。”</br> “但后來我才想起來,我覺得她眼熟不是因為在葬禮上見過她。”</br> “而是我見過你原來交的那個女孩子的照片,她們倆,有點像。”</br> “阿衍,你不能做這么沒良心的事,”辛素嫻嘆了口氣,勸說道:“沒有完全一樣的兩個人的,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樣。”</br> “你要么,就付出真心對人家,要么,不如放人家走。”</br> “不要給了人家希望,又讓人家失望,你懂嗎?”</br> “我都懂,媽你別操心我的事,我自己處理。”單羲衍溫聲說。</br> 辛素嫻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br> 該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不由她管。</br> 蘇鶯閉著眼,咬緊嘴巴里的軟肉,眼睛泛酸,鼻頭發酸。</br> 原來阿姨都知道了。</br> 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一位像母親一樣的長輩給她的善意。</br> 蘇鶯甚至想,如果她母親還在的話,如果她母親知道她愛一個人愛的這么卑微,絕對會很心疼吧?</br> 她不該為了一個人,變得這么卑微,這么渺小。</br> 她是不是忘了愛自己啊?</br> .</br> 6月24號,是一個周日。</br> 但是單羲衍一大早就沒了人影。</br> 蘇鶯醒過來的時候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br> 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br> 也是他死去的女朋友的忌日。</br> 蘇鶯識趣地不打擾他,甚至打算這兩天回學校去住。</br> 正巧趕上微微她們拍畢業照,在宿舍住兩天,可以和她們約著一起拍點照片。</br> 晚上單羲衍在微信上問她在哪兒,蘇鶯回他說:【我這兩天要和微微她們一起拍照片,就先在宿舍住,這樣約起來比較方便,不過去你那里了。】</br> 他沒再回她。</br> 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生氣了。</br> 蘇鶯也就沒給他發消息。</br> 一晃兩天過去,單羲衍沒找過蘇鶯,蘇鶯也不找他。</br> 蘇鶯終于等到單曦微他們班級的集體照片拍完,穿上去年和微微一起買的閨蜜裙,拿著從學姐那里借來的學士服,和微微還有微微的三個舍友一起在校園里拍起了照片。</br> 為了能拍的更好,她們還特意找了給微微她們陪畢業照的攝影師來。</br> 但蘇鶯沒想到,單羲衍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br> 他并不是特意過來找她的,而是帶著辛素嫻來祝賀微微大學畢業,順帶能看一眼她罷了。</br> 蘇鶯自知自己不是主角,也不沒眼力見兒地往前湊,有空閑的時間就和攝影師商量她們一會兒要擺什么姿勢,在哪個地點拍最好。</br> 后來她慫恿著微微和謝教授拍合照,還靈機一動,想讓謝教授抓住微微的馬尾。</br> “謝教授,這樣!”蘇鶯一邊說著,一邊隨意抓起自己的一綹頭發來,讓站在自己身側的攝影師握住。</br> 陪著辛素嫻坐在旁邊的單羲衍正盯著她看,結果就看到這樣一幕。</br> 男人的臉色登時變得冷沉鐵青。</br> 蘇鶯卻恍然不知,在攝影師抓拍下謝景臣輕扯微微的馬尾的那一瞬間后,還笑著湊過去第一時間看了照片,揚著語調感嘆:“哇哦,絕了!”</br> 之后大家休息的時候,蘇鶯一個人離開,想去學校的超市給大家買水喝。</br>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不容分說地扯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路上。</br> 單羲衍臉色很難看地瞪著她,蘇鶯茫然,剛想問他怎么了,他就很兇道:“再讓別的男人弄你頭發試試!”</br> 兩天沒見面也不聯系她,見了面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br> 蘇鶯幾乎一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卻裝傻問了句:“Tony老師也不行嗎?”</br> 單羲衍登時語噎,一口氣上不來也不下去,就堵在了那兒。</br> 她倏而勾起唇來,莞爾淺笑著踮腳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下。</br> 單羲衍不知為何,感到一絲不安和莫名。</br> 當晚,在單羲衍送辛素嫻回家的時候,蘇鶯踏進了理發店。</br> “剪短,齊肩就行。”</br> “要燙,略微有卷就好。”</br> “染藍黑色。”</br> 從今以后,沒有黑長直。</br> 單羲衍,我不要一味地迎合你了。</br> 我依然愛你,但我也要愛我自己。</br> (番外,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