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主機箱從四樓的高度砸下來,里面的數據必然會嚴重毀損。</br> 陳安琪都驚了。</br>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謝淮。</br> 那些電腦里,是謝淮整整八年的研究成果,他的心血。</br> 平時,連她想多看一眼,謝淮都要跟她急。</br> 現在薛深把幾臺電腦的主機箱,都從樓上扔了下來。</br> 謝淮就這么默許了?</br> 樓上。</br> 薛深扔完了電腦主機箱和儀器、設備,搬過整整兩箱的手稿,把那些手稿……全部倒進了碎紙機。</br> 碎紙機放在窗臺上。</br> 陳安琪看得一清二楚,滿臉痛苦地瞪大了眼睛,“不——”</br> 她知道。</br> 章青團高薪挖她,不是挖她這個人,而是在挖謝淮那些手稿和研究成果。</br> 沒了謝淮電腦里的研究成果,和那幾箱手稿……</br> 她對章青團,就沒了利用價值。</br> 一旦她成了棄子。</br> 背叛了淮遠公司,又被美美青團公司拋棄。</br> 在這個行業里,誰還敢用一個竊取商業機密的叛徒?!</br> 她這輩子的前程都要毀在薛深手里了。</br> 陳安琪雙眸赤紅。</br> 她死死地盯著,提著個商務背包從淮遠公司大廈里走出來的……薛深。</br> 陳安琪瘋了似的撲過去,就要往薛深臉上抓,“薛深!”</br> “你為什么要毀掉辦公室里的那些研究成果和手稿?!”</br> “為什么?!”</br> “你害死我了!!”</br> 薛深輕輕一側身。</br> 陳安琪沒站穩,腳下的高跟鞋踩進青磚的縫隙里。</br> 她踉蹌了下,栽倒在地。</br> 在薛深面前摔了個狗啃泥。</br> 薛深冷笑了下,居高臨下,說:</br> “我銷毀掉的是謝淮的東西,他都沒說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br> 陳安琪語塞。</br> 薛深拎著包,目不斜視地從陳安琪面前走過去。</br> 他走到謝淮身邊,“走吧,老謝。”</br> 謝淮點點頭。</br> 他跟著薛深穿過這條街,走到陳安琪看不到的地方時……</br> 謝淮沒忍住,眼睛一下子紅了。</br> 整整八年的心血,沒了。</br> 他的信仰和夢想,坍塌了。</br> 然而,下一秒——</br> 謝淮就看到。</br> 薛深把背包的拉鏈拉開,從包里摸出了一塊電腦硬盤,“這個給你。”</br> 謝淮渾身一僵。</br> 這是他辦公室里電腦的硬盤,是他的硬盤!</br> “老薛,電腦主機,不是被你從樓上扔下去了嗎?”</br> “為什么、為什么硬盤還……”</br> 薛深又遞給他一塊電腦硬盤,語氣淡淡的,“你整整八年的心血,我怎么可能都給你毀掉?”</br> “我沒那么蠢。”</br> “把主機從樓上扔下來之前,我就已經把硬盤拆下來了。”</br> 謝淮一臉懵逼。</br> 手里,如獲至寶地捧著那幾塊硬盤。</br> 他看著,薛深又從包里摸出了三本藍色封皮的手稿。</br> 謝淮:???</br> 薛深:“抱歉,整整兩箱手稿,沒辦法幫你都保存下來。”</br> 薛深:“但是那兩個箱子里的手稿,都是橘色封皮的,只有這三本是藍色封皮的。”</br> 薛深:“我猜,可能這三本比較重要,就幫你留下了。”</br> 謝淮感動得熱淚盈眶。</br> 橘色封皮的,是他的演算紙,不怎么重要。</br> 藍色封皮的,是記錄了一些重要結論和公式的手稿。</br> 謝淮吸了吸鼻子,又問:“老薛,既然硬盤手稿你都留下了,那你還把電腦主機扔下樓,把手稿扔進碎紙機,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br> 薛深臉黑了下,反問:</br> “我不做得絕一點,怎么騙過你那前女友?”</br> “怎么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你的寶貝手稿和硬盤完好無損地帶出來?”</br> 謝淮:“……”</br> 薛深看了眼腕表,“行了,我晚上和律所同事還有個飯局,硬盤和手稿你收好了,三天后開庭有大用處。”</br> “老薛,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你幫我保住了我的研究成果。”謝淮說的很慢,極其真摯。</br> 薛深擺擺手。</br> 告別了謝淮,去了律所同事的飯局。</br> 晚上吃飯的地方,定在律所附近的一家中餐廳。</br>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br> 席間。</br> 薛深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br> 是刑偵app上的系統消息,直接顯示在了懸浮窗的消息欄里。</br> [刑偵][系統消息]:親愛的fiskcskch,系統即將對您的賬號做封號處理。</br> 薛深:??</br> 發生什么了?</br> 他才剛通過刑偵的新手入門測試。</br> 最近忙,一直沒來得及玩。</br> 怎么就要背封號了?</br> 薛深趕緊打開刑偵。</br> 右上角的消息欄里,有一個小紅點。</br> 薛深一點開。</br> 海量的消息彈了進來,把他的手機給卡黑屏了。</br> 薛深:“……”</br> 過了有兩三分鐘,薛深再點進私信消息欄。</br> [系統消息]:親愛的fiskcskch,您的新用戶入門測試分數為98分,高于全服100%的用戶,經多位用戶舉報,系統判定您的賬號存在使用外掛的嫌疑。請盡快進行驗證,否則本服務器將會對您的賬號,做封號處理。</br> 除了系統給他發的消息。</br> 下邊,還有app上其他用戶的消息。</br> :你是不是開外掛了?</br> :新手入門測試的歷史最高分才78分,你破紀錄了,兄弟。</br> :我要跟你PK,為什么不敢接受?不會真是外掛狗吧。</br> :你怎么做到的98分?</br> 薛深想了想。</br> 點開那個叫[章麒]的人給他發來的消息。</br> [章麒]:你怎么做到的98分?</br> 薛深敲著手機屏幕,慢吞吞地回。</br> [fiskcskch]回復[章麒]:測試題滿分100,有2分的題目存在邏輯bug,沒有正確答案。</br> [fiskcskch]回復[章麒]:所以我只得了98分,而不是100分,抱歉。</br> 回完消息。</br> 薛深抬頭,和律所的幾個前輩敬酒碰了杯。</br> 聊天的氣氛很融洽,甚至還聊到了薛深接的第二起官司,謝淮的專利權糾紛案。</br> 薛深在一個做專利糾紛案的資深律師那里,學到了不少經驗。</br> 他一低頭。</br> 手機屏幕亮了。</br> [章麒]申請添加您為好友。</br> 薛深點了同意,添加了自己在刑偵app上的第一個好友。</br> [章麒]:你在凡爾賽我?</br> [章麒]:我給你出幾道邏輯題,十秒內答題,答不上來,你就是外掛狗。</br> [章麒]:你敢嗎?</br> 薛深回:行。</br> 對反秒發了一道題過來。</br> 題目是——</br> 【兩個女孩在用餐時都點了冰可樂。女孩A喝得快,一次喝了好幾杯。女孩B喝得慢,只喝了一杯。】</br> 【最后,只喝了一杯的女孩死了,警察發現所有的冰可樂里都有毒。】</br> 【請問:為什么那個喝得多的女孩反而活著?】</br> 這題不難。</br> 但是,十秒鐘答題,多少有點難為人。</br> 而薛深幾乎秒回——</br> “因為毒藥在冰塊里。”</br> “喝得快的女孩A,在冰塊融化前,就把可樂喝完了。”</br> [章麒]:巧合,一定是巧合!</br> [章麒]:這不可能!!!</br> 接下來。</br> 章麒給薛深連發了九道題。</br> 薛深每道都秒回。</br> 每道都完全正確。</br> [章麒]:???????</br> 這題都是他隨便編的。</br> 根本不可能在網上找到標準答案的。</br> 然后。</br> 薛深也給章麒發了他編的十道題。</br> 章麒陷入了沉默。</br> 因為,薛深發的那十道題……</br> 他、一、道、都、不、會!</br> 就在這時。</br> 一陣敲門聲響起在薛深耳邊。</br> 薛深把手機塞進口袋里,抬頭。</br> 有同事走過去,把他們聚餐所在包廂的包廂門打開。</br> 門外。</br> 站著兩個面容嚴肅的警察。</br> “請問,薛深先生在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