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便迎來了萬眾矚目的良辰吉日,蕭瓚的登基大典終于開始了。</br> 古語有云:事莫大于正位,禮莫盛于改元。</br> 更何況是新朝建元,開國皇帝登基,這無疑是要載入史冊、意義非凡的一天。</br> 從晨起,整個幽州城就陷入一片沸騰歡慶。</br> 而宮里,一場盛大、繁復(fù)的慶典也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br> 按照流程,蕭瓚先要帶領(lǐng)百官祭祀天、地、宗社,祭告自己是受命于天地祖宗。</br> 接著,穿戴好袞冕禮服端坐在御殿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賀行禮,進(jìn)而確立君臣之分。</br> 然后頒布即位詔書,同時宣布國號年號、大赦天下等事宜。</br> 早已擬定好的多道皇榜在大燕朝各地州府相繼貼出,引來無數(shù)百姓爭相圍觀。</br> 大燕朝開國皇帝年號永安,皇后則是原配李氏,一時令人咋舌稱奇。</br> 另進(jìn)封大長公主為太皇太后,徐太妃為皇太后,蕭廷為晉王,蕭明珠為公主。</br> 同時對國之重臣加官進(jìn)爵,一直對蕭家忠心耿耿的鎮(zhèn)北侯進(jìn)封衛(wèi)國公。</br> 投誠后追隨蕭瓚一路南下討伐的平西侯進(jìn)封成國公。</br> 徐景林進(jìn)封鎮(zhèn)國大將軍。</br> 已故大將朱福通追封謚號武信侯……</br> 這一番論功行賞倒是令人心服口服,振奮人心。</br> 年輕人們紛紛摩拳擦掌,有的想去從軍,有的期盼著來年的科舉,都想著搏一搏,闖一闖。</br> 畢竟新朝初立,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而圣上年輕有為,正直公允。</br> 這是一個充滿生機(jī)也充滿希望的新國度。</br> ……</br> 黃昏時分,彩云漫天。</br> 一行車馬從梅林駛出,朝熱鬧的城中駛?cè)ァ?lt;/br> 容安坐在馬車?yán)铮粗鴮γ嫔袂闅g喜的阿蠻說道:“今日阿蠻好像心情很不錯。”</br> 阿蠻原本還是克制的,聽容安問起,便咧嘴笑起來,答道:“對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嘛,雙喜臨門,奴婢自是喜不自禁。”</br> “雙喜?”容安對她的說法挑了挑眉頭。</br> 阿蠻則是頭頭是道的說道:“這第一喜自然是燕王登基,今日起就該稱呼他為陛下了。</br> 第二喜當(dāng)然是小姐您決定進(jìn)宮,您愿意進(jìn)宮,就說明您已經(jīng)解開了心結(jié),你們已經(jīng)和好如初了,奴婢當(dāng)然為你們感到開心了。”</br> 容安聽了她的話,不由對面前的丫頭刮目相看,“嘖嘖,阿蠻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不動聲色的察言觀色了,了不得。”</br> 今日進(jìn)宮是前兩天就決定好的,不過她可沒對任何人說起過。</br> 直到今日晨起才讓阿蠻簡單的收拾一下行李,這丫頭愣是什么也沒問,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也越來越了解她了。</br> “瞧小姐說的,這么明顯的事情奴婢要是看不出來,就白跟您這么久了。”阿蠻臉上有些小小的自得。</br> 那大喇喇放在書案上的封后詔書她早就好奇的偷瞄過了,看完覺得蕭瓚這事做的很霸氣靠譜,當(dāng)然也感覺到小姐這幾日明顯笑容多了,就猜到她一定會有回應(yīng)。</br> 容安見她喜形于色,心情也變得更加明媚,忍不住打趣她道:“今日阿蠻這般雀躍,是不是還有別的高興事?”</br> “哪還有什么別的高興事?”阿蠻矢口否認(rèn)道。</br> “沒有嗎?”容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突然心虛的樣子,了然道:“原來進(jìn)宮后能經(jīng)常看見沈星樓對你來說不算高興事啊,不知道他知曉后作何感想。”</br> “小姐!”阿蠻立刻又窘又慌的看向容安,哪還有先前的眉飛色舞,小聲道:“奴婢可沒這么說。”</br> “瞧把你緊張的,你是有多在乎他啊。”容安笑著搖搖頭。</br> 阿蠻垂下頭,這下不敢隨意否認(rèn)了,小臉紅的像蘋果。</br> 容安看了忍俊不禁,昨晚蕭瓚突然說起沈星樓通過層層選拔最終被收編進(jìn)了禁衛(wèi)軍大營,當(dāng)時可不正是阿蠻送完茶水要退出去的時候。</br> 他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傻丫頭竟還在他們面前口是心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