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薛深疑惑地問。</br> 他家里只有幾個弟弟。</br> 沒有徐醫科這么大的妹妹啊。</br> 徐醫科解釋道:“我是薛潤的女朋友?!?lt;/br> 薛深恍然大悟。</br> 薛潤,是他的二弟。</br> 醫科大學畢業后,就進了市醫院心外科工作。</br> “上周,我和薛潤去看了薛伯母。”徐醫科把額前的碎發撥弄到耳后,她伸手,指了指刑法班的教室,“大哥,你要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刑法班這邊你不用擔心?!?lt;/br> “你是薛潤的大哥,那就是我的大哥?!?lt;/br>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麗城徐家,一定鼎力相助。”徐醫科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半點女孩子的嬌氣。</br> 徐醫科聽薛潤說過,薛潤小時候,是薛深一手帶大的。</br> 薛潤是個三觀很正的人。</br> 那薛深這個大哥,也不會差!</br> 徐醫科不信崔哲說的話,也絕不相信薛深會為了利益出賣自己。</br> “好。”薛深有些意外地看了徐醫科一眼,聲線微沉,說道:“謝謝你的信任。”</br> “薛潤這小子,找女朋友的眼光,比我好。”</br> 而且,難得徐醫科這種家庭背景出來的女孩子,不嫌棄薛潤和薛家。</br> 【叮!徐醫科好感度+5】</br> 【徐醫科好感度:5/100(親情)】</br> 薛深又和徐醫科聊了幾句薛潤最近的情況,約了改天請薛潤和徐醫科吃飯敘舊,才轉身離開。</br> 薛深去了趟指北針的醫務室。</br> 醫生拿酒精給他脖子上的傷口清創,皺著眉頭問:“怎么劃的這么深?”</br> “小傷。”薛深笑了笑。</br> 醫生往傷口上貼了個創可貼,“差點就劃到頸動脈了,還說是小傷?要不要幫你報警啊,這該不會是蓄意謀殺吧?”</br> 醫生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br> 一副熱心腸的表情,執意幫薛深報了個警。</br> 薛深跟警察通話,解釋了好久,才掛斷電話。</br> 從醫務室出來,就碰上了似笑非笑的于明朗。</br> “薛老師,傷怎么樣了?”于明朗不自然地問,有些不適應和薛深之間關系的轉變。</br> 從不共戴天的死對頭,到暫時能和平相處的人,只用了短短幾個小時。</br> “沒事?!毖ι钫f。</br> 于明朗帶著薛深去了他的辦公室,指著地上的一大堆盜版書,“薛老師不是說要幫我賣盜版書嗎?”</br> 薛深看了一眼,那些書價值至少得五六萬塊。</br> 要是他賣了,那肯定達到犯罪標準了。</br> 要是他不賣或者賣不出去,他和于明朗暫時的“結盟”,也就到此為止了。</br> 于明朗是要逼著薛深犯罪,逼著薛深留下致命的把柄,因為他想徹徹底底地把薛深拿捏住,控制住薛深的命門。</br> 薛深在心里冷笑一聲。</br> 夠歹毒的。</br> “怎么,薛老師,賣不出去?”</br> “你在指北針的官網,幫我宣傳一下我的直播間,下午兩點,我直播賣書?!毖ι畹仄沉擞诿骼室谎郏浇枪雌鹨荒O輕的弧度。</br> 既然于明朗要使陰招……</br> 那他就只好將計就計,奉陪到底了。</br> *</br> 下午一點五十。</br> 薛深戴上耳機,點進了直播間。</br> 他坐在鏡頭前,于明朗坐在鏡頭后的攝像盲區。</br> 于明朗捧著茶杯,笑了。</br> 當著直播間那么多網友的面,售賣盜版書,金額巨大。</br> 薛深肯定構成犯罪了。</br> 到時候……</br> 要是薛深愿意做一條聽話的狗,那也就算了。</br> 要是不聽話……</br> 那他不介意把薛深也送進監獄里。</br> 于明朗眼底閃過一抹寒意。</br> 他沒注意到的是……</br> 直播開始前,薛深摁了下手機屏幕。</br> 徐飛:幾位網警同志已經進了直播間,在實時監控了。</br> 徐飛:你正常直播就好,別緊張,不要打草驚蛇。</br> 薛深:ok.</br> 薛深看了眼腕表,兩點整,他對著鏡頭跟直播間里的網友打了個招呼。</br> 薛深的習慣,是直播開始后,先和網友閑聊十分鐘,回答網友的問題。</br> 有網友提問——</br> [薛老師,我明年就要考法考了,法考的考試難度怎么樣???]</br> 薛深思考了一下,“這么說吧,備考法考就像在看一部76集的《甄嬛傳》,等你看完之后,考試的時候問你……甄嬛傳第58集第一個出場的太監先邁的是左腳還是右腳?”</br> “為了記住這個太監先邁的是左腳還是右腳,我們努力地看了n遍,可最后考試的時候,問的是……第61集第二個出場的太監是哪個宮里的?!?lt;/br> “當你做完一整套法考試卷的時候,只會有一種感覺,你看的是甄嬛傳,他考的是如懿傳?!?lt;/br> 彈幕:????????</br> 薛深無縫銜接地植入廣告,從桌上拿了一本法考書,“所以,想要過法考,還是要買指北針的法考書,我當年就在用?!?lt;/br> 于明朗目瞪口呆。</br> 他看著薛深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賣出去了幾十本。</br> 這還是因為……</br> 于明朗不大信任薛深的帶貨能力,所以只開了個人數上限是1000人的小直播間。</br> [薛老師,法考都考什么題???]</br> [有沒有好玩的?]</br> [給我們講兩道唄。]</br> 于明朗也在用手機看直播間里的彈幕。</br> 看清楚彈幕上的文字,于明朗嗤笑出了聲。</br> 法考題?</br> 薛深已經考完司法考試幾年了。</br> 他還能記得住題目?</br> 怎么可能?</br> 但下一秒,薛深像早有準備似的,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那就講一道吧?!?lt;/br> “有一天,張三把李四價值五萬塊的項鏈一把抓走,然后跑了。跑了五十米之后,張三以為李四的項鏈根本就不值錢,就轉身回來,跑到李四面前,打了李四兩耳光,還罵了句:‘出來混,也不知道戴條值錢的好項鏈’,然后,將項鏈扔給了李四?!?lt;/br> “請問,如何用刑法知識評價張三的行為?”</br>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br> 看得于明朗眼花繚亂,都快要不認識“哈”這個字了。</br> [出來混,戴條好項鏈hhhhhh,xswl]</br> [我笑到方圓百里垃圾自動分類,笑到警察在我方圓二十里拉警戒線,笑到發出雞叫路過食堂差點被師傅拉去做宮保雞丁。]</br> [盲猜是搶劫罪,但是項鏈還回去了誒……]</br> [財物轉移占有就是既遂了,還回去不影響犯罪成立。]</br> [薛老師,標準答案是什么?]</br> “這是某一年的法考真題,標準答案在指北針的刑法真題卷里,都有?!毖ι钣滞屏艘徊ㄖ副贬樀臅?。</br> 在接下來的直播里,嫻熟的話術,讓于明朗目瞪口呆。</br> 這人就不該學法律,不去賣保險實在是屈才了。</br> 一場直播。</br> 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br> 薛深左一個普法小段子,右一個普法小段子,把直播間的氣氛活躍得像娛樂圈當紅明星的見面會一樣。</br> 直播開始就進來的1000名網友,到直播快要接近尾聲時,還剩下950多位。</br> 直播到了尾聲。</br> 薛深把于明朗那一大堆書,都賣了出去。</br> 還跟網友說了一句:“現在有個很火的詞,叫內卷,你們聽說過嗎?”</br> 彈幕里齊刷刷地刷起了“聽說過”。</br> “那你們知道,要怎么破解內卷嗎?”薛深問。</br> 彈幕:?</br> 這個問題,讓于明朗都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向薛深。</br> “多讀書?!毖ι钫f:“畢竟……”</br> “讀書破萬‘卷’嘛?!?lt;/br> 彈幕:??????</br> 諧音??坼X!</br> “你們都看到了吧?”崔哲指著刑法班幻燈片大屏幕上薛深直播的畫面,震怒,把手里的激光筆摔到了地上,筆骨碌碌地滾出去老遠。</br> 刑法班里,一片死寂。</br> 安靜得落針可聞。</br> 只能聽到崔哲的怒吼,和崔哲身后的大屏幕上,薛深直播間里傳來的聲音。</br>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崔哲從講桌上拿起薛深用的麥克風,砸在地上,用皮鞋地鞋跟狠狠地碾動。</br> “咔嚓——”</br> 薛深在系統里換的【神級麥克風】,碎了。</br> 崔哲還要去摔窗臺上的仙人掌,張大炮連忙沖過去,雙手捧起那盆【綠植仙人掌】,往身后藏,警惕地盯著崔哲:“你別動那盆仙人掌!”</br> 崔哲拼命搖頭。</br> 不知道為什么,他煩躁的時候,那盆綠植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能一點一點地撫平他心底的躁動,讓他的注意力變得集中,讓他的記憶力得到增強。</br> “你護著薛深?”崔哲從角落里拿起了一根手腕粗細的拖布桿,漸漸逼近張大炮,“你要是護著薛深,你就是我的敵人?!?lt;/br> 張大炮被逼近角落里。</br> 崔哲揮起拖布桿,狠狠砸向張大炮。</br> 張大炮嚇得魂兒都飛了,把仙人掌護在身后,驚恐地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