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松陽老師總在自殺 !
銀時眸色一冷,一把抓住準備離開的桂的衣領。桂掙扎道:“你干嘛——”
“噓。”
三個少年藏在零售店和隔壁房屋的夾縫中,透過打開的窗子屏息偷聽。
“哈??那個村塾的松陽?”老公公的聲音似乎是被打開了新大門,“松陽又不是女孩子,什么騷擾不騷擾的……”
“老頭,現在這個世道不像以前那樣單純啦,什么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和美好像也是聽隔壁的隔壁阿清說的,那天不是新年廟會嗎,有一對小情侶去走馬亭偷情,結果不小心看見了松陽先生和那個陌生人。阿清講得天花亂墜的,說對方很強硬,松陽被壓制得完全沒辦法反抗什么的。嘛,總感覺是很過分的騷擾呢……”
“那個松陽的話,應該很能打才對呀。他不是教孩子劍道的嗎?”
“會不會是有什么把柄落別人手里了?”老婆婆八卦得津津有味,“松陽先生一直以來都太溫柔了,又不太懂得拒絕別人,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才被那些流氓地痞強迫了?”
“……男人被騷擾什么的,果然還是沒辦法想象啊。會不會是阿清喝醉了說胡話?”
“是那個松陽先生的話,我覺得是有可能的哦。他不像我們這里鄉下的糙漢子,長相又好,說話也輕聲細語的,村里那幾個年輕的小伙子,跟松陽先生打招呼都會緊張到冒汗。有這方面的危險也不奇怪。”
銀時從房屋間的夾縫里走了出來。三人懷里還揣著剛買的炮仗,茫然地站在夜色中的街道上。
最后高杉說:“去走馬亭。”
三人又在夜色中悄悄走到了村口的走馬亭。確實是非常偏僻的位置,走馬亭被遮掩在重重樹林中間,即便外面道路有人經過,也不一定能聽到里面的聲音。
少年們各懷心事,在落滿灰塵的走馬亭里走來走去。
“說起來,那天老師回來時的臉色確實不太好——”
“——嗯。在廟會的時候,看起來也有點緊張。阿銀還問他是不是有跟蹤狂——”
“——所以,是哪個混蛋?”
三個少年垂頭喪氣地蹲在走馬亭里。
松陽……看起來真的那么危險嗎?
銀時人生第一次思考男人的容貌問題。他從前是個懵懂孩童,松陽對于他來說,感覺就是個軟乎乎而且暖和的大枕頭。現在刻意回憶起來,那個人的五官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頭發長長的,眼睛美美的,笑容淡淡的,嘴唇軟軟的……
村塾停水的時候,還一起在河里洗過澡,那家伙全身皮膚簡直白得發光。男人的皮膚怎么會像女生一樣白呢?
“……咳。”
看見銀時突然把腦袋埋進褲襠,卷毛上冒出了一縷白煙,高杉腦門暴起青筋,一刀鞘把他抽進地里。
“……高杉,為什么突然打銀時?”
“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很不爽。”
銀時把腦袋從地里拔`出來,含混不清道:“打得好啊矮杉君!你這一刀把阿銀從錯誤的人生道路上打回來了!大恩不言謝啊矮杉君!”
“好好感謝我吧,先給我磕兩百個響頭。”
“別鬧了,我們得趕緊回去,不然老師又要打燈籠出來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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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松陽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自己的學生似乎突然變得前所未有地警惕,不管他在看書,掃院子,給村塾里的花澆水,往樹上掛小孩子的風鈴,他身邊都至少會有一個帶刀護衛。
這就算了,他出門買菜的時候,這幾個簡直就跟拉響了一級警報似的,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向經過的男人投以小狼狗般的眼神——所以為什么是男人?
好幾次想找銀時他們談談,這中間是不是存在什么誤會,但是每次他一坐下來,三個學生就一臉不自在地左右而言他,臉上帶著“松陽你不用勉強自己了那么痛苦的回憶不提也罷”的神色。
松陽:???
算了,要是今年也能平安無事地度過,就最好了。
松陽這樣想著。結果帶著三個帶刀護衛經過河岸上方的山路時,正在跟銀時打鬧的高杉腳下一滑,撞開了年久失修的木欄桿,就要順著陡峭的山路滾下去。
“晉助!”
這段山路下方,是幾乎垂直的一段陡坡,再往下就是布滿堅硬砂石的河灘。之前之所以需要天天送高杉回家,也是因為這段路面修繕不佳,時常有孩子在這里摔破胳膊和腦袋。松陽一下沒拉住他,就翻過欄桿縱身下去,足尖蹬了兩下陡坡加速,趕在高杉之前落了地。
從高處沖下來,松松垮垮的木屐在砂石中又不好著力,松陽抱著高杉落地時崴了一下,撲通跪倒在地上。腳腕和膝骨處喀啦一聲,他極細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松陽反正有快速愈合的BUG在身,自己倒覺得沒什么,高杉一張小臉刷一下白了。他抓著松陽的腳踝低聲道:“你別動。”然后朝河灘上的路人大喊,請他們來幫忙。
“不,我沒……”
他話音未落,河灘上遠遠跑來幾個成年人,其中一位看著眼熟,原來是那位經常板著臉的年輕神官。
“小孩,你先放開,我來看看。”
村子里的神官一般還會兼任赤腳醫生,年輕神官果斷地撕了一截衣角,就要伸手去捏松陽的腳踝。
“不,我真的沒事,勞您費心了。”松陽著急地把腳往回縮。
圍觀的其他村民紛紛勸道:“松陽先生你別逞強了,剛才看見你的腳都錯節了,快讓神官大人看看。”
年輕神官點點頭,又來捉松陽的腳踝,再次被擋開。
松陽思緒一片混亂,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只知道死死地握住自己腳踝。那么多人看見他摔傷了,他沒辦法解釋為什么短短半分鐘內,他的腳骨可以復原到毫發無損的程度。
也許在目睹了如此怪異一幕的許多天后,也許就在下一個瞬間,那句聽到耳朵起繭的“怪物”,就會從面前這群和善的村民嘴里冒出來。
對了,他可以再搬走,他懵然想,搬到大家都不認識他的地方就好了。但是銀時呢?銀時會怎么想呢?這個孩子也會被嚇一跳的吧,要瞞著他偷偷搬走嗎?銀時一個人可以好好生活嗎?
這時,桂和銀時也帶著刀匆匆趕來。看見神官和松陽不知道為什么僵持不下,銀時第一反應就是擋在松陽面前,然后側頭問松陽:“松陽,是不是摔傷了?”
見松陽死也不肯讓別人來查看傷勢,他果斷道:“我們先扶老師回家。矮杉假發,給阿銀搭把手。”
松陽有些狼狽,把一半重量壓在三個學生身上,假裝一瘸一拐地被扶回去。摔傷腿要瘸多少天來著?松陽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回去好好看看醫書才行。
被送回村塾后,松陽閃電似的用繃帶把自己的腳包成了個大粽子,往被子里一縮,微笑朝三個學生道:“沒事了。大家晚安,幫我關下燈。”
“……怎么可能會沒事,老師你可是調個敷藥都辣穿眼睛的生活白癡啊。”高杉想去拆松陽的繃帶,“不好好接骨的話,骨頭會長錯位的,別鬧了。”
桂突然道:“老師很怕疼,你們就別再動他了。”
“怕疼也要好好治療……!”
“別這么頑固高杉,你好像個老頭子。”
“……這里只有假發你最沒資格叫別人老頭子!”
盡管被說成是頑固的老頭子,凌晨三四點的時候,高杉還是一把把自己掐醒了。
害老師負傷是自己的責任,怎么可以棄之不顧!——這樣想著的高杉小少年,頂著一頭鳥窩似的紫發,悄悄爬到了松陽的被窩旁邊,掀開了被子一角。
松陽落地的時候,就算是被抱著的自己也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是他第一時間看的松陽,腳掌方向都明顯不對了,這么重的傷,那兩個人居然放心讓松陽自己處理傷口?
抱著如果傷情嚴重,綁著也要把老師綁到醫館的高杉,用最輕最慢的動作松開了粽子一樣的繃帶。
沒有。
高杉還以為自己太困了,用力閉眼甩了甩腦袋。
沒有突出的骨頭,沒有淤青,沒有紅腫。被子下的一截赤足在月光下白得像暖玉,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紫發的少年拿著繃帶懵了半天,最后面無表情地將繃帶重新纏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松陽忙著給自己做簡易拐杖時,銀時湊近高杉問:“怎么樣了?松陽的傷。”
“你……”
“昨晚本來也準備熬夜看看老師傷成怎樣的,就看見你一會兒掐腿一會兒打臉,好像干勁滿滿的樣子,就安心地睡了。”銀時挖著鼻子,“所以,怎樣了?”
……干勁你妹。
紫發少年沉默片刻,說:“意料之外,老師自己處理得很好。應該,很快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