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什么時候辦婚禮這件事,顧影和江恂都沒什么明確的計劃。
    倒是葉曼文閑的無事經常在家里看日子。
    她倒也不是著急讓兩人辦婚禮，只是他兒子在這些事情上完全尊重小影的意思，小影這孩子又有些害羞，主動提及的幾率很小,所以還是得她來推動一下。
    恰逢周末,葉曼文睡完午覺給顧影打了個電話過去,“小影,在忙嗎？”
    顧影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練完車，“不忙,剛在駕校練完車準備回家呢。”
    “是這樣的,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有想好什么時候辦婚禮嗎？”葉曼文問。
    顧影啊了聲,“沒有。”
    事實上兩人壓根沒商量過這事。
    葉曼文說自己看了個好日子,問她的想法。
    顧影表示她都可以,只要江恂沒意見就行。
    葉曼文笑了聲，“你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
    “……”顧影臉上燒起來,“那我晚點問問他那幾天空不空。”
    “行。”葉曼文說：“你們決定好了告訴我。”
    結束通話的同時顧影看到了停在路邊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
    她笑著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上車，“等很久了？”
    “沒，剛到。”江恂收起手機看向她，“熱不熱？”
    “有一點點。”現在9月中旬，秋老虎比盛夏還要難熬,人往外一站就能出汗,何況她還要外出練車。顧影把頭上的棒球帽取下來，扯了張紙擦額頭上的汗：“剛剛媽媽給我打電話來了。”
    江恂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她說什么了？”
    “她說幫我們看好了婚禮日子。”顧影對上他的視線,“問你有沒有空。”
    江恂順手揉了下她腦袋,“你確定她是問我？”
    “……我都可以啊。”顧影斂眉,輕聲道：“所以就看你有沒有時間了。”
    “她說什么時候？”江恂問。
    “她說12月8號或者來年的2月18。”顧影說。
    “你不是說喜歡五月？”江恂之前問過她最喜歡的季節,她說了個月份。
    顧影神色微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她學著江恂平時的語氣反問：“你說我為什么喜歡五月？”
    江恂輕笑，“那就再讓你喜歡一點。”
    顧影不解：“什么意思？”
    “我晚點打電話給我媽讓她看看五月的好日子。”江恂眉尾輕輕上揚，“而且你不是說過結婚最好在不冷不熱的時候？”
    顧影眨了眨眼睛，“我說過嗎？”
    江恂輕瞥了她一眼，“你說那樣的天氣最適合穿漂亮的婚紗。”
    “……”這句話顧影有點印象，好像是出自她口。但那只不過是某天兩人在家看電影時，她看到屏幕里一個結婚場景，隨口提了那么一句。
    顧影記得他當時沒做任何回應，卻沒曾想他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
    江恂當天回去就給葉曼文打了個電話，說要來年五月辦婚禮，葉曼文自然沒意見，沒過幾天她又給顧影打來電話，說已經重新看好結婚日子，定在5月20號。
    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顧影尋思著自己暫時也不需要做什么準備。
    直到過完年，她才在葉曼文的提醒下開始著手拍婚紗照。
    現在拍婚紗照都流行旅拍，顧影知道江恂工作忙，她自己也沒時間，最后選訂本市一家影樓，約在3月中旬拍攝。
    顧影原本以為拍婚紗照會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沒想到會這么累，早上六點就到店化妝，一直拍到晚上九點還沒結束。
    她好幾次看江恂不耐煩地扯領帶，以為他會喊停，結果到最后喊停的是她自己。
    “算了，我不拍了。”剛回到影樓，顧影在化妝師打算幫她改妝時拒絕地搖搖頭，“幫我卸妝吧，謝謝。”
    化妝師有些猶豫：“可是你們還有一套內景沒拍。”
    “我知道，不拍了。”顧影現在只想回家睡覺。
    化妝師又看向站在顧影身后的江恂，后者直接把領帶給扯了下來，淡聲道：“給她卸妝吧。”
    卸完妝顧影都感覺自己快睡著了，已經換好衣服的江恂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臉，“先去換衣服。”
    顧影順勢抱住他的腰，“好累。”
    江恂盯著她的腦袋，好整以暇地問：“要不，我幫你換？”
    “……”顧影抱了幾秒，還是認命地站起身去換衣服。
    拍完婚紗照接下來就是準備請柬，顧影在某寶上找了家店定制了一百張請柬，收到貨的當天晚上她窩在茶幾前，一張張認真書寫。
    江恂則抱著電腦坐在一旁工作。
    顧影把葉曼文發給她的名單寫完，在寫自己要邀請的人時犯了難。
    她在想要不要邀請邱安南。
    正在她擰著眉猶豫不決的時候，旁邊傳來江恂低低的嗓音，“想什么呢？”
    顧影脫口而出：“我在想要不要邀請邱安南。”
    江恂微微掀起眼皮，語氣不咸不淡：“就你請吃冰激凌那學長？”
    “……”顧影眼神微閃，“嗯。”
    江恂懶懶地問：“那為什么要想？”
    “……”顧影覺得她給自己刨了個坑，“他在國外，我怕他沒空。”
    “是怕他沒空還是怕他尷尬？”江恂定定地盯著她眼睛。
    顧影收回視線，訥訥地道：“我為什么怕他尷尬？”
    “為什么你不知道？”江恂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道：“我還以為他跟你表白過了。”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顧影也不是想瞞著他，只是覺得這件事不重要，沒必要說。
    她表明自己的態度：“我反正只當他是學長。”
    “那就不用想這么多。”江恂說，“你邀請你的，該想的是他。”
    顧影哦了聲，“知道了。”
    ——
    婚禮舉辦的地點和婚慶策劃都是葉曼文在張羅，她經常會給顧影發一些照片或參考方案讓她選擇，還不時打電話問她的想法。
    這天午休，顧影剛結束跟葉曼文的電話，抬頭便對上鄧佳佳和孔瑩戲謔的目光，“這么看我做什么？”
    孔瑩笑：“你好看啊。”
    鄧佳佳沖她眨眨眼，“準新娘，咱要不要舉辦一個單身派對啊？”
    “單身派對？”顧影理解的單身派對就跟聯誼沒兩樣。
    “就是結婚前跟幾個閨蜜聚聚。”鄧佳佳解釋。
    顧影恍然一笑，“可以啊，你們什么時候有空？”
    “我看看。”鄧佳佳打開手機看日期，“就5月13號吧，那天我們都休息。”
    孔瑩和顧影都表示沒問題。
    離約定日還有半個月，這期間顧影還約了李思怡。
    得知她要結婚，對方在電話里都哭了，說找個時間聚聚，這不正好一起。
    天氣一天天變暖，很快到了5月13號，周五。
    顧影一早就跟江恂說好今天約了人出去玩要晚點回來。
    “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早上，江恂穿好衣服站在床邊俯身親了一下還睡得迷迷糊糊的顧影，“到時候我去接你。”
    顧影含糊地應了聲。
    他走后，顧影又睡了兩個小時。
    今天李思怡也上班，因此她們約了下午六點在市中心見面。
    顧影把幾個人拉到一個微信群，方便聯系。
    下午四點，鄧佳佳往群里發了一條消息：【今天都給我穿性感一點，把你們最性感的衣服穿出來！】
    顧影：【……】
    螢火蟲：【哈哈哈，是時候祭出我的吊帶裙了。】
    鄧佳佳:【@螢火蟲，穿起來，晚上讓你男朋友來接，迷死他！】
    李思怡：【那我只能穿工作服去了……】
    顧影平時穿的比較休閑，性感的衣服還真不常見。
    她現在衣柜里能稱得上性感的估計只有一件黑色針織背心，這是上次跟李思怡逛街時買的，她買來就放在衣柜里從沒穿過。
    黑色的細肩帶背心搭配一條高腰牛仔褲，露出大片鎖骨和若隱若現的一截細腰。
    顧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猶豫，她有點不大敢穿出去。
    主要是沒這么穿過。
    猶豫了很久，她臨出門之前在外面套了一件寬松的白色襯衫。
    四人碰上面，都互相盯著對方的穿著忍不住發笑。
    孔瑩還真穿了一條吊帶小白裙，裙子穿在她身上，清純中帶著一絲小性感。
    顧影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男朋友估計都不敢直視你了。”
    “……你別打趣我了。”孔瑩從沒說過自己男朋友是楊杰，但她總覺得顧影像是知道。
    “你能不能把外面這件衣服脫掉？”李思怡嫌棄地扯了扯顧影的襯衫，“不倫不類的。”
    “我覺得還好啊。”顧影還是有點難為情。
    “行吧。”李思怡聳聳肩，“你開心就好。”
    幾人選擇在附近一家韓式料理店吃晚餐，飯后，根據鄧佳佳一開始的安排，她們決定去酒吧玩。
    “去零時空吧。”
    走出飯店們，顧影和孔瑩異口同聲道。
    兩人說完互相看向對方，顧影問：“你也知道那是你哥朋友開的酒吧？”
    孔瑩點點頭，她也是剛剛才知道。
    她手機上有一條楊杰不久前發來的消息：【你們如果要去酒吧就去零時空，那里的老板是你哥朋友，有事可以找他。】
    “那走吧，就去零時空。”鄧佳佳率先往路邊走：“這樣玩得放心一點。”
    四人打了輛出租車來到零時空，顧影要了個不起眼的卡座。
    “你們要喝酒嗎？”她問。
    “當然。”鄧佳佳說：“不然我們來酒吧干嘛？”
    “喝吧，這可是你的單身派對。”李思怡揶揄，“說不定以后都沒機會出來喝酒了。”
    顧影讓她們自己點酒水，“怎么可能沒機會，你可別因為我結婚了就不找我玩了。”
    李思怡隨便點了一杯調酒，“就怕江恂不放你出來。”
    顧影嘴角微彎，“他不會。”
    鄧佳佳點完輪到孔瑩，她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支支吾吾地道：“要不我還是喝果汁吧？”
    鄧佳佳睨了她一眼：“男朋友不讓你喝？”
    “沒有。”孔瑩最終還是點了杯酒。
    在卡座上坐了一會，鄧佳佳拉著大家一起去舞池跳舞。
    除了鄧佳佳，其余三人都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她們最開始都尷尬地站在里面，稍稍晃一下頭。
    李思怡適應得很快，沒一會就跟著節湊律動起來。
    她看著旁邊的顧影，再次拉了拉她的襯衫，“你不熱嗎？你看看你周圍其他人，穿的比你暴露的多了去了。”
    顧影不看也知道，酒吧最不缺的就是穿著性感的女孩。
    反而她這種站在舞池里顯得很另類。
    不知是受到環境影響還是李思怡的勸說湊了效，顧影終于脫掉了那件白襯衫。
    此時從二樓走廊經過的唐科隨意往舞池里掃了一眼，視線落在顧影身上時，腳步一頓，他站在原地認真看了好幾秒，在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后才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江恂。
    唐科收起手機繼續往前走，走到二樓最末尾那間包廂門口停下，還沒等他推門，門從里面被打開來，江恂出現在門口。
    唐科吊兒郎當一笑：“看到照片了？”
    江恂直接越過他往外走，“你陪一下李總。”
    “喂！你等會再去行不行？”唐科壓低聲音道：“我怕我搞不定啊。”
    江恂頭也不回地走到能俯瞰一樓舞池的欄桿前，目光幾乎不需要要搜索便準確無誤地落在顧影身上。
    女孩眉眼染上淺笑，身子跟著音樂節拍小幅度律動，看得出來還有些拘謹。
    這種拘謹跟她今天的穿著形成鮮明的對此。
    江恂斜倚在欄桿上，視線往下落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他眸色微暗，忽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咬在嘴里。
    他視線重新回到顧影臉上，遲遲沒點燃煙。
    許是他目光太過炙熱，顧影似有所感地仰頭看過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江恂看見她清澈明亮的杏眼漸漸睜大，身子也僵在原地。
    他愉悅地勾起唇角，沖對方輕抬了下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