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不但讓黎月震驚,連顧曉柔本人都是一愣。</br> 這怎么回事?</br> 明明剛才給水軍公司轉賬的是她,用的賬戶也是她的個人賬戶,怎么一瞬間搖身一變,成了公司賬戶?</br>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br> 顧曉柔收斂起情緒,轉頭又是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經紀人的臉上,“還算你有點良心!”</br> “辛虧你走的是公司賬目,否則的話,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br> 經歷了這樣的轉著,經紀人也終于知道了顧曉柔的意思,只能無奈配合她,“這種東西怎么可能走你的私人賬戶……”</br> 顧曉柔得意地撇了撇嘴,轉頭看了黎月一眼,“這下能證明我是清白的了吧?”</br> 黎月皺著眉看著顧曉柔,到底是哪里出了錯?</br> 云嶼給她的記錄不可能是假的。</br> 她默默地將目光放到一旁的厲景川身上。</br> 如果不是云嶼弄錯了,那就是厲景川故意的。</br> 他故意讓白洛說那些轉賬走的是經紀公司的賬目。</br> 為的,就是洗清顧曉柔!</br> “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br> 厲景川冷漠地看了經紀人一眼,眼里沒有什么情緒,“給水軍公司打電話,讓他們停了吧。”</br> 經紀人和顧曉柔互換了一下眼神。</br> 她悄悄地從桌子上拿了顧曉柔的備用手機,找到水軍公司的號碼,撥了過去。</br> “網上的炒作停了吧。”</br> “為什么?”</br> 對方顯然有些不高興,“不是還沒達到顧小姐的要求么?”</br> 聽對方提到顧小姐,經紀人連忙將手機的聽筒捂緊,不讓對方的聲音漏出來,“讓你停下就停下,哪來這么多廢話!”</br> 說完,她將電話直接掛斷,再將電話放回原位,“厲先生,安排好了。”</br> “嗯。”</br> 厲景川淡淡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br> 大概是怕他懷疑,顧曉柔連忙將身子擋在那手機的前面:“景川,你放心,我待會兒就和經紀公司打報告,辭退這個不負責任的經紀人!”</br> “她也不是不負責任。”</br> 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冷地掃了經紀人一眼,“她是太負責任了。”</br> 兩人的對話,黎月全都看在了眼里。</br> 她在心底冷笑。</br> 果然沒猜錯。</br> 厲景川怎么會好心帶她一起揭穿顧曉柔?</br> 無非就是給顧曉柔洗脫嫌疑罷了。</br> 特地帶她到顧曉柔的家里,做出一副要抓個現行的姿態,結果最后的目的就是把他對顧曉柔的偏愛表演給她看。</br> 其實大可不必。</br> 就算顧曉柔大方承認了這件事是她做的,她黎月現在也只是一個女傭,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樣。</br> 可他偏偏要演這么一出戲來惡心她。</br> 果然,這兩個人還是和六年前一樣,自大,冷漠,虛偽。</br> 女人微微地偏過頭看了一眼時間,“厲先生,顧小姐。”</br> “時間差不多了,我來的時候念念正在午睡,現在應該醒了。”</br> “我就不多停留了,抱歉。”</br> 說完,她甚至懶得再多看這兩個人一眼,便直接抬腿離開了。</br> 黎月走了。</br> 顧曉柔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涌上一絲的得意。</br>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轉賬的賬號會變成公司的賬戶,但不管怎樣,她都是贏了!</br> 一個小小的女傭,居然想和她斗?</br> 不自量力!</br> “曉柔。”</br> 猛地,低沉的男聲響起,將顧曉柔的思緒拉了回來。</br> 她收斂起眼中的狂妄,轉頭乖乖巧巧地看著厲景川,聲音溫柔態度謙卑,“景川,怎么了?”</br> 面對她的熱情,厲景川卻冰冷地不為之所動。</br> 半晌,男人瞇眸看著她,“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你自己好自為之。”</br> 男人說完,便邁著長腿,大步地離開了。</br> 他身后,白洛深深地看了顧曉柔一眼,這才轉頭跟著他走了。</br> “白洛。”</br> 坐回到車里,厲景川靠在車后座的真皮座椅上,指節修長的大手輕輕地揉著發痛的眉心,“你在我身邊多久了?”</br> 白洛頓了頓,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笑著開口,“有六年了,先生。”</br> “嗯。”</br> 男人身子后仰,雙眸緊閉著,“我記得你有女朋友對么?”</br> “對。”</br> 提到女朋友,白洛的話忽然就多了起來。</br> “我們是大學同學,已經在一起八年多了,前不久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br> “現在應該不叫女朋友,應該叫未婚妻了……”</br> 車后座上的男人扯了扯唇,勾出一抹冷然的笑意來,“那你未婚妻……”</br> “知道你這么喜歡顧曉柔么?”</br> “吱——!”</br> 男人的話一出口,白洛緊張地差點把車子開歪。</br> 驚魂未定之下,他將車子停到路邊,臉色蒼白地從后視鏡里面看著厲景川,“先生,我……”</br> “給水軍公司轉賬的,真的是公司賬戶么?”</br> 厲景川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聲音輕飄飄的,砸在白洛身上,卻像是千斤重。</br> “我錯了。”</br> 白洛咬了咬牙,知道事情根本瞞不住厲景川的眼睛,于是頹然地沉下了頭,“您聽我解釋……”</br> 厲景川冷漠地睜開眼睛,那雙如鷹隼一樣的眸子精準地攝住了他的眸子。</br> 他這樣的眼神,讓白洛心驚膽戰。</br> 深呼了一口氣,他正視厲景川的眼睛,“但是我幫助顧小姐,是覺得顧小姐可憐……”</br> “她可憐?”</br> “顧小姐是您的未婚妻。”</br> 白洛嘆氣,“如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一個未婚妻,為什么要這么懼怕一個女傭,甚至還要用搞緋聞的方式,想要把這個女傭趕走呢?”</br> 厲景川從后視鏡里看著他的臉,唇角勾出一道冷漠的弧度,“她自己疑神疑鬼,還要怪到別人頭上。”</br> “是先生您沒有給夠她安全感。”</br> 迎著男人冷厲的目光,白洛硬著頭皮繼續開口,“而且,先生,您沒有發現么?”</br> “自從念念小姐回來,黎月到藍灣別墅照顧念念小姐開始……”</br> “您對顧小姐的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br> “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您對待顧小姐這個未婚妻,還不如對待黎月這樣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女傭好。”</br> 說完,他頓了頓,“您難道不覺得,您對黎月有點太好了么?”</br> “藍灣的其他女傭,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待遇。”</br> 厲景川挑眉,“有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