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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錢瑋絕望

    【照片上有三個ip地址,說明照片上的人,目前同時出現在麗城市、里洲市和廂西市三個地方噢~】</br>  薛深頭皮一麻,吞了口唾沫,心里已經有了猜想,但是不敢承認,“……怎么可能有人,同時出現在三個地方?分身術嗎?”</br>  【那還有一種可能。】</br>  【不是分身,而是分尸。】</br>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br>  一股冰冷的涼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直直攀上薛深的尾椎,快要把他的尾椎凍住了,他在心里尬笑了幾聲。這系統還真是不適合開玩笑,要命的冷。</br>  薛深想了想,不大相信地問系統:“可是,楊國漢的頭頂,雙眼眼皮上,還有后背上,也密密麻麻的都是ip,如果是器官移植,有沒有可能……”</br>  【如果你真的相信只是器官移植,你害怕什么?】</br>  【根據心電監測:宿主平時的心率為70,宿主現在的實時心率為92.】</br>  薛深:“……”他想把系統分尸。</br>  淦!</br>  【宿主,你在害怕。】</br>  這種“女人,你在玩火”的語氣,是什么鬼?格式都是一模一樣的。</br>  “……薛律師,薛律師,可以把我的錢包還給我了嗎?這是我和帥帥唯一的一張合照,他已經不在了,照片我要留著做個念想的。”楊國漢朝薛深伸出了手,微微點頭。</br>  一行人從法院的庭前會議室里走了出去,烏泱泱地出了法院。谷輝禾沒認出來薛深,上了檢察院的專車,車屁股一冒煙,人就不見了。眾目睽睽之下,薛深也不好過去跟他打招呼敘舊情。</br>  薛深走在錢瑋和褚娜后面,若有所思地盯著楊國漢的背影。</br>  這時,走在他前面的褚娜突然停住了腳步。</br>  緊接著,薛深就看到褚娜摘下了墨鏡和口罩,圍脖和外套大衣也落了地。</br>  “褚娜?”錢瑋看清褚娜正臉的瞬間,瞳孔微微一縮,小腿肚子打晃,差點半跪在地上。</br>  薛深沖過去一把扶住錢瑋的胳膊,扭頭看了一眼褚娜,也是被驚了下。</br>  褚娜的臉呈現出不健康的青黑色,下巴水腫得比平時胖了一大圈,臉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水泡。起水泡不算什么,可是那些水泡長得比火龍果的黑籽還密集好幾倍,比西瓜籽還大,還黑漆漆的,就有些瘆人了。</br>  有的水汪汪的,半透明的黑紫色痘痘里似乎盛滿了水。</br>  有的已經破了,干癟的皮貼在臉上,還有淡黃色的膿液從破了的痘痘里流淌出來。</br>  她整張臉都要潰爛掉了。</br>  褚娜猛地沖向了楊國漢,張開嘴,似乎要去咬楊國漢的脖子。</br>  薛深站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褚娜的舌頭上都是潰爛的。</br>  楊國漢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過身,看著眼前已經面目全非的褚娜,臉上露出一抹驚恐。一把抓住邊兒上的宋驚國,猛地推向了褚娜。</br>  “宋爺爺!”向來淡定的薛深,面色變了。</br>  他跑過去,想救宋驚國。</br>  卻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女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背后。</br>  趙冬菱扶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步步逼近薛深,她墨鏡下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怨毒。</br>  趙冬菱伸手就要推在薛深的后背上。</br>  那一瞬間,薛深撲過去,弓起腰抱住宋驚國,兩人就地一滾,滾了幾圈后,薛深就把老爺子帶到了安全區域,干脆利落地從地上站直了身子。</br>  趙冬菱瞬間撲了個空,重心不穩地跌倒在地上,隆起的肚子結結實實地磕碰在了地磚上,她捂著肚子慘叫出了聲:“啊——”</br>  “我的肚子……”</br>  “我的肚子好疼……”</br>  趙冬菱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摸了一把,指尖都是黏稠的血。</br>  另一邊兒,褚娜的速度太快,控制不住地往前撲過去,被趴在地上的趙冬菱絆倒,和趙冬菱臉貼臉,來了個親密接觸。</br>  褚娜臉上的水泡被壓破了一大片,微微有些腥臭的膿液,把趙冬菱大半張臉都給糊住了。</br>  薛深打了120.</br>  120的急救車剛把季然送到醫院,還沒喘口氣,又倒頭回來接趙冬菱和褚娜,幾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把褚娜和趙冬菱抬上車,120司機看薛深的眼神里,寫滿了“下次能不能一起發病,別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一個一個地往上送?”</br>  “……”薛深也有點無奈。</br>  *</br>  醫院。</br>  醫生從急救室里走出來,神色復雜地看了薛深一眼,又看了看宋驚國,“誰是趙冬菱女士的家屬?”</br>  “……”宋驚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都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了,又折了回來,嘆了口氣:“我是她外公。”</br>  “抱歉。”醫生眼里閃過一抹歉意,“趙冬菱女士的孩子,沒保住。”</br>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薛深,你看這樣其實也好,是不是?至少比她懷著個孩子,孩子生下來就有個罪犯父親要好,好啊,挺好的……”宋驚國的眼眶紅了,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情緒外露的時候,話格外的多。</br>  薛深沒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br>  面前的醫生站在原地,遲疑著沒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br>  “怎么了?”薛深問。</br>  醫生看了一眼宋驚國。</br>  “你說,還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宋驚國把原本就筆直的脊背,挺得更加筆直了。</br>  “趙冬菱女士,感染上了一種很特殊的性病。”醫生說。</br>  “艾滋病?”宋驚國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趙冬菱雖然嬌蠻,但她不是在外面亂搞的人。</br>  “不是艾滋,是一種新型的病毒,可以理解為艾滋病2.0版。這種病不止可以通過性行為和血液的方式傳播,也可以通過唾液和體液的方式進行傳播。據我們所知,褚娜女士也感染了這種病毒。趙冬菱女士身上感染的病毒,應該就是從褚娜女士身上傳播過去的。”</br>  “褚娜?”錢瑋瞪大了眼睛,薛深幾乎能看到,他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起來,滿臉驚惶。</br>  “醫生,這個數夠治病嗎?”</br>  “……”</br>  “醫生,這個病能治嗎?”</br>  “……”</br>  “醫生,得了這種病的人還能活多久?”</br>  “……”</br>  醫生沉默了。</br>  恐慌,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在眾人之間蔓延。</br>  “抱歉,這種病我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br>  “我不知道多少錢能治好這個病,我不知道這個病能不能治,我也不知道得了這種病的人還能活多久。”</br>  “你們……去省里或者是首都的大醫院看看,另請高明吧。”他是全市、甚至是全省感染科里最好的大夫了,他都覺得沒有任何頭緒的病,只怕是……</br>  宋驚國想一個人靜靜,踉踉蹌蹌地走遠了,沒讓任何人跟著。</br>  錢瑋當場失聲痛哭,一拳接著一拳地狠狠錘打著墻面,把醫院的護士和保安都驚動了,礙于他身上的一身警服,護士和保安也不好說他些什么。</br>  病房里,傳出來了趙冬菱崩潰而尖銳的哭聲,醫生一連給她扎了三針鎮定,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br>  薛深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緩緩嘆了口氣。</br>  他是不喜歡趙冬菱。</br>  但是,他想的是讓趙冬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法律責任,他從來沒想過要讓趙冬菱流產,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他更沒有想過要讓趙冬菱染上絕癥,渾身潰爛而死。</br>  他之所以遲遲不動趙冬菱,也是因為懷孕的女性犯罪,是不能夠被羈押或是在監獄里服刑的。</br>  與其讓趙冬菱在監獄外舒舒服服地服刑,不如等她生下孩子,再做打算。</br>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br>  看著崩潰大哭,把病房里所有東西都砸得粉碎的趙冬菱,薛深只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br>  薛深搖搖頭,一轉身發現錢瑋不見了。</br>  他給錢瑋打了兩個電話,但是都沒有人接聽。</br>  薛深下了樓,從醫院里走出來,就在醫院門口看到了一個人,那人正靜靜地坐在臺階上,指尖夾著抽了少半根的煙。</br>  薛深隔著四五米遠的距離,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熏得他腦袋都有些發暈。</br>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錢瑋。</br>  薛深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一聲不吭地伸手去拉錢瑋的胳膊。</br>  “別來煩我……”錢瑋煩躁地甩開膀子,他覺得他的人生就像個笑話。追了八年才追到手的初戀,被人拐賣到了偏遠山區。他一找,就是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她卻馬上就要死了。</br>  薛深輕踢了踢他的小腿,“你是個男人的話,就站起來。”</br>  “……”</br>  “你不想找出害褚娜的真兇了嗎?”</br>  “……”</br>  “你不想揭露楊國漢的罪行了嗎?”</br>  “……”</br>  “你不想看我怎么把對方和對方律師一起送進監獄了嗎?”</br>  “……”錢瑋掀了掀眼皮,搭在膝蓋上的指尖彈跳了下。</br>  薛深松了口氣,有反應就好,他又說道:“警方沒有立案的案子,我們去查。檢察院沒有提起公訴的案子,我們去自訴。法院因為缺少證據無法判決有罪的案子,我們就去找證據。”</br>  “錢瑋。”薛深很少這樣正式地直呼錢瑋的名字。</br>  “嗯?”</br>  “你是警察,揭露犯罪是你的工作。我是個律師,證明犯罪是我的工作。”</br>  (現實中證明犯罪是檢察官的工作,不是律師的工作,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別再罵我法盲了,這是小說。)</br>  “我們再聯手一次,怎么樣?”</br>  薛深說到最后這句的時候,錢瑋猛地站起了身子。剛要說話,就捂著嘴跑到一旁的垃圾桶邊兒上,吐得昏天黑地。</br>  薛深低頭,看到臺階上有足足三四個空掉的酒瓶子,一口氣連干三四瓶白酒,錢瑋不吐到胃出血,都算他酒量好了。</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瑋吐得臉色泛白,腳下的步伐都虛浮無力地走過來,面上帶著些愁容地問薛深:</br>  “這個案子,警方的同事不是沒查過楊國漢,甚至連縣里紀委的同志也查了,也找他談過幾次話,那些卷宗和證據我都反反復復地看過了無數次,楊國漢很聰明,真的找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破綻,就算你想查他,恐怕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br>  錢瑋說的是實話。</br>  那些證據,錢瑋恨不得都看得倒背如流了。</br>  可是,楊國漢連半點破綻都沒有,鐵桶一個,嚴絲合縫的。</br>  他總不能為了私人恩怨,把楊國漢拖過來打一頓,給鎖進小黑屋里刑訊逼供吧???</br>  “做過的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薛深拍了拍錢瑋的肩膀,附在錢瑋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br>  錢瑋的臉上瞬間滿是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薛深:</br>  “你瘋了?”</br>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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