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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自己走,還是要道士請?”道士明亮的眼睛投注在采藥身。
采藥很是識趣的稽首一禮:“無需道勞駕,貧道自己走,自己走……”采藥整了整衣袍,緩緩轉身,抬足邁步,打算來個體面的走法。
哪知,身后一股大力拂來,采藥心頭一驚,正待運功抵御,但伴隨著一個“請”字入耳,采藥剛剛凝聚起來的功力剎那間被硬生生震散,兼且身后大力更增三分。
“玄門法咒!又是音殺,還加持攻擊威力……”采藥心頭剛剛轉過這個念頭,背心轟然大震,直若風云激蕩,整個人已然身不由己的拔地而起,凌空倒飛,撲通一聲扎入水中,半晌沒能出來。
云紋法袍本是護身法器,但采藥才剛剛開始祭煉,如今只能防護刀兵水火這類外在攻擊,對于道士直攻內在的法咒音殺,與風云激蕩般的大力攻勢卻是毫無抵抗之力。
首先破水而出的是腳踩‘白玉蓮臺’的白玉蓮,白玉蓮臺大有丈許,八瓣蓮葉潔白如雪,》 晶瑩如玉,在海面浮而不沉,白玉蓮腳踏如,一臉驚駭的看向岸邊。
道士正腳步輕快的往回走,步伐看似平淡無奇,仔細看來,卻是抬足風生,落足云起,頃刻間便化作一個小黑點,漸漸消失不見,對三人竟是不再理睬。
“《乾天風云錄》!先天宮八大道法之首!”白玉蓮面色陰晴不定:“傳聞,先天宮宮主聶先天為了振興先天宮道統,把一身所學一分為八,傳與座下八大弟子,就是如今的八大首座!而《乾天風云錄》正是如今的八大首座之首,乾三連的道法!據說乾三連座下有個徒弟,修道二十載就已經踏入先天,開始了煉氣化神的修行,據說在此人眼里,除了一個蒲團,就是一口木劍,堪稱是不暇外物的表率,莫非是他……”
“誰?”
“先天宮三代之明凡!”白玉蓮轉頭看向數十丈外踏波而立的采藥,神色古怪:“你竟然不知道明凡?你不是先天宮內門弟子?那你如何會的《離火陰陽變》?”
“哦!原來是他!”采藥心中暗笑,隨口胡扯道:“他常年閉關,我自然不知!對了,陰美人呢?”
“走了!”
“走了?”采藥心念一轉,旋即恍然,道士一袖之力著實非同小可,尤其一口法咒更是厲害,陰姬原本就有傷在身,全靠一口內息維持傷勢,結果先是被道士一句法咒震散內功,傷勢復發,又被一袖打落水面,如今已是傷加傷,自然是趕緊趁機跑路來的實在。
轉念間想通了這個道理,采藥不由暗罵一聲,前方數十丈處,白玉蓮手扶劍柄,腳踏白蓮,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剛才陰姬在旁,一對二之下他還顧忌三分,此刻陰姬獨自逃走,只剩采藥一個,兼且又是身處海,他有‘白玉蓮臺’這等渡海法器,根本不需要提氣輕身,可說是占盡優勢,即便是采藥底牌再多,他也分毫不懼。
白玉蓮打定主意要試探采藥深淺,一手暗捏劍訣,一手輕撫劍柄,催動腳下白蓮一寸寸逼近:“鬼兄身兼三家所長,咱家早就想討教一番,如今正好沒了外人,還望鬼兄不吝賜教!”
“要打便打,哪來那么多廢話!”采藥左手緩緩提起,右手劍芒蓄勢待發,碰白玉蓮這等高手,如何手段都不管用,只有坎離果這煉化出來的火毒凝成的劍芒才能派用場。
“看來必須要找個機會凝練五陰大擒拿氣勁了,只有這門神通,才能跟白玉蓮這等高手硬抗!”
采藥現在看似高深莫測,其實就是個銀槍臘桿頭,中看不中用,主要還是修為太低,不能與高手硬抗。白玉蓮分毫不知采藥底細,聽得采藥氣勢十足的話,頓時有點猶豫不定,尤其看到采藥袖中閃過的那一抹刀光的時候,見多識廣的白玉蓮剎時驚駭出聲:“玄鐵道人的刀器!”
話音出口的同時,腳下白蓮不進反退,瞬間暴退百丈。
玄鐵道人號稱昔年青靈島第一殺神,以人煉刀,以刀煉人,一雙刀器輔以玄鐵真身,縱橫東海修行界,金丹老祖以下含有人能敵,采藥不知玄鐵道人的威名,白玉蓮自小在東海修行,對東海修行界的成名人物了如指掌。
青靈島三十七散人的名頭有一半是玄鐵道人靠著一雙無影無形刀殺出來的,猛然見到玄鐵道人的刀器出現,白玉蓮焉能不驚。
“鬼兄果然深藏不露!”白玉蓮干笑:“就是不知得了玄鐵前輩幾分殺氣!”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采藥氣勢不減,打算硬撐到底了,玄鐵道人只傳了采藥‘指間刀法’與‘無影無形博通手’這兩門煉體法門,并沒有傳與采藥無形刀的用法,所以采藥至今也只能是把它當做一柄鋒利刀片使用。
白玉蓮目光一閃:“試還是要試的,我白蓮一脈豈能怕了你青靈一脈,不過未免傷了兩家和氣,咱們換一種切磋方法如何?”
“沒空!”采藥轉身就走,心底暗暗松了口氣,不過白玉蓮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又讓采藥停了下來:“鬼兄這是要去哪?你可是先天宮內門弟子啊,方向錯了!”
“你威脅我!”
“豈敢,豈敢,只是提醒鬼兄一句而已!”
采藥本想也如陰姬一般,去海中找個小島,精修神通,凝練五陰大擒拿手,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白玉蓮的話他壓根沒放在心,他只是個外門弟子而已,并不是什么內門弟子,他的火屬性劍芒也是從坎離果中煉化出來的,并不是什么《離火陰陽變》……
不過轉念一想,采藥又覺得把這個莫須有的把柄捏在自以為是的白玉蓮手里,也不是什么壞事……
“你想怎么比,輸了又如何?贏了又如何?”
白玉蓮聞言眼睛一亮,拍掌叫好:“對了!彩頭!鬼兄真乃我輩中人!好!咱們就賭一把!我白玉蓮若是輸了,必然指天立誓,終生不把鬼兄的秘密說出去,否則必然死在下一次四九重劫之下!而鬼兄若是輸了……”
“你先說說怎么個賭法!”采藥心頭頗為驚詫,這白玉蓮還真不怕死,竟敢拿四九重劫開玩笑!
白玉蓮雙手一拍,指了指下面,神秘兮兮的道:“咱家知道一處海底水府的位置,其中蝦兵三萬,蟹將五十,大統領是一只龍龜,據說是水晶宮之主、東海妖皇的私生子!這龍龜修行五百余年,不僅全身是寶,府中更有奇珍無數,均是歷年來在海中收集的天材地寶!你想想,這海底歷來都是天材地寶的發源之地,這龍龜手下有三萬兵將,五百余年時間,該能收集多少天地靈物……”
采藥面部云團凝成的鬼臉一陣游動,硬是擠出三分譏諷之色:“東海妖皇的私生子,這妖皇是什么來歷?什么修為?水晶宮又是什么地方?這龍龜修行五百余年,又是什么修為……”
“所謂妖皇,自然是這東海妖族的皇者,乃是有一條萬年真龍,這東海真正的掌控者,據說已經是我道門散仙的修為!不過鬼兄也無需有什么顧忌,這妖皇乃是龍種,天性奇淫,私生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消失一兩個不打緊的!嘿嘿……據說這妖皇每生一個種,就會賜下一片水域,封一個大統領,你青靈島一脈昔年偷偷宰掉的龍種可不在少數……而且,咱家看鬼兄你值得結交,也就實話告訴你!咱家與水晶宮一位皇子交好,這位可是血統純正的皇子,被妖皇賜名敖拜,因為看這個私生子不順眼,就暗中給了咱家一份‘水府總綱’,意思不言而喻!”
白玉蓮嘿嘿陰笑:“因為有這水府總綱在手,咱家才能找到那處海底水府的準確位置,才能破去他的水府大陣,才有能力陰它一把……”
采藥若有所思:“你還沒告訴我這位私生子什么修為,隨身法器有哪些!擅長何種法術神通?”
白玉蓮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這位私生子乃是一條畸形龍龜,擁有四個面孔,所以別人都叫它——四面怪!不過,正是因為長了四個面孔,所以它才不能成為正宗皇子,因此,他對這個名號頗為不滿!這位私生子機緣不錯,得了我道家某位散修的傳承,所以就給自己取了個道家的法號——無量子!取大海無量之意,可說心氣不小!隨身法器乃是妖皇賜下來的一枚玉印,可發風雨雷電四大法術,更能節制十萬妖兵,統領方圓萬里水域,相當于妖族兵符官印!隨身兵器乃是一桿方天畫戟,重一千八百斤,座下五十蟹將盡皆內功有成的妖物,而它本體,咳……乃是開始化形的修為,相當于我道門煉氣化神,不過鬼兄也不用多慮,我白玉蓮準備充足,自有治它的手段,而且,我還可以請來幾位好助拳,都與鬼兄一般的人杰,不信……”
“你是來找我助拳的呢?還是來找我打賭的?”采藥很不客氣的打斷了白玉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