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而如今年歲漸長,這一人多高的墻,就讓她腿肚子都發軟了。
從墻頭跳進去的時候,顧九的腿都麻了一瞬,她蹲下身子來,揉了揉發疼的腳腕,咬牙往里走去。
正房的門只是虛虛的掩著,并未上鎖。
顧九兩輩子都沒做過不請自來的事兒,如今心里竟有種做賊的感覺。
然而便是做賊,也好過見死不救。
顧九深吸一口氣,將門給推開來。
昨日孫伯殷給顧念藍看診的時候,顧九跟著進了他的內室。那內室中不見光明,燭火昏黃,然而卻有一個東西,讓顧九記憶深刻。
那是一個珊瑚耳墜,在幽暗的室內,帶著幾分詭異的紅。
昨日她雖然注意到,也曾經疑惑過一個獨居的中年男人怎么會有女子的東西,可她一向不愛窺探人的陰私,因此壓下疑惑走了。
若非今日得見,她怎么都不會將這東西跟一樁殺人命案聯系起來。
室內的角落堆著一些爛七八糟的藥草,地上更是被翻得一塌糊涂,主人似乎走的很急,連房中都未曾收拾,各色東西混在一起,味道難聞的令人作嘔。
顧九蹙眉屏住呼吸,將火石點燃,忍著難聞的氣味去了內室。
內室里一片昏黑,唯有顧九手中的燭火照出了亮光。
她忍著心中的懼怕,順著記憶走到床腳,卻在看到地上那個珊瑚墜子之時,手都有些發抖。
殷紅的珊瑚墜子染了灰塵,卻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出幾分陰森來。
牡丹耳垂上的墜子跟眼前這個漸漸重疊,也讓顧九下意識扶住了床框,才免去了自己腿軟倒下的后果。
一模一樣。
室內久不通風,隱約帶著霉味兒。
顧九有些呼吸不暢,隨意看了一眼床邊,卻瞬間瞪大了眸子,一股冷意從后背蔓延開來,仿佛將她的四肢百骸都凍住一般。
床尾被褥上的痕跡,是血。
昨日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在此時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答案。
床尾的血跡,床腳的耳墜,還有昨日她聞到的那些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這里根本就是個案發現場。
那花娘牡丹,是死在這里的!
若是到了此時,顧九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話,那她就白活了。
孫伯殷在這里奸殺了牡丹,其后栽贓嫁禍給了莊子期。
昨日她來時,被房中熏香味道遮掩,只覺得房中味道奇怪,可到現在才意識到,那所謂的奇怪味道,是因為摻雜了血腥!
她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幾乎是下意識轉過身去,哆嗦著就要逃離這里。
虧得她昨日還以為自己尋到神醫,卻不想,自己竟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帶著顧念藍走了一遭生死路!
因著太過害怕,顧九就連手中還握著燭火都未曾發覺,她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豁然站住了腳步。
有著了灰色粗布麻衣的男人堵在門口,滿臉溫和的問道:“夫人,你在我這兒,找什么呢?”
他身后斑駁的朱漆大門開了一條縫,而男人卻是正正的堵住了去路,臉上的假笑像是帶了一張面具,瞬間讓顧九嚇得失了言。
孫伯殷......
他怎么會回來的!
“你......你......”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卻見孫伯殷朝著自己走過來,下意識便叫道:“你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