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姑姑一臉淳樸良良善看著皇后輕描淡寫道:“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梅嬪家中早有我們的人盯著呢。她父親到處打聽神醫(yī)我們就給他送上門去了可笑這些人不過是太后手中的棋子到現在還自鳴得意。”
皇后驚訝過后又是一陣得意:“梅嬪那小女孩真是可憐啊她若是知道自己肚里說不定是個男胎怕不要恨斷了腸?”
鄂姑姑卻不笑她語重心長道:“娘娘您也要加緊努力才是今后會不斷有新人進宮一味剪除也不是辦法。若您能有了嫡子還怕其他妃子生他幾個?”
皇后臉上浮上幽怨溫文孱弱的氣質任誰見了都要心動:“我努力又有什么用?皇上他根本對我毫無眷戀太后還讓我要抓住他的心這絕無可能也罷反正其他三位伯叔父家亦有美貌郡主我要是不能讓她們進宮替了就是!”
最后的話帶著賭氣和些微的憾恨她眸中蒙起水霧想起剛才鄂姑姑說的“棋子”她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在太后心中就算自己這個嫡親侄女也不過是另一枚稍許貴重的棋子。
鄂姑姑面色一沉:“娘娘不可自輕自賤!太后統(tǒng)共四個兄弟要說身份尊貴也惟有二公子就是令尊靖安公我人老了就改不過口來還有繼承林家基業(yè)的大公子了。大公子現下已貴為藩王他家郡主必是嬌縱不堪怎比得上娘娘您賢淑溫柔!”
皇后口中諾諾心下仍是憤憤:大伯父身為藩王封地千里死士悍將不知凡幾太后雖然在朝堂上一徑維護他卻也暗中忌憚他的勢大只想挑個軟弱無主見的兄弟來做左右手于是才捧了自己做中宮。
想起當年自己父親諂笑著歡天喜地的送自己入宮受封皇后不由齒冷她暗中嘆道:“為何送我到這進不得見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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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春宮中正一片忙亂太醫(yī)來開過方子后太監(jiān)宮女們各自忙亂起來煎藥的換洗被褥的給梅嬪按摩推拿的迎接前來慰問的后宮妃子的記帳收禮物的一時竟忙得沸反盈天
宮人侍婢手里忙著嘴也沒閑者她們說的最多的就是暢春宮中這件大事。
晨露倚在門邊正遙遙聽著庭院里灑掃的宮女們閑嗑牙。
她內力雖淺這樣的距離卻也并不困難。
宮女們談及這件事都先要左右看看確定管事姑姑們不在才神神秘秘的開口。
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這十來個小丫頭?
晨露聽了一會都是什么作祟啊什么陰謀的無稽之談正想轉身走開只聽得一個小宮女很不屑道:“你們說的半點道理也沒有依我看啊是娘娘和某人犯沖來惹來這場大災!
她的同伴連聲反駁小丫頭脾氣也被激起來略微提高了聲量:“你們忘了嗎上次娘娘去皇后那里赴宴回來后就象中了邪似的哭哭啼啼一臉害怕。”
有人贊同也有人不服氣小宮女也不去理繼續(xù)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諒你們也不知道昨天午后天下起了雨總管大人居然叫我去把落葉青苔掃掉這么多的積水不是為難我嗎好了好了別著急這就要說到正題了那天我掃了一會就看見一行人來到了門口你們知道那轎子里的是誰?”
她吊足了大家胃口才得意洋洋說道:“就是皇后娘娘!我雖然不認識她那身金線繡的九鳳緞衣還是認識的。這可嚇死我了連忙避開。皇后進了梅娘娘的寢宮一個多時辰才出來呢今天梅娘娘就出了這等慘事可不是她和皇后的八字犯沖一見面就要倒霉?”
她理直氣壯的下了結論正說的高興只聽得身后清冷聲音響起:“你們不好好做事就在這里沒上沒下的毀謗主子嗎?”
宮女們回頭一看竟是那位尚儀大人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張口結舌的說不話來。
“都散了吧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無稽狂悖的昏話必要嚴懲你且留一下。”晨露指了指剛才饒舌的小宮女。
那小宮女已經抖得象篩糠她雖然不曉事但毀謗主子的罪有多重還是明白的她怯生生的說:“尚儀您千萬別告訴娘娘和管事們求您了!”
晨露把她帶過一邊寬慰幾句待她不抖才詳細問起昨日皇后來時的情形。
小宮女當時忙著閃避哪能知道什么重要的只是把剛才的話重復了末了她思索著有些不肯定道:“皇后走的時候遠遠看著嘴角翹起好象很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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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到底意欲何為呢?
晨露一直想著直到掌燈時分她進了廚間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廚下香氣四溢聞著就食指大動。這是梅嬪自己的小膳房她吃不慣宮中的溫火膳所以也學其他嬪妃延請名廚在廚下烹煮。她一向平易近人每日讓廚師照樣做一份給岳姑姑和幾個年長管事晨露身為皇帝的親信也依例有一份。
經過前世那場噩夢晨露每日都是親自來取回院后更是仔細驗過才會食用今天也不例外。
她取過食盒正要離去忽然她好似聞到了什么。
在這菜肴的香氣流轉混淆的地方她有些狐疑再次深嗅一口仍是不能確定。
冥冥中那一道隱約的藥香若隱若現仿佛是幻覺卻又真實存在。
她俯下身在灶下細細搜索著。
什么也沒有。
灶中好似經過猛烈燃燒把什么都燒成了焦炭。
她不死心仍在灰燼里仔細察看。
一道微小的珠光在灰里閃爍。
她拂開一看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于玲瓏。
它只得鴿卵大小玉質雪瑩無瑕內分九層層層鏤成各種圖案以純金和紅寶點綴略一晃動就有悅耳風聲。
看著這熟悉的飾物晨露有些失神她想起了那童稚純真帶著滿不在乎笑容把玩著它的嬌小女子。
腦中的迷霧在這一刻終于豁然開朗。
她看著手中玲瓏只想到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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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趕到鉗清宮時元祈正在練字。
他每一筆都是飛揚隨興偏偏那份挺拔氣勢幾乎要從筆尖流瀉而出。
“梅嬪怎樣了?”
他見了晨露只深深看入她的眼開口問道。
齊、周二妃終要給個懲戒但此事禍不明無論懲處了哪一個都要喊冤。他心中躊躇不定所以對梅嬪很是愧疚。
即使他平日里運籌帷幄殺伐決斷無不明快果敢即使他一貫拿妃子當手中黑白小子這時他仍有愧疚。
回答他的不是晨露那清澈如同冷泉的聲音而是珠子被擲出落于書案的聲音。
他接住一看是一枚玉玲瓏。
晨露的聲音接著響起:“皇上您是否對此物有所眼熟?”
“這個是您當時御賜之物梅嬪娘娘隨身帶著很是珍愛。”
“這樣一個小物件最后出現的卻是灶下的爐膛里。”
晨露清冷眼中更顯幽寒:“我已經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真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