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被裴中晴這么一噎,實(shí)在是說不出話來,只好輕聲嘆息,恭敬地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楊瓊就帶著顧水秀過來了,顧水秀身邊還跟著一個流霜。
嬤嬤剛剛看到顧水秀還不覺得什么,待看到她身后的流霜,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她們昨天才去過春華秋實(shí),自然認(rèn)得出來那個婢女的打扮意味著什么。
一時間嬤嬤的神色慎重了起來,在裴中晴耳邊耳語了兩句,裴中晴微微頷首,款款起身朝顧水秀點(diǎn)頭示意。
顧水秀一身從容,即使見到裴中晴,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畏縮怯弱,這點(diǎn)倒是讓裴中晴高看了一眼。
“想必這位就是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了,楊瓊已經(jīng)說了你們的身份,這里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裴小姐不如隨我去春華秋實(shí)一坐?”顧水秀輕笑道,那眼中泛著一絲笑意,幾分戲虐。
裴中晴一下子就知道,顧水秀只怕也知道她們昨天去光顧了春華秋實(shí)了,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神情,調(diào)侃道:“夫人那地方確實(shí)是說話的好去處,就是門檻高了一些。”
“怎么會?我這鋪?zhàn)娱_門做生意,最是童叟無欺,只要上門的,全是貴客,就是不買東西只是看看,我們也歡迎,怎么就門檻高了?難不成我家那些丫頭帶著有色眼鏡招待客人?”顧水秀做出一副驚詫的樣子看向身后的流霜。
流霜當(dāng)即搖頭,恨不得當(dāng)場向顧水秀表清白。
看她們這主仆一唱一和的,裴中晴無語地撇撇嘴,她已經(jīng)用過那些東西了,感覺確實(shí)不錯,雖然一次看不到什么效果,但她直覺告訴她這些東西用久了應(yīng)該沒有什么壞處。本來還想著今天碰到那鋪?zhàn)诱嬲闹魅肆耍纯搭櫵隳懿荒芸丛谑烊说姆萆希阋艘恍俣噘I一點(diǎn),結(jié)果顧水秀精明得不像話,完全不接她的話茬。
要知道,她家雖然有錢,但大部分都被她爹用來養(yǎng)士兵了,每個月給她的月銀都是有定數(shù)的,像昨天那樣花錢對她來說已經(jīng)算是大開銷了,她還想著回去的時候多帶一些,給她娘,還有那些姐妹閨中好友送一點(diǎn),這些要是買下來,可就不是十幾兩銀子的問題了。
嬤嬤對裴中晴很是了解,看她眉頭一皺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什么主意,當(dāng)即忍不住扶額,都是裴中晴是裴家最聰慧的人,在她看來,聰慧是有,但這性子實(shí)在讓人不敢恭維,尤其是這看人下菜的本事是一點(diǎn)兒也沒學(xué)到家,這顧水秀明顯就沒把他們裴家看在眼里,恐怕是因?yàn)樯蚣业木壒什艑ε嶂星缍Y遇幾分,裴中晴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嬤嬤訕笑了兩聲,對著顧水秀有些謙卑地說道:“夫人的鋪?zhàn)哟_實(shí)是個好地方,要是夫人不嫌棄,我們就叨擾了,有些事情,只怕要到您那鋪?zhàn)硬拍苷f了。”
嬤嬤這話說得很隱晦,卻是提醒裴中晴她們此行的重要目的是什么。
裴中晴嘀咕了兩聲,到底沒再糾結(jié)那些銀錢小事,旋即掛上一個得體的笑容,輕聲道:“麻煩夫人了!”
“好說……”顧水秀領(lǐng)頭帶著眾人走小路往春華秋實(shí)而去。
還是一樣的擺設(shè),裴中晴兩度進(jìn)入春華秋實(shí),卻是不一樣的心情,若是她早知道這春華秋實(shí)的主人是顧水秀……
裴中晴搖搖腦袋,不再多想,進(jìn)了廂房便正經(jīng)地說道:“夫人,此時我們前來主要是找沈家爺爺,也就是之前的司徒大人沈世康,不知道夫人可能聯(lián)系上沈家爺爺?家父有一封重要的書信交代我必須當(dāng)面交給沈家爺爺。”
顧水秀落座之后,聽了裴中晴的話,微微挑眉,沒有直接回答她。
房間內(nèi)陷入一片沉默,裴中晴等人一眼不錯地盯著顧水秀,顧水秀卻是看著氤氳的茶水發(fā)呆許久才輕聲道:“裴小姐可是知道沈先生的情況?他現(xiàn)在隱居,似乎不太希望別人的打擾,這樣吧,我修書一封給沈先生,看看沈先生怎么說,若是沈先生想見你們,我再送你們過去如何?”
裴中晴微不可擦地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顧水秀竟然會這般說,不過這里是永嘉郡不是晉安郡,顧水秀卻是可以不用買她的賬,想到這里裴中晴雖然有些不悅,還是強(qiáng)壓下來,溫和地說道:“夫人想的確實(shí)周到,既然如此我們就再等上幾天,若是……”若是什么裴中晴也沒想好,只不過她爹的吩咐是親手交到沈世康手里,到時候要是沈世康不愿意見她,那她該如何?
裴中晴搖搖腦袋,不再想下去,一切等沈世康的回復(fù)再說吧。
顧水秀聽說裴中晴要走,倒是幾位客氣地挽留了一會兒,隨后才把一步三回頭的裴中晴送出了春華秋實(shí)。
等人走了,繽紛才好笑地說道:“夫人,您看到了嗎?剛剛裴小姐的反應(yīng)也太好玩了,看她那不舍的眼神,我覺得她要不是因?yàn)樽猿稚矸荩慌露紕邮謸屃恕!?br/>
顧水秀曬然,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裴中晴一行人,莞爾道:“她剛剛一見我還抱怨咱們鋪?zhàn)永锏臇|西貴呢!可看她剛剛那眼神,卻是極喜歡,裴家可是晉安郡地土皇帝,這點(diǎn)錢對他們來說可不算什么,既然這裴中晴這么喜歡,以后有機(jī)會一定要再好好從她手里賺上一筆。”
“夫人……這樣不太好吧!這裴小姐怎么說也跟沈先生有些關(guān)系,如果沈先生知道我們這么對待裴家的人,會不會不高興?”繽紛遲疑地說道。
顧水秀卻是一臉無所謂,眉開眼笑地說道:“怕什么!難不成這裴中晴會去跟沈先生說這些?他裴家不要臉了?再說了,咱們開店做生意,價格童叟無欺擺在那里,她能說什么?除了抱怨貴之外,還能把咱們怎么樣?
你沒看自從昨天她帶著一群人聲勢浩大地進(jìn)鋪?zhàn)永镔I了一堆東西后,今天咱們鋪?zhàn)拥纳饷黠@好多了,至少今天這胭脂水粉已經(jīng)賣了三盒了,以前你們十天能買上三盒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