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媽媽嚴肅地看著薛深,“兒子,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想去銀行鬧事行兇……”</br> “媽,你想什么呢?”薛深無奈地笑了笑,“你兒子是個遵紀守法的律師,我們用合法方法解決問題。”</br> 薛媽媽:“真的?”</br> 薛深:“真的,我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他們都上學了,這個時候不在家,你就幫我找兩個小伙子來幫忙,我還需要兩套道袍,桃木劍和符紙什么的。”</br> 律師,還有個別稱。</br> 叫法師。</br> 今天他就做一次法師。</br> 于是……</br> 上午十點,銀行人最多的時候。</br> 薛深帶著兩個道士打扮的男人,慢悠悠地進了銀行。</br> 薛深往銀行等待區的沙發上一坐,指了指面前的空地,“就這兒吧。”</br> 兩個道士把桃木劍往旁邊一放,拿起符紙蘸了鮮血(其實是番茄醬),一張一張地往地上拍,嘴上念念有詞地念叨著,一邊念叨,一邊繪制地上的“法陣”。</br> 營業員:?</br> 保安:?</br> 辦理業務的市民:?</br> 營業員趕緊走過來,微笑著說:“先生,你們這是在做什么?”</br> 兩個道士跟沒聽見似的,依舊嘴上念念叨叨地畫法陣。</br> 薛深看了眼營業員,“招魂啊。”</br> 營業員愣了下,“先生,迷信是不對的,我們應該相信科學。而且,您這樣會影響我們營業啊……”</br> 薛深挺無辜地開口:“可是,是你們經理讓我來招魂的啊。”</br> 營業員一臉問號,趕緊把經理找來了。</br> 經理走過來,問薛深:“先生,我什么時候讓您來這里做法了?”</br> “前幾天,我媽拿著結婚證、我爸的銀行卡和死亡證明,來你們銀行取走我爸卡里的一筆遺產,你們不就是這么跟我媽說的嗎?”薛深笑瞇瞇地問。</br> 經理臉色變了變,明顯已經反應過來了,薛深說的是誰。</br> 薛深站起身子,一把勾住大堂經理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們不是讓我請銀行卡開戶人本人過來嗎?不巧啊,我爸幾年前去世了。不過沒關系,你等一會兒啊,這兩個師傅很靈的,一會兒我爸就出來了。”</br> 大堂經理氣得差點心肌梗塞。</br> 臉色黑如鍋底。</br> 前幾天,那個中年女人來取錢,一看就沒什么文化,還窮得要死。</br> 整整一千萬啊……</br> 又是個死人的錢。</br> 他們糊弄幾次,態度強硬點,把這中年女人嚇跑了,這錢就是他們的了。</br> 所以,大堂經理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br> 像是“誰知道你們死亡證明是真的是假的,我又沒看到尸體出殯”、“本人都死了,你們還非得來取死人的錢花,不損陰德嗎”、“怎么?取錢回去,是窮到買不起紙錢上墳了嗎”這種話,前幾天薛媽媽來銀行,經理和幾個營業員、保安不知道說了多少。</br> 但是,此時此刻……</br> 經理突然看到眼前鎂光燈閃爍。</br> 他愣了下,發現營業大廳里,好幾個媒體記者扛著長槍短炮走了進來,在對著揮舞桃木劍的道士拍照。</br> 經理人傻了,知道薛深才是這一群人的領導者,他直接問薛深:“先生,您這又是什么意思?”</br> 薛深依舊笑著,只是眼神卻是冰冷的,“你們不是跟我媽說,我爸的死亡證明,不知道是真是假嗎?那萬一我把我爸請來了,你們事后又改口說是假的怎么辦?我找幾個記者朋友來做個見證,對咱們都好。”</br> 經理神色冷了下來,叫來幾個配了電棍的保安,把薛深圍住,故意嚇唬他,“先生,你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我們銀行的規定,干擾正常營業,你再繼續下去,是要坐牢的。”</br> 薛深呢,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摸出一本律師證,滿臉驚奇地說:“做了這么多年律師,我頭一次聽說,觸犯銀行規定就要坐牢啊。”</br> 經理:“……”</br> 薛深把律師證塞回上衣口袋里,特別自信地說:“你放心,我今天的所有行為呢,完全合理、合法,至于銀行的規定……”</br> 薛深故意頓了頓,才不疾不徐地說:“那也是因為,經理你讓我把我爸請來,我不得已才干擾正常營業的。所以,破壞銀行規定的,好像不是我,是你啊。”</br> 周圍的客戶都圍了過來,津津有味地看著。</br> 很快,薛媽媽取錢被經理羞辱的事,就傳遍了整個營業大廳。</br> “真缺德!人家取自己已故丈夫的錢,他憑什么扣著不給?”</br> “害!見錢眼開,想要把那一千萬獨吞唄。”</br> “真不要臉!這樣的人還做經理,我今天原本和經理預約了買理財業務,我現在不想買了,惡心,我換一家銀行吧。”</br> “這家銀行風氣不正!”</br> 經理一看事態壓不住了,趕緊跑去打電話,把行長給請了過來。</br> 年過半百的孫行長,路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順帶著把薛深的身份都摸清楚了。</br> 他走進營業大廳,二話沒說,狠狠一腳把經理踹倒在地上,“你怎么辦的事?就是這么為客戶服務的?!”</br> 經理啞口無言,一句話不敢說。</br> 孫行長看也沒看他一眼,笑瞇瞇地走到薛深面前,朝薛深九十度鞠躬,“薛律師,很抱歉給您和令堂帶來了困擾,這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失職。您看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我親自為您辦理取款業務。”</br> 薛深猶豫了下,“這不好吧,我爸都快要被請出來了,我一個晚輩,擾了他老人家的清靜,再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把我爸趕回地下去?這不合適。”</br> 孫行長也是個老油條了,一眼看出薛深的心思。</br> 薛深要的,不止是取出錢。</br> 更是讓那幾個羞辱了他父母的人,出來道歉。</br> 孫行長看向渾身顫抖的經理,冷冷地喝道:“道歉。”</br> 經理一臉不愿意,“行長,我……”</br> 孫行長打斷他的話,“不道歉,你現在就給我脫下這身經理的衣服,滾!你被炒了!!”</br> 經理趕緊走到薛深面前,“薛律師,對不起。”</br> 薛深:“你對不起的不是我。”</br> 經理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低眉順眼地走到薛媽媽面前,“阿姨,對不起,是我錯了。”</br> 薛媽媽沒說話,冷冷地別開視線。</br> 薛深雙手抱臂:“錯哪兒了?”</br> “我不該動了貪念,想把那一千萬據為己有。我不該羞辱薛阿姨,更不該用惡劣粗俗的言語去辱罵一個已故的人。”</br> 薛深淡淡地點頭,視線落在一旁揮舞著符紙和柳條的兩個道士身上,又對經理說:“那你給我爸道歉吧,看他愿不愿意原諒你們。”</br> 薛深說完,目光在人群中環視一周。</br> 然后,精準地指出兩個營業員和三個保安,“你們,一起,給我爸,道歉。”</br> 薛深旁邊,薛媽媽驚奇地發現,薛深指出來的那幾個人,都是罵過她的人。</br> 一個不差。</br> 以經理為首,幾個營業員和保安跟在后面,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給已經死去的薛爸爸道了歉。</br> 道歉之后,孫行長親自陪薛媽媽取的錢。</br> 當天,直接開除了涉事的經理、營業員和保安。</br> 并且,事后孫行長還親自買了幾個禮盒,帶著東西登了薛媽媽家的門。</br> 這是后話。</br> 當天取了錢之后,薛媽媽留了一部分貼補家用,給幾個孩子交學費,剩下的想給薛深在城里買房子,薛深死活不要,她就又存了個定期。</br> 薛深陪著薛媽媽往家走的路上,薛媽媽滿臉驚奇地跟薛深說:“兒子,你真牛逼!”</br> “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那些趾高氣昂的經理和營業員,有一天會在我面前,規規矩矩、低聲下氣地道歉。”薛媽媽鼻尖有點酸,但是心里,是甜的。</br> 薛深笑了笑,沒說話。</br> 【叮!】</br> 【中級任務完成:成功用法律以外的手段,解決宿主母親銀行取款難的問題。獎勵:神秘盲盒*1,人民幣+1000元,屬性欄升級包*1】</br> 【是否開啟神秘盲盒?是!否!】</br> 薛深滿心以為,神秘盲盒里,肯定又是法外狂徒系列勛章中的某一個,隨口說了句:“開啟。”</br> 【神秘盲盒開啟!】</br> 只是,這一次神秘盲盒里開出來的物品……</br> 薛深看了一眼系統物品欄。</br> 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從腳底板往上鉆,冷得他尾椎骨都快要凍住了。</br> 那東西竟然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