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用開水燙傷的,你自己心里心知肚明。”</br> 程茹冷笑一聲,繼續點開u盤里面的文件。</br> “這一份,是被滾開水燙了十分鐘燙傷的人的傷。”</br> “這一份,是被咖啡燙傷的人的傷。”</br> “而最后這一份,是白小姐的傷,是屬于哪一種?”</br> 女人的話音落下,會場里又是沉默了許久。</br> 最后有人默默地壓低了聲音開口:</br> “白小姐的傷……和開水燙了好久的傷口是差不多的啊……”</br> 程度點頭,說出了那天黎月帶著厲景川去看醫生的時候,和醫生一樣的話:</br> “因為要照顧到喝咖啡的人,所以咖啡一般的溫度是不會是滾燙的沸騰的水的……”</br> 她的這番話,讓白芙柔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br> 她咬住唇,憤怒地瞪著程茹:</br> “這個不能這么判斷!”</br> “那天燙傷我的咖啡,是我給黎小姐泡的,用的就是滾開滾開的開水!”</br> “所以最后把我燙成這樣了,不行嗎?”</br> 女人的話,讓黎月忍不住地擰了擰眉。</br> “所以,白小姐那天是用滾開滾開的沸水給我泡的咖啡……”</br> 她說著,唇角勾出一個冷漠的弧度來:</br> “那白小姐用這么燙的水給我泡咖啡,是真的想討好一下我,還是想害我?”</br> 黎月的這句話,徹底問倒了白芙柔。</br> 她剛剛只顧著解釋自己肚子上的燙傷是被黎月給淌出來了,卻忘了這個致命的問題——</br> 如果她給黎月泡咖啡用的是滾水,泡完了就端給黎月喝,那就是意圖燙傷黎月。</br> 如果她給黎月泡咖啡的不是滾水,只是溫度稍高的熱水……</br> 那她就不會被燙傷變成這樣。</br> 白芙柔怔住了。</br> 不知不覺間,她被黎月和程茹的逼到了邏輯的死胡同,怎么說都不對。</br> 會場里不相信白芙柔的聲音越來越多,對她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br> 白芙柔臉色慘白,“我……”</br> “不必解釋。”</br> 程茹勾唇又笑了起來:</br> “關于你的傷是怎么來的,我知道。”</br> 女人輕笑著點開了最后一個視頻。</br> 這個視頻里,是白芙柔一個人坐在醫院的vip室內,接了一個電話之后,直接走到煮著熱水的水壺旁邊,直接拿起水壺朝著自己的肚子上澆的畫面……</br>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畫面上女人扭曲的臉震驚了。</br> 震驚的人,甚至包括白芙柔本人。</br> 她呆滯地看著監控視頻,整個腦袋轟轟隆隆的。</br> 怎么會……</br> 她那天明明仔細觀察了,vip室里,是沒有監控的啊!</br> 程茹這個是從哪里弄來的……</br> 大概是看出了白芙柔的疑惑,程茹笑了起來:</br> “既然是醫院的vip室,就證明里面去的人都是醫院的貴賓。”</br> “你覺得對待貴賓,醫院會不用監控拍下貴賓的一切以防后來要擔責任嗎?”</br> “而且,對待貴賓,明目張膽地用監控拍攝,也是不禮貌的。”</br> “所以,這個是醫院的隱藏監控。”</br> 白芙柔整個人怔了怔,最后整顆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無法思考,說不出話。</br> 她當時實在是太心急了,只顧著看附近有沒有顯眼的攝像探頭,卻忘記了,有的醫院因為擔心貴賓的情緒以及怕出事擔責任,會安裝一些隱藏攝像探頭!</br> 現在,她的所作所為,都被程茹拿出來,給所有人看了。</br> 她的燙傷,也都是自己燙的。</br> 沒有什么比這段視頻更有說服力的了。</br> 白芙柔閉上了眼睛。</br> 事到如今,仿佛她說什么,都沒用了。</br> 會場里安靜了幾秒之后,瞬間爆發了更大的騷亂。</br> 幾乎所有之前幫助白芙柔說話要抵制黎月的人,在這一瞬間,終于知道自己被騙了。</br> 黎月半個月前就欺負白芙柔的事情,是不存在的。</br> 白芙柔被黎月燙傷的事情,是白芙柔自己策劃的,她甚至還準備了兩手方案,一手偷黎月的設計稿,一手污蔑黎月燙傷了她。</br> 最后,白芙柔的確是被燙傷了。</br> 但是她的燙傷……</br> 其實是她自己在醫院的vip休息室里面,自己用滾開的開水澆出來的!</br> 目的,就是為了污蔑黎月!</br> 這兩件事解釋清楚了,其他的那些,例如黎月欺負她,不讓她參加核心設計,還有黎月推倒她的事件,已經不那么重要了。</br> 因為根本不用猜,肯定都是白芙柔陷害黎月的。</br> 一時間,會場里辱罵討伐白芙柔的聲音甚囂塵上。</br> 但程茹卻似乎并不滿意。</br> 她點開視頻后面的幾張照片:</br> “還有一點我想澄清一下。”</br> “關于黎月不允許白芙柔參加珠寶設計的核心工作,其實是有原因的。”</br> 她將照片一張張地點過去:</br> “這些是黎月之前要求白芙柔小姐做的一些邊角的細節設計和光影的繪畫。”</br> “懂設計的應該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東西。”</br> “可是大家看看,這些就是白小姐的設計作品。”</br> “如果你們是團隊負責人,會愿意讓這樣的白小姐來做核心設計嗎?”</br> 會場沉默了片刻,然后爆發了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和憤怒的聲音。</br> 一直沒說話的薛辭這時擰起了眉頭,“這水平……”</br> 他轉頭看了白芙柔一眼:</br> “你是靠什么進入我師父的團隊的?”</br> “那還用說?”</br> 黎月身邊的莫蕭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這位白小姐,是厲氏集團總裁厲景川的女朋友?”</br> 薛辭擰眉,轉眸看了一眼比賽的主理人周總,又看了一眼白芙柔,“這些宛如小學生水平的設計稿,真的是你畫的?”</br> 白芙柔咬住唇,心知自己今天已經夠丟人了。</br> 不能……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br> 深呼了一口氣,她抿唇否認,“不是我。”</br> “我還是……有點藝術功底的,不然景川也不會讓我進入黎小姐的團隊。”</br> “那你說我在冤枉你?”</br> 程茹勾唇,直接從一旁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來:</br> “那白小姐不如現場證明一下,你的水平?”</br> 看著那張紙和那支筆,白芙柔咬碎了銀牙。</br> 這程茹是想置她于死地!</br> 女人瞇眸,顫抖著接過,身子顫抖著,聲音哽咽著,“我……”</br> 她的話還沒說完,直接兩眼一翻,“砰”地一聲暈倒在了地上。</br> 她手里的紙和筆直接掉在了地上。</br> 程茹擰眉冷笑一聲,“怎么,知道證明不了自己,就開始裝自殺了?”</br> “你……”</br>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黑色的人影就直接從后臺竄到了舞臺上。</br> 是厲景川。</br> “程茹,別得理不饒人。”</br> 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之后,就抱著白芙柔,大步地離開了。</br> 站在原地,黎月看著厲景川頂著全場的罵聲和噓聲,抱著白芙柔焦急堅定地離開的背影,心臟像是有小蟲子在爬,密密麻麻地疼。</br> “程茹,你真的太過分了。”</br> 厲景川抱著白芙柔走后,跟著厲景川一起從后臺出來的司錦城擰眉看了程茹一眼:</br> “白芙柔她有絕癥!”</br> “她要是今天發病有什么問題了,景川不會放過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