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和周平川一起出了帥帳,走在他們身后的幾位大將還在激烈的討論內賊的事情,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在軍中傳開。</br> 先前在帥帳里默默無聞,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周平川抬頭看著正午時分卻一片灰白的天色。</br> 明明早上天空還是蔚藍的,不過半日的功夫,就變天了。</br> ……</br> 變天的不止西北關外,遙遠的幽州在晴朗了數日之后開始北風大作,太陽隱匿在青灰色的積云中,天色一片蒼茫蕭索。</br> 不消片刻,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br> 刺骨的冷風像針扎一樣拂面而過,站在晉王府前院值守的侍衛卻紋絲不動。</br> 直到一只不常見的松鼠闖入他的視線,只見這只松鼠尾毛和寬大耳殼上的毛密長而且蓬松,像炸開了一樣。它頭部、四肢和背部的毛色是淺棕色,整個腹部和四肢內側又全都是白色。</br> 此刻它正在一棵松樹的枝干上探頭探腦,這肯定就是小公子丟失了數日的雪地松鼠吧。</br> 侍衛想著睜大了眼睛,生怕一不留神這小東西就不見了,他試著慢慢挪動腳步,結果身形剛動,機敏的松鼠便朝他看了過來,下一瞬已經順著樹干朝上爬去。</br> 侍衛踏步追出去,所幸他輕功不差,上樹并不是難事。</br> 不過在樹上,人始終不如松鼠靈活,看著那毛茸茸的小東西在樹上竄來竄去,從這棵樹又跳到另一棵樹,侍衛只能勉強不跟丟。</br> 一路跟著它換了好幾棵樹,眼看著已經到了盡頭,結果它從樹上一躍落到了房頂上,又從房頂上跳到了地面,接著在墻腳下消失了。</br> 侍衛站在大樹上眨了幾下眼睛,他沒看錯,剛剛那個小東西就是跑到墻邊不見的。</br> 他又看了一圈眼前的庭院,這是王府膳房后的一個空置小院子,聽說是儲物用的,不過府上人員不多,所以暫時還沒用上。</br> 想到這里,侍衛足尖一點,從樹上飛身落入小小的四方院中。</br> 他直奔松鼠消失的墻腳,走近了才發現在墻根枯草的遮掩下,那里竟然有一個男人拳頭大小的洞口。</br> 侍衛有些驚嘆,心道怪不得這么多天都沒人能找到它,原來是躲到了這里。</br> 他迫不及待的上前,結果在走到墻邊時腳下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嘎吱聲,腳下的觸感根本不是實心的地面,更像是一塊空心的木板,而且木板好像被他這無意的一腳踩裂了。</br> 侍衛嚇了一跳,慌忙挪開腳,后退一步。</br> 再仔細一看,他踩到的地方似乎與別處沒什么不同,但是腳印那里的泥土分明松散開裂了。</br> 他蹲下身子,用手里的劍鞘在上面敲擊了幾聲,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接著他又用劍鞘用力劃拉兩下,在一層薄薄的泥土下,竟然真的有一塊方形木板。</br> 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風吹雨淋變遷,蓋在木板上的泥土已經與四周融為一體,而泥土下的木板發霉腐蝕的很嚴重。</br> 而那個拳頭大小的洞口就是木板邊緣的破損,也許是自然損壞,也許是動物扒拉啃噬造成的。</br> 侍衛蹙眉盯著那個黑洞,最后一鼓作氣抓在洞口,一把將木板連帶著上面的泥土一起掀了開來。</br> 一股腐朽潮濕的味道從洞中一涌而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