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李云瑤同父異母的姐姐,國公府尚有鎮國公坐鎮,實在不勞她費心。</br> 而此時的鎮國公府也不太平,原本兩個女兒都受邀進宮賞蓮,鎮國公自是喜不勝收。</br> 可沒想到,高高興興的出門,結果一個是被抬回來的。</br> 在宮里挨了太后的板子,鎮國公能不慌張嗎,于是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br> 李云瑤被抬回自己的院子后,就一直趴在床上抹眼淚,鎮國公也不指望她。</br> 他將李云蘭叫到外間詢問,李云蘭自然不敢隱瞞,條理清晰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br> 鎮國公聽完后,擰著眉頭神色凝重,坐在他旁邊的薛姨娘倒沒他那么憂心忡忡。</br> “很明顯,今日就是一出鴻門宴,太后是想當著京城各位夫人的面,給德妃娘娘出氣呢。</br> 沒想到堂堂太后,也這樣護短小家子氣。”</br> 鎮國公瞪了她一眼,原本想呵斥她,但一想,她說的也沒錯,太后這秋后算賬可不是太沒有風范了嗎。</br> “容安大概是被她支走的。”他篤定的說道。</br> 薛姨娘點點頭,“沒錯,把三小姐和陳家人都支走,這樣就不會有人為五小姐出頭了,太后這算盤打的真不錯,可惜她沒有想到,會有人看不慣她的行事,伸出援手,偷偷去請陛下。”</br> 薛姨娘說到這里,眼中露出一絲敬意,“陛下的仁德果真是名不虛傳,他不惜得罪自己的母親和表妹,也要力保五小姐。</br> 當然,除了陛下仁德,咱們與西陵侯府的關系也起了重要作用。”</br> 鎮國公面露贊許的看著薛姨娘,從前他總覺得小妾上不得臺面。</br> 可這一年來,薛姨娘將后宅庶務管理的井井有條,遇事沉著冷靜不慌不忙,分析事情也是面面俱到,她這樣的能力做主母也是夠的,只是可惜她出身微末。</br> 薛姨娘還不知道鎮國公想了那么多,又提醒道:“既然韓美人出手相救,咱們可得送上一份厚禮,也讓陛下知道咱們國公府是知恩圖報的。”</br> 鎮國公贊同的點點頭,“這事便交給你辦了。”</br> 他說著站起身,又進了內室,看著趴在床上的李云瑤,語重心長的說道:“當初你在珍寶坊若能退讓一步,不跟德妃搶一支珠釵,就不會有今日種種。</br> 你該跟你四姐學學,乖巧伶俐,審時度勢,不要強不沖動,得罪不起的人讓著她便是了,何必不自量力,引火燒身。”</br> 李云瑤趴在濕潤的枕頭里,緊咬牙關,一聲不吭。</br> 她不服,她委屈,為什么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后果卻要她一個人承擔。</br> 挨打是她,挨罵是她,受辱也是她。</br> 不就是因為她有一個不堪的母親嗎,所以人人都看不起她,作踐她。</br> 三姐有西陵侯撐腰,沒人敢動她半分,就連四姐也得了崔夫人的青睞。</br> 說來可笑,人家就算看中四姐一個庶女,也不會對自己這個嫡女多看幾眼。</br> 自從母親死后,她就一直苦苦隱忍,可換來的不過是無休止的踐踏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