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號破冰船。
    駕駛室內。
    秦凡看著遠方極海和夜空之間降落的大雪，半天都沒有說話。
    在最后關頭，包括選擇犧牲自己，用身體去擋住追來的雪地車視線，并開木倉打死駕駛員，給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和機會，讓車上的上得以順利登船。
    付出的代價，則是保羅年輕的生命。
    他看起來，和秦凡的年齡差不多大。
    興許實際年齡比他表面上看起來要大一些。
    但此時此刻，已經化成一具被冰凍的尸體，沉入極海之中，再也沒有見到陽光的機會。
    “哎……”
    看著不斷落在駕駛艙玻璃上的菱形雪片，秦凡深深嘆了口氣。
    “喝點熱茶吧。”
    這時，白蒹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走到秦凡身邊，將杯子遞到他面前。
    “謝謝。”秦凡接過水杯，點頭說道。
    “贏君瑤的病情沒有惡化，應該是堅持到我們抵達南喬亞治，貝琳在陪著她，我正好有空過來看看，你還好吧？”
    駕駛室內的溫度很高，白蒹葭穿著黑色緊身毛衣站在秦凡身邊，顯得高挑完美。
    “我沒事，就是覺得最后如果我開槍能打中那輛雪地車，就好了。”秦凡喝了口熱茶，輕輕嘆息道。
    “這不怪你。”
    白蒹葭搖了搖頭，伸手搭在秦凡的肩膀上，說道：“那種情況，我們不可能打得中他，保羅也是為了讓更多人能活著上船，才犧牲了他自己。”
    “我知道，但是他們到底是一群什么樣的人？”
    “說是好人吧，贏君瑤在冰層裂隙里失足摔到底層險些喪命，這里面離不開貝琳的功勞。”
    “說是壞人，賈森和保羅卻都是為了救我們而死。”
    “對他們，我現在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敵是友，到底是該防備，還是跟他們繼續并肩作戰。”
    秦凡手里捧著茶杯，微微嘆息說道。
    駕駛艙內，只有他和白蒹葭兩個人。
    布魯斯將船行設定了航行，變成自動駕駛后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C-n號速度很快，而且破冰能力不俗。
    再加上之前布蘭卡的破冰船和皇家號不久前才剛破冰趕到。
    幾乎是按照他們的路線原路返回。
    路上并不會出現什么航行困難的問題。
    聽秦凡吐露心聲，白蒹葭也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
    她不太是一個會安慰人的女孩子。
    從小便習武的她更喜歡把事情簡單化，做事也是直來直去。
    于是，她踮起腳尖，揚起額頭在秦凡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后說道：“放心吧，這一路很安全，不會有事的。”
    秦凡感覺到臉頰上的濕潤，微微一愣，等回過頭時，白蒹葭已經在駕駛艙內消失不見了。
    “這丫頭……”
    秦凡苦笑，用手擦臉頰上擦了擦，還有淡淡的唇印。
    破冰船沿著之前的破冰巷道行駛，作為極地港最塊的破冰船，它的優勢，在這里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沒有任何一艘船，能在這種帶著碎冰層的海面上跟C-n號在速度上媲美。
    而且天降暴雪，直升機也無法啟動。
    秦凡甚至可以安心地睡一覺，然后才起床走到船艙休息室里，去見貝琳和贏君瑤。
    經過在蘇國科考站的救治，贏君瑤的病情已經完全穩定下來，只是還沒有蘇醒。
    并且在臨走之前，科考站的醫務工作者告訴過秦凡，要盡快把贏君瑤送到大醫院內救治，否則她就算不死，時間拖久了之后，恐怕也不會再蘇醒。
    家里已經有一個長睡不醒了，秦凡不允許再出現第二個。
    溫暖的休息室里，貝琳見到秦凡開門走進來，便站起身，沖他微微點頭。
    “還有六天便能抵達南喬亞治，雖然我很想殺了你，替贏君瑤報仇，但是只有布魯斯能開動這艘船，這是我至今為止都沒有動手的唯一原因。”
    秦凡進門之后，開門見山地說道。
    貝琳微微一愣，隨即苦笑，“我說過，我沒有對你的朋友做過任何手腳，安全扣斷裂，很有可能是因為當時的極寒溫度造成，我承認之前一直欺騙了你們，并且也在利用你，但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殺人，我相信等你朋友醒來之后，她會為我作證。”
    “這不重要，我今天來找你，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下，等船行靠岸之后，隕石碎片的分配問題，你現在有時間嗎？”秦凡盯著她問道。
    貝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會到來，聽到秦凡的話后，她沒有任何意外，而是點點頭，看了昏迷不醒的贏君瑤一眼，說道：“我們去外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