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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討好

    重案三組的副組長接過薛深的手機,只看了一眼,沉吟片刻:“薛律師,我送您出去。”</br>  “麻煩了。”</br>  “等等!”錢瑋以身相擋,站在門口薛深離開的必經之路上,眉心擰得能夾死蒼蠅,“案子還沒有調查清楚。”他還沒有開口,他這個副手就已經開始越俎代庖了,明晃晃地不把他放在眼里,“你這種窩藏包庇的行為,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警服嗎?”</br>  這話說得很重。</br>  赤裸裸地透露出一種敲打和壓制的意味。</br>  副組長抬抬眼皮,瞥了薛深一眼,示意他說話。</br>  薛深一攤手,大大方方地說道:“把證據也給錢組長看看。”也讓好好看清楚,到底是誰的行為,更對不起身上的警服。</br>  不等副組長遞過去,錢瑋心急地伸出手,一把奪過薛深的手機,一目十行地從頭看到尾,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把薛深手機上的那份電子文檔給看完了。</br>  “這怎么可能?”錢瑋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盯著薛深的眼神復雜,滿目震驚。</br>  副組長盯著薛深的眼神,也帶了淡淡的詫異與驚訝。</br>  審訊室里的幾個重要人物里,唯獨楊國漢沒有看到薛深到底拿出來了什么證據,急得恨不得踮著腳尖去看,只是他作為犯罪嫌疑人,手腳被銬著,不太方便,動彈不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br>  薛深微微一笑,解釋道:“那一年,霜降的前一天,我給人捐贈過一次造血干細胞。很巧,當時接受捐贈的人就是楊國漢的第一任妻子。而楊國漢的第一任妻子自殺,是死于刀刃割腕。我大膽猜測,那位女士割腕用的刀,就是警方今天在楊國漢家的承重墻里挖出來的那一把。”捐贈過造血干細胞,確實有可能導致捐贈者和受捐贈者的血液樣本相同。</br>  在場的人都是老刑警、老偵查員了,誰都不是傻子。算算時間線,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刀上的血漬是楊國漢第一任妻子割腕時留下的,而不是薛深留在刀上的。</br>  “至于刀柄上所謂我的指紋,”薛深拋出了第二個重磅炸彈,微瞇著眼睛,在周圍重案三組的警察里環視一周,與他對視的人下意識地移開眼,薛深的眼神忒凌厲,說是像一把剔骨刀一樣割得人渾身發疼都毫不為過。察覺到無人敢與他對視,薛深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我相信,以警方法醫科痕跡鑒定的技術條件,盡快做一份鑒定,去查一查這指紋到底是不是我留在刀柄上的,應該不難吧?”</br>  “怎么不是你?你還想狡辯!”楊國漢猛地打斷薛深的話,嗓音拔高了幾個度,“刀柄上有你的指紋,清清楚楚,沒有半點磨損和損壞,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br>  薛深沒忍住笑了,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讓楊國漢臉色大變的話,“所以,血漬已經干涸了半年,指紋卻是清清楚楚,嶄新的,沒有半點磨損和破壞的,是嗎?”</br>  干涸半年的血漬,和嶄新的明顯是剛剛留下的指紋,這明顯的矛盾究竟意味著什么,已經不需要薛深再多說了。法醫科和重案三組的人一定察覺到異常了。這也就是為什么,從薛深進警局到現在,沒有人為難他。哪怕是錢瑋看他不順眼,也只是想著多關他幾個小時殺殺他的銳氣,而不敢真的對他采取什么強制措施。</br>  因為,證據不足。</br>  因為,邏輯矛盾。</br>  因為,破綻百出。</br>  薛深話音落下的瞬間,楊國漢臉色難看得就跟豬肝一樣,他眼底閃過一抹并不明顯的懊惱。該死的,大意了!!</br>  “如果沒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薛深把外套搭在肘彎,彎腰整理了下半點褶皺都沒有的褲腳,很禮貌地微微頷首,轉身就往外走。</br>  薛深走到門口的時候,錢瑋剛接完一個電話,從門外走進來,迎面碰上薛深。</br>  薛深一言不發,也不看錢瑋,繞過錢瑋就要往外走,好像眼里從來就沒看到錢瑋這個人一樣。</br>  錢瑋欲言又止地伸手攔了下,神色復雜地說:“薛、薛深,改天……出來一起吃個飯,我請你喝酒。”</br>  薛深停住腳步,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又鬧的是哪一出?把他推向楊國漢槍口的是錢瑋,和他撕破臉反目成仇的是錢瑋,要多關他幾個小時殺殺他銳氣的爺是錢瑋。現在,怎么唱完白臉又開始唱紅臉了?真以為自己是戲臺子上的名角兒,一臺戲,還得分飾好人和壞人這兩個角色嗎?</br>  見薛深不說話,錢瑋以為他是在拒絕自己,咬了咬牙,在心里罵著薛深矯情做作。要不是因為局長和廳長剛剛都打了電話給他,親自過問薛深的事情,還問薛深有沒有在他們這里受委屈,他才懶得做這些表面功夫。</br>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怎么說又是另一回事了,錢瑋強扯出一抹笑容:“咱們兄弟倆也好久沒敘敘舊了,明天你有沒有時間,有些事是老兄我做的沖動了,你今天受的委屈,我給你賠不是,我是真的想請你吃頓飯,跟你道個歉的。”真搞不懂薛深是怎么和廳長局長搭上關系的,早知道薛深有這一層關系,他怎么也不會把薛深推到槍口上擋槍。這也不能怪他,誰讓薛深有著這么一層關系,卻不提前跟他打個招呼呢。</br>  薛深余光淡淡地一瞥,一垂眸,就看到錢瑋手腕上藍色的數字,從14變成了15。</br>  薛深嘲諷地勾了勾唇,輕哂。</br>  15,是錢瑋今天說謊的次數。</br>  剛剛錢瑋接電話之前,手腕上的數字還是0呢。</br>  “不用,我受的委屈沒有和任何大人物講過,今天不會講,明天不會講,以后也不會講,你多慮了。”結合錢瑋手腕上瘋狂增長的數字,再想想錢瑋剛剛拿著電話進來,電話屏幕還亮著,對他的態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薛深還有什么不懂的。</br>  估計是和哪個大人物通過電話了。</br>  錢瑋還想說什么。</br>  薛深已經與他擦肩而過,走出了警局。</br>  從警局出來,薛深捏了捏酸脹的眉心。這是一場小麻煩的結束,也是未來一場大麻煩的開始。</br>  這時,薛深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br>  (別急,錢瑋推薛深擋槍,這事沒完呢,不是就這么糊里糊涂地過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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