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闖王府,李過等人都松了一口氣,李鴻基還是第一次出來,他們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出錯,還好,總算平安無事,不過,李過卻知道闖王對這次自己的護衛(wèi)不是很滿意,而且隨著闖軍閑下來,恐怕闖王外出的次數(shù)會越來越多,李過頓覺頭痛,想起賀景,他們經(jīng)常搞些暗殺,綁票,恐嚇之類的勾當,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經(jīng)驗,李過顧不得休息,連忙去找賀景請教。【閱讀網(wǎng)】
田玉珠回到自己的房中,突然感覺到一些不舒服,她總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可要吐又吐不出來,直急得臉色白,小鏡進來一看,見了夫人的臉色不由一驚,連忙將田玉珠扶住,問道:“夫人,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田玉珠擺了擺手,道:“算了,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干嘔,可能是今天走的路多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鏡不敢再勸,扶田玉珠躺下后就出去了,到吃飯時,李鴻基沒有看到田玉珠有點奇怪,李鴻基吃飯喜歡熱熱鬧鬧,只要他在家,幾個妻妾都是和他一起吃飯,平時高桂英三人卻是各吃各的,田玉珠有她母親陪著,邢秀娘有她父親,高桂英都是和李慧梅在一起,李鴻基不由向田玉珠的侍女問道:“玉珠呢,她陪她母親了嗎?”
鏡回道:“夫人一回來說有點不舒服,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下了。”
李鴻基一驚:“是不是病了,有沒有叫大夫?”
邢秀娘在旁接道:“可能是逛了一天累了吧,讓她休息好了。”
鏡連忙也道:“夫人正是如此說,她不讓叫大夫。”
李鴻基稍微放下了心,揮手讓小鏡下去,吃完飯,李鴻基來到田玉珠房中,見田玉珠躺在床上,臉色白,心中一驚,坐到床邊,伸手摸了一下田玉珠的頭,沒有感到熱,田玉珠見李鴻基關(guān)心自己,笑了笑道:“今天逛了一天,大概太累了,夫君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有點想嘔吐,不想吃飯才躺下來,沒有病。”
李鴻基卻不放心:“你身體一向挺好,還每天練武,怎么會逛一天就累,沒病怎么會不想吃東西,我讓尚神醫(yī)來看看。”
田玉珠剛想說不用,李鴻基已吩咐親衛(wèi)去請了,田玉珠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來,感受著丈夫的關(guān)心,心里升起了濃濃暖意,李鴻基雖然免不了男人的好色,但在家中把幾個女人都放在平等的角色,沒有那個時代夫為妻綱的要求,妻妾們有什么想法李鴻基都支持她們?nèi)プ觯@讓從小生活在田家這樣男女歧視嚴重的田玉珠大為感動,想起當初因為李鴻基是一個武夫,自己差點逃婚的情景不由有點后怕,若自己那晚真的走了,現(xiàn)在不知會流落到何方。
嫁給李鴻基數(shù)年后,田玉珠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女,自認為外面的天地能任她馳騁,尤其接觸到賀景情報部門的各種消息,其中一樁樁事讓她看得觸目驚心,也大長了眼界,才知她以前所了解的行俠仗義是多么幼稚,若象她這樣的單身女子敢獨自出去,還想打抱不平的話,被人殺了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比殺了更慘的事多的多。
闖軍情報部門就吸收了多個象她這樣家世的女子,當初一念之差,離家出走,其經(jīng)歷真是慘不忍睹,有數(shù)個都是因為管閑事,得罪了當?shù)氐暮篱T大戶,不但捉住了被大戶強暴,還有幾個被賣入青樓,后來才逃出來,當初田玉珠一時好奇,了解這些人員的經(jīng)歷后把自己嚇了一身冷汗。
尚炯現(xiàn)在已是闖軍中最受尊敬的人了,他不但親手救活了許多傷員,還是闖軍中大部分軍醫(yī)的老師,而且以后闖軍中所有的軍醫(yī)都是出自他的門生,可以說許多人寧愿得罪軍中的軍法官,也不敢得罪尚迥。得罪了軍法官,除非是在戰(zhàn)場,否則不會要你的命,得罪了尚迥,不但在戰(zhàn)場受傷有危險,平時也得保佑自己不要生病。
尚炯在闖軍中干得也是如魚得水,闖王對軍醫(yī)的重視大出尚炯意料之外,他以前走南趟北,基本上都是在深山老林,偏遠農(nóng)村渡過,他的醫(yī)術(shù)雖然高明,但給病人治療都是要用自己挖來的藥材,有時看到病人明明可以救治卻因為只是缺少一味藥材而活活痛死,這不能不讓他這個一心救人的大夫難過,所以他每到一個地方,只要留的稍久一點,就會教給當?shù)厝烁鞣N辨別藥材的辦法,這樣他走后,一些常見的病當?shù)卮迕褚材苤委煛?br/>
如今他老了,漸漸走不動,當初只是聽到闖軍傷員出的呻吟聲,一時不忍走進了闖軍的大營,沒想到這一進來,改變了他一生,他在闖軍中一年的成就遠比他以前數(shù)十年高,不但親手治好了數(shù)百名傷病員,更重要的有數(shù)百人傳遞了他的衣博,使他一生的成就不至于失傳。
尚炯聽了闖王傳召,不敢怠慢,很快趕到了闖王府,侍衛(wèi)將她引到了田玉珠的房中,見李鴻基也在,正要參拜,李鴻基連忙將他扶住,見尚炯紅光滿面,一年多來,仿佛比自己剛見到他時還要年輕,不由打趣道:“怪不得別人稱你為尚老神仙,原來你能越活越年輕,確實只有神仙才可以辦到。”
尚炯年過七旬,但精通養(yǎng)生之道,以前每天都在外面奔波勞累,而今在闖軍中安頓下來,雖然救治的人比以前多的多,但他從不用擔(dān)心藥材的短缺,又有許多人幫忙,反而輕松了許多,加上心情愉快,這一年來,氣色當然更好。
尚炯回道:“闖王說笑了,老朽只是多活了一點年歲,怎么當?shù)昧松裣啥帧!闭f完從身上拿出紅線來。
李鴻基看得奇怪,問道:“尚老先生,你拿紅線干什么?”
尚炯一愣,說道:“不是要給夫人診脈嗎?”
李鴻基道:“診脈就診脈,你拿紅線干嗎,用這玩藝真得診出病來。”
尚炯以前大部分在農(nóng)村渡過,山村里無論給男女治病沒那么多忌諱,但他也有幾次給大戶人家治過病,那些大戶人家的女眷生病時,不但要讓他懸線診脈,甚至連病人的臉都要蒙上來,這讓他如何診治,只能從病人的口述中分析病情,實在不行,主人又不肯讓他親手診治的,只好開一些溫和的藥物,讓病人不會把病情加劇罷了,就這樣,他還治好了多名病人,如今見要給闖王夫人治病,當然得帶好這些東西,幸好,闖王并沒能讓夫人戴上面紗,他一進門就開始觀察田玉珠的臉色,再詢問幾句應(yīng)當就基本能確定了。
沒想到李鴻基根本不讓用紅線,尚炯一時沒反映過來,拿著紅線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李鴻基見尚炯愣著,讓開了坐在田玉珠身邊的位置,對尚炯道:“尚老先生,你過來把脈,不要用那紅線了。”
尚炯反應(yīng)過來。忙將紅線收起,告了一下罪,李鴻基讓小鏡搬了一張椅子,讓尚炯坐在床邊,田玉珠想反對,李鴻基已拉出了她的手,溫柔的道:“聽話,治病要緊。”田玉珠才把手伸到尚炯身邊。
尚炯戰(zhàn)戰(zhàn)兢兢搭上了脈,閉目不言,只過了一會兒,尚炯睜開眼,退了開去,道:“恭喜闖王,賀喜闖王,夫人這不是有病,夫人有喜了。”
田玉珠“啊”了一聲,驚喜的道:“當真?”
尚炯斬釘截鐵的道:“不會有錯,夫人是有喜了。”
田玉珠頓覺身體一點也不泛,抱住李鴻基的手搖道:“夫君,我有喜了,我有喜了。”
李鴻基也大為高興,自己已結(jié)婚六七年了,娶邢秀娘和田玉珠也有三四年,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孩子,她們?nèi)齻€當然不會每個人都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自己,想起歷史上李鴻基好象只有一個親生女兒,一直沒有子嗣,不由也是著急。
在古代,沒有子嗣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普通人尚且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婦女無子還犯了七出之條,可以被夫家休了,對李鴻基而言,子嗣更是重要,闖軍上上下下都在看著,雖然他打下如此基業(yè),但若無子嗣繼承,恐怕部下都不能安心。只是現(xiàn)在李鴻基還年輕,這個隱憂部下還都沒有說出來,但洪承疇,許鼎臣等人都有意無意的要李鴻基多收妻妾,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擔(dān)心。
雖然他可以收養(yǎng)一個侄兒繼承,但這年頭血緣關(guān)系可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是他的親生兒子,哪怕只是一個嬰兒,他不在,部下也會心服口服的擁戴,如果是養(yǎng)子,若沒有出色到可以蓋過所有人的軍功,部下也不會心服,這就是李自成在九宮山被殺后,李部迅四散,反而不如一個張獻忠的原因,雖然那時李自成把他侄兒李雙喜指為太子,但所有的大將都不服他,劉宗敏還敢和李雙喜對罵,甚至有一次取出鞭子要打李雙喜。如果李雙喜是李自成的親生兒子,劉宗敏肯定不敢如此放肆。李自成死后,李雙喜雖然打著太子的旗號,但到底也不能聚攏多少部下,他的部下還不如李自成原配夫人高桂英身邊跟隨的多。
李鴻基大笑,對尚炯道:“尚老先生辛苦了,來人,傳我命令,給全府每天打賞一兩銀子,讓大家都沾一下夫人的光。”
外面的親兵喜滋滋的下去傳令了,很快全府就得到消息,整個王府都喜氣洋洋,李鴻基含笑的對尚炯道:“老先生有什么需要,只要本王有的,絕不吝嗇。”
尚炯本無什么愛好,最近才迷上書畫,打量了一下田玉珠的房間,見掛著幾幅吳道子,唐演等名家的真跡,毫不客氣的道:“老朽別無所好,只要這幾幅畫就行了。”
這幾幅圖是田玉珠平時最喜歡的圖,所有才掛在她的房間里,李鴻基對這些名家字幅倒是不感光趣,為難的道:“這是夫人最喜歡的圖,本王也不能作主給里,在我的書房里比這里更多,不如老先生到那兒挑挑如何。”
尚炯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他雖知李鴻基的書房字畫肯定會比這兒多,但沒有看到也就無所謂,這里的幾幅畫他都喜愛,看到了又不能弄上手,以后心里肯定會癢癢的,田玉珠有了這個喜訊,倒是大方得多,平時讓人碰也不讓碰的字畫,這時倒象平常物件,道:“無妨,尚老先生若是喜歡,就都拿去吧。”
尚炯應(yīng)了一聲,大為歡喜。馬上指揮房中的侍女將畫取下,李鴻基想起剛才尚炯抽出來的紅線,忍不住問道:“尚老先生,你真能通過懸線診脈嗎?”
尚炯一窒,頓時吱吱唔唔起來,李鴻基又問了一遍,尚炯才道:“其實那都是做個樣子,紅線隔著老遠,誰知道是風(fēng)吹的,還是手移的,怎么能診脈,一些大戶人家非要相信只有能懸線診脈的大夫才是好大夫,老朽也曾給幾家大戶人家看過病,逼不得已也只能這樣做。”
李鴻基沒想到老實的尚炯也有這一手,頓時啼笑皆非,再問道:“如果這樣,你怎么治病。”
尚炯老老實實的回答:“那就只能問了,知道了病人的反映,許多病人的病情都可以診斷出來,如果診斷不出,主家又不肯通融,那只有開點補藥,其它就無能為力了。”
尚炯走后,高桂英和邢秀娘都紛紛來探望,兩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羨慕的神色,田玉珠躺在床上,得意無比,雖然三個都各有分工,不象一般人家妻妾每日閑的無聊,只有互斗,但三人也免不了互別高低,如今田玉珠先懷了身孕,以后若是男孩,就是長子,自然得意。
第二天,闖王夫人懷孕的消息就傳遍了闖軍,所有闖軍中的重要人員紛紛到闖王府道賀,這個小小的嬰兒,還沒出世,就牽動了數(shù)十萬人的心。</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