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歹有這大致方位, 不用像是那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找了。所以便領著小塔和玉慕朝著那方向而去。
休息的時候,小塔捏著一個小小的雪人朝宋雁西遞過來,“姐姐, 看這個像不像那個電影明星?”卷發自己都快捏出來了,越看越像。
是哪個電影明星宋雁西是沒認出來,不過腦子里倒是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當下從她的手里接過這雪人,把那毛躁的腦袋給捏得圓了些。
第二天一早, 繼續啟程,只不過忽然又掉轉方向。
玉慕本來也不知道宋雁西要找什么?在這山上到處轉,實屬正常, 倒是沒有多想,小塔也沒多問,就跟著宋雁西一直走。
過了兩天,跟格桑匯合了, 只是沒想到阿錯居然跟著來了。
格桑才和大家匯合不到半個小時候, 她才來的。
格桑見此急得朝宋雁西解釋著, “我真不知她怎么就偷偷跟來了。”反正他現在都很奇怪,按理身后有人跟著,自己不可能一點都沒發現。
一面打算再多跑一趟,送她下山去。
畢竟想到師父說宋雁西要找的東西,不能讓外人知曉。
沒想到宋雁西竟然淡淡道:“罷了, 讓她留下來吧。”而且也不好讓格桑再多跑一趟。
阿錯就這樣留下來, 可能她一開始就是她們那個隊伍的領隊, 是中心點,所以十分擅長交際,不到半天的時間, 就和格桑玉慕混熟。
但也很講規矩,就單純地跟著大家一起在山里轉,壓根不去多問他們這是做什么?
而且人也十分細心溫柔,這是只有男弟子的雪域昆侖上,格桑和玉慕從前所沒有接觸到的,所以兩人都很主動幫她的忙。
小塔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難得不發言,就老實地跟在變得寡言少語的宋雁西身后。
幾人就這樣跟著宋雁西在這昆侖山到處轉悠,到了第五天,阿錯終于忍不住,“咱們這到底要去做什么?”
“你不想跟著可以下山啊,反正你能自己一人上山來,肯定也能一個人下去。”小塔終究是沒忍住,一想起阿錯這幾日在格桑和玉慕兩人之間的綠茶表現。
那格桑玉慕兩人聽到這話,有些擔心地看朝阿錯,生怕她因為小塔這話生氣。但是話說回來,小塔也沒說錯,既然能上山來,那肯定也能自己下山。
而且見宋雁西什么都沒說,顯然是默認小塔的話,因此也就沒有為阿錯說話。兩人心里還記著,要尊敬師父那樣尊敬宋小姐。
至于阿錯聽到小塔的話,原本想回嘴的,但是想到自己這兩天花在玉慕和格桑這兩個榆木腦袋身上的時間也不少,這種小事哪里犯得著自己親自處理,只等著他們倆幫自己。
哪里曉得等了片刻,這兩人屁都沒放一個。當阿錯開始有些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真男人?還是自己這張臉出了什么問題?
阿錯這張臉,線條有幾分男人的那種硬朗凌厲,所以她才成了隊伍里的大姐大,即便是現在她對格桑和玉慕怎樣溫柔,但是很難讓人對她產生那種憐惜。
再加上小塔也只是一個孩子,所以就更不可能讓格桑和玉慕替她出頭。
反而是她,因為格桑和玉慕沒有出言幫忙,接下來的半天,她便給了兩人一些臉色。
弄得兩人莫名其妙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跟他們置氣?嫌他們當時沒幫她說話。
于是當下只覺得她跟一個小孩子較什么勁兒?
阿錯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得了這種適得其反的效果,還不知自,依舊按照自己從前的性子來行事。
越發讓格桑和玉慕開始不喜,覺得女人好麻煩,還是像宋小姐那樣好。
而這個時候的阿錯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從前那套對男人的技巧,放在這兩個雪域昆侖木頭上是沒有用的,又得重頭開始努力。
不免是覺得憋屈,自己最初也不過是想讓他們替自己說句話而已,可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那小妖怪欺負,越想就越是生氣,只覺得此前自己對他們的好和溫柔,還不如喂狗呢。
只是想著為了那天尺,她也只能先忍了。
然就在今天,她忽然發現跟小塔坐在火塘邊上的宋雁西有些不對勁,她的身上居然在滴水,這讓阿錯吃了一驚,連忙湊過去,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小塔見她湊過來,一臉防備,“你想干嘛?”
阿錯皺著眉頭,仔細地盯著宋雁西,“她,怎么回事?”要說那大滴大滴的水是汗水,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
而小塔這也才發現,宋雁西因為太過于靠近這火塘,有一條腿開始融了,嚇得連忙將那柴火扒拉了一下,使得火焰小一些,“關你什么事情?”
但沒想到阿錯就是盯著不放了,小塔不許她靠近,她便喊來了玉慕和格桑,“你們快看宋小姐,她好像不對勁。”
兩人聽罷,連忙趕緊過來,眼見著宋雁西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好像是真有些不對勁,于是連忙關憂地詢問著:“宋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宋雁西卻沒有說話。
不是她不說,而是剛才那火太大,不單是腿給烤得融化了一些,連嘴里的舌頭也融了,所以此刻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小塔在一旁看得焦急,“我姐姐可能累了,入定了。”
格桑和玉慕是沒有半點質疑,但阿錯卻像是瘋了一般,毫無預兆忽然拾起一把燃燒著的柴火,朝宋雁西身上扔去。
小塔和玉慕他們都沒來得及阻止。
所以在發生此事后,玉慕和格桑連忙將阿錯給控制住,小塔則急忙去將宋雁西身上的柴火移開,但是已經晚了。
只見眾目睽睽之下,宋雁西的身體開始變得殘缺不全,剛才被火苗燒到的地方,如今都化為雪水。
“這……”玉慕大驚,一面朝小塔看過去,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阿錯也像是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一樣,“看到了吧?我就說她不對勁!整個人就像是不會冷一樣,從來不到火塘邊。”今天倒是來了,可卻化為雪水了。
小塔眼見著也瞞不住了,加上已經忍了阿錯很久,索性坦然道:“那又怎么樣,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她的事情,她就是找不到天尺所在之地,這才跟著宋雁西的隊伍,哪里曉得這個宋雁西根本就是假的。當下朝這個假的宋雁西身上扔去一張火符,還沒等那火苗染起來,宋雁西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雪人,因已經熔化了不少,如今四肢殘缺,五官不全。
格桑和玉慕見著宋雁西忽然變成了一個小雪人,也愣住了,急忙朝小塔望過去,“小塔姑娘,這?宋小姐她去了哪里?”
不過小塔還沒回,阿錯就已經先一步原形畢露,一臉殺意地朝小塔畢竟。
兩人嚇得連忙要出手幫忙,卻聽到小塔絲毫不畏懼的話音,“你敢朝我動手?你確定能承擔得了這后果?”老爹雖然沒明說,但是看他的樣子,根本就畏懼臾央,若是這女人真跟朝自己動手,老爹肯定會發怒的。
果然,這話說出口,阿錯終究是將她放開了,但是想到這些天自己寸步不離跟地跟著他們,被這樣一個替身戲耍,心里還是吞不下這口氣,一面皺著眉頭朝小塔質問:“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不想這個時候小塔嘿嘿一笑,還不忘諷刺她一波,“我是沒見過你這樣傻的人,人家說畫虎畫皮難畫骨,你以為變成阿錯的樣子,就是她了?哈哈,可是我捏的雪人這樣丑,你居然都沒認出來,還把她當做姐姐跟了這么久。”
格桑和玉慕這個時候也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不是阿錯,一時間防備不已,雙雙擋到小塔的面前,“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擅闖我昆侖山!”
但是此刻的阿錯并沒有去理會他們,她自認為自己的幻術很好,所以很好奇,小塔是怎么發現的?“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不問還好,這一問小塔就忍不住捂著嘴絲毫不客氣地嘲諷起來,“阿錯姑娘那樣一個英姿颯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一副小寡婦的姿態來?你是不知道你頂著她的臉裝柔弱到底有多惡心,要不是大局為重,我早就忍不你了。”
“小賤人,你罵誰是小寡婦?”隨著阿錯這一聲怒罵,她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端姑娘的這張臉,小家碧玉,還有一雙不算大的眼睛,但每當蒙著一層水霧的時候,還是讓男人忍不住對她生出憐惜之心來。
溫柔弱小,也一直是她給自己定義的標簽,為此的確比那些漂亮傲氣的女人沒所謀得的好處要多。
所以對于裝柔弱博同情,是她最擅長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因為用了阿錯這張絲毫不符合自己氣質的臉,效果適得其反。
她也弄清楚了為什么自己后來越是裝柔弱,玉慕和格桑對自己的態度就越是奇怪。
原來竟然是因為阿錯那張臉的緣故。
只是沒想到就在她恍然大悟找到原因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一雙手從下面拉自己,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拖入山腹中了。
片刻后,小塔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從雪地里鉆出來,“小綠茶,還敢罵姑奶奶。”讓她待在地里好好反省反省。
而玉慕和格桑,眼見著阿錯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嬌小女人,隨后這女人又罵起小塔姑娘,他們倆真有意幫忙,哪里曉得這個所謂的端姑娘忽然朝地下墜去,眨眼間的功夫就不見了。
正是詫異出了什么問題,又見小塔罵罵咧咧地從雪里鉆出來。
就這樣了,兩人哪里還不懂是小塔動手的?只是有些疑惑,小塔既然能對付這端姑娘,而且又認出了她,為何一直不揭穿她?
小塔罵完,抬頭看著這師兄弟倆,一眼看穿他們心底的諸多疑惑,“我這么多天忍著她,當然是為了拖住她。”
“莫非她也窺覬于謝前輩留下來的東西?”玉慕小心問道。
小塔頷首,“是啊,所以姐姐為了以防萬一,才弄了這個替身在這里哄她。”不過算著時間,姐姐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不然自己剛才也沒那么大的膽子和端姑娘當面撕起來。
所以現在端姑娘就算是知道被戲耍了,那又能如何?且不說她現在能不能找到姐姐所在的方位,即便是找到了,她也不見得可以瞬移。
宋雁西一如小塔所預想的那樣,也才剛到天尺所在的附近。
沒有小塔在,她只能自己找到真正的入口。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在山腹的什么位置,反正這里到處都是巖漿,暗河里都是沸騰的熱水,而上面的山上,還滿是厚厚的大雪。
可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居然還能有植物生長,宋雁西對于藥草認識得并不多,但是既然長在這樣的地方,必然不是凡品,所以也摘了幾株存放著,沒準到時候給父親煉制解尸丹藥能有用呢。
而因為這四下能看到一潭一潭的巖漿,以及那滾燙的河水,所以宋雁西也不敢大意。但奇怪的是,這地面卻沒有自己所預想的那樣滾燙,如此也難怪植物能正常生長。
在大小雁塔下方的時候,有蟲婆婆守著那小半截天尺,所以這里宋雁西懷疑應該也是有人存在的。
果不其然,她順著天尺的感應往前走了兩日,便出來一個小人。
的的確確是個小人,不過是食指大小罷了。騎著一只迷宗兔,整個人幾乎都藏在了迷宗兔厚實的毛發間,以至于他那喉嚨快喊破了,宋雁西也沒看到人在哪里。
直至這兔子一直跟著自己,半晌她才發現那兔子毛發間伸出來,不斷揮舞著的小手,于是彎腰小心翼翼地揪著那只手,便將這小人給提溜了出來。
小人這種生物,雖然各神話故事里沒少寫,但到底是否真正地存在,誰也不知曉。
宋雁西也是頭一次看到,難免是覺得有些新奇,“僬僥?遇著了連人帶車一起吃下,能長生的僬僥?”
提到吃,那小人嚇得頓時毛骨悚然,一面拼命地掙扎著,“別吃我別吃我。”
宋雁西怎么可能真的吃他?這么可愛的小人,不過是逗一逗罷了,但是也沒把他放回去,畢竟自己就算是蹲下身,但這樣昏暗的環境中,實在是難以看清楚坐在迷宗兔上的他。
所以便將他放在一旁的巖石上,“你叫我做什么?”
這小人顯然還是有些擔心宋雁西會吃掉他,一臉防備地看著宋雁西,手里握著牙簽一般大小的長矛,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我,我來引你去取天尺。”
宋雁西見他這副膽小的樣子,心下難免是有些后悔剛才不該逗他的,于是為了緩和氣氛,“你叫什么名字,只有你一個人么?”
沒想到小人聽到后,更加防備了,甚至直接脫口說道:“你,你別打什么壞主意,全族就只剩下我,而且我告訴你,吃了我們不會長生,寫書的人和我們有仇,他亂寫的。”
好吧,宋雁西覺得自己確實該好好檢討,這玩笑果然不能亂開,這不小人堅決不相信自己了。
不過看到他枯瘦如柴的樣子,便拿出一塊面包。
但是這面包在小人的面前,也一如床鋪一般,而且看著松松軟軟的,還有些香氣,小人一下就跳上去,還蹦跶了幾下,“送給我的嗎?”似乎很是喜歡。
額,是送給他的,但這是給他吃的。不過為了不使他尷尬,宋雁西便道:“你要不嘗一口試試?”
還在上面蹦跶的小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竟然是吃的,難怪他覺得有麥子的味道呢。
這面包還是在上海的時候準備的,只是一直放在里面,所以就沒拿出來吃。也幸好女媧樹那里放著不會變質。
小人這個時候已經在吃了,宋雁西原本以為,應該小小一角就能填飽他的肚子,這塊面包沒準能給他做一周的口糧呢。
但是她想太多了,只見這小人雖然小,但胃口似乎很大,只見他一口咬下去就沒停下過,而且動作飛快,從中間咬破的那個口一直朝著四周轉著圈圈吃,有些像是樹上的毛毛蟲吃葉子一樣,然后飛快就只剩下最邊上那一圈。
他這個時候也吃飽了,一臉心滿意足地靠在面包圈上打著飽嗝,肚子如今圓鼓鼓的,像是往里面塞進去了一個皮球一般,讓宋雁西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一次只這么多,你確定沒事?”
一頓飯的功夫,小人似乎已經忘記宋雁西要吃他的事情了,嘆著氣可憐巴巴道:“唉,你也看到了我們這生活環境就這個樣子,想吃一頓飽簡直是比登天還難,早一千多年前吧,我們這里還沒沉下來的時候,還能到上面打打秋風,但現在想上去,只怕還沒到就餓死在上去的路上了。”
這話倒是不假,宋雁西下來也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呢。而他們這么小,就算有這迷宗兔,但上去還是十分費勁的。不過也抓住了小人口中所說的‘我們’二字,也就是說這里還有別的小人。
于是便拿出更多的食物,“你也知道我來取天尺,肯定不會吃你們,這些東西能拿回去么?”
看著宋雁西拿出來的這些食物,五花八門,有的見都沒見過,但是看著就很好吃。就是這太多了,他的兔子就算是跑七八次也運送不完,便道:“那你可不可以先等我找人來把東西送回去,然后再帶你去?”
“不用,我能找得到路,你只需告訴我,路上是否會有什么挑戰?”就比如在大雁塔下面的時候,進入那鎖眼里一樣。
小人聽到她的話,眼里露出驚訝,“你身體里已經有別的天尺碎片了么?”
宋雁西頷首,沒想到這小人知道得挺多的,一面抬起手臂,“應該已經得了兩部分,是不是我這渾身的骨頭都換完,天尺就完整了?”
小人點了點頭,這會兒也把宋雁西看順眼了,當然大部分是歸功于宋雁西給他的食物,所以有些惋惜。
天尺只會在天道不仁之時才會生出來,而且為了防備天道阻止天尺出生,會分散降落在各地方。
整體說來應該這三十幾個地方,但是如果真找到最后一塊天尺,她成了完整的天尺,履行完了她的責任之后,又將會進入沉睡期。
下一次要出現,除非還是這天道不仁。
所以小人其實是想告訴宋雁西,不用那么期待早些找到天尺。
但這話他終究是沒說出口,太殘忍了,就好像他們因為守護天尺,永遠都不能離開這炎熱的山腹一樣。
每個人每個族群都有自己的責任,也是這樣些責任的堅守,方組成了現在這個世界。
于是他只一面往迷宗兔上搬運食物,一面看似漫不經心地朝宋雁西問道:“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才好,多謝你的美食了。”
宋雁西笑了笑,沒去多想他前面這句話,而是想起自己這里,好像有些種子。
是當初在船上的時候,小塔想種來著,但是買回來后,一直沒機會。
于是也一并拿出來,“我也不知道這里能不能種,但我把這些種子給你,你們慢慢試,也許有能適應這里環境的植物呢。”
到時間能結出果實,就算只活那么幾株,但也足夠他們吃了。
小人見了,連忙從迷宗兔上跳下來,朝宋雁西作了一個大揖,“謝謝您的大恩。”完了,她這樣好,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的問題,天曉得他們一直派遣隊伍出去找尋種子,可是上面的大雪太厚了,根本就挖不到種子。
所以也有些心軟,想著她這樣善良,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勸她別繼續找天尺了?可又有些擔心,萬一她知道后,吃了自己怎么辦?
畢竟那書上說的也是真的,他們僬僥族人,每一個其實就是一顆行走的長生丹。
小人太小了,臉上糾結的表情宋雁西壓根就沒看出來,更何況他現在站得又那樣低,所以只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天尺之前,有什么挑戰了吧?”
小人聞言,立即攀著巖石跳上來,幾乎站到和宋雁西的脖子一樣高,這才說道:“我其實不知道,不過根據我們僬僥史書上所記載,會進入一個幻境,里面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你內心最為恐懼的,不過其實都是假的,所以你進去后就閉上眼睛不看,告訴自己那是幻境就好了。”
這不是跟之前那鎖眼里的幻境一樣么?“就這一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沒什么可恐懼的。
一回生二回熟,反而能讓自己看到更多的記憶和過往,宋雁西覺得也還行。
當下和小人告辭,便打算繼續前行,身后卻傳來小人極為認真的聲音,“你真的不會吃我們么?”
宋雁西心中疑惑,一面轉過蹲下來,“怎么總懷疑我呢?”指了指自己給的那些食物和種子,“難道,我還不夠誠意?”
不過這一次距離夠近,看到站在迷宗兔身上小人的表情,忽然覺得這小人有什么瞞著自己,便問道:“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
小人臉上的眉頭都快要扭成一團了,“我怕告訴你了,你吃我們。”
“額……”既然這樣,就不要告訴自己了嘛。不過宋雁西被他這一鬧,還挺好奇的,“我不吃,你說吧。”
“真的不吃?”小人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覺得告訴她太冒險了。
“不吃。”宋雁西覺得可能自己該發誓,才能獲取對方的信任。
沒想到這個時候,卻聽小人說道:“天尺總共有三十六塊,等你組成了完整的天尺,完成了你的任務,你就會進入沉睡期,是否能醒來,全看天道如何?若是天道秉持公正,你可能永遠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而且就算有機會醒來,也不會記得這一世的事情了。”
他一口氣說完,連忙跑開,躲得遠遠的,似乎以防萬一宋雁西忽然抓他吞掉一般,擔驚受怕地躲在巖石后面,只從里面伸出腦袋偷偷地看。
宋雁西聽到這些話,方明白過來,為什么這小人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自己吃了他,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她還真沒有想到,原來天尺的命運是這樣的,她還以為能與天地同壽呢!不過既然小人怕自己吞了他,那就意味著吞了他,自己不會死?能獲長生?所以這也不是沒解。
這樣一想,倒沒有多難過了。畢竟到現在為止,自己才找到第三塊天尺碎片,那也就是說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想辦法,讓自己在履行完了這份責任之后,能繼續活下來。
所以便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告訴我,其實沒關系的,即便是這樣,我也還有很長的一段生命。”
小人見到她的笑容,從巖石后面走出來,卻反而越發同情她了,一面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你看看我們,永生永世都出不去,我們幾乎都沒見過太陽是什么樣子的。”
這個小人,大抵是宋雁西所遇到的最溫暖最善良的小男孩了,走過去忍不住抬手想要揉一揉他的小腦袋,但是生怕自己一個用力,腦袋給他扭下來,所以還是放棄了,將手伸回來。
沒想到小人卻忽然爬到旁邊的巖石上,然后朝著她的膝蓋跳了下來,站在她的膝蓋上,伸手去抱住宋雁西的手指,“我會祝福你,你一定會想到別的辦法活下來。”
“謝謝。”宋雁西沒有動,任由小人保住自己的手指,在得知剛才那樣的噩耗之后,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只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和小人告別后,繼續往前行。
越是往里走,這溫度就越來越高,宋雁西自己都快有些堅持不住了。而且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自己因為只顧著看前面,沒留意腳下,等看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巖漿里行走了。
那滾燙的巖漿已經蔓延到自己的小腿,此前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如履平地一般,可就在她垂眸看到這巖漿之后,忽然覺得雙腿疼痛難忍,甚至想要抬起雙腳是何等的艱難,就像是受到了無數的阻力一般。
她嚇了一跳,明明剛才自己看過這段路,并沒有這些巖漿的。
可現在看去,她卻好像走在一條巖漿小河里一般,正要掙扎著出去,忽然想起小人的話。
莫非這是幻象?然后不再垂頭看,忍住這疼痛繼續往前走,果然艱難地走了兩三步之后,腳上的疼痛便消失了,而且也沒有了任何阻力。
所以她這是什么時候,已經進入這挑戰了?
宋雁西深吸了一口氣,堅持秉承著自己見到什么都不相信的態度。
可即便是如此,她忽然看到了臾央。
其實她并沒有見過臾央,至于知道眼前那中年男人是臾央,則是因為他在朝自己嘲風,“宋雁西,你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殺了我,你一樣活不成,哈哈!”
而他口里的他人,也就是一旁的謝蘭舟。
臾央死了,謝蘭舟便順理成章成為新的天道。
一時腦子里又想起謝蘭舟催促自己到大雁塔下面取回天尺,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謝蘭舟一直在利用她?
宋雁西在痛苦中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僬僥的話,閉上眼睛。哪怕未來可能真的會有這一幕的發生,但是那又如何?謝蘭舟就算是利用自己,但是他這些年所做的一切,總歸不是假的,所以如果他能秉持公正,就算是他利用了自己又如何?
自己一個人的命,和這天下蒼生,孰輕孰重呢?何況小僬僥也說了,各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他們永世在暗無天日的火山旁邊生存,不見天日。
他們不也一直在堅守著么?
所以,即便真的是那樣,又能如何?更何況宋雁西覺得自己就算是被謝蘭舟利用了,那小塔對自己的姐妹之情是真的,陸家對自己的疼愛也不是假的。
她不是一無所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雁西這些念頭,臾央挑撥離間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后便徹底消失不見了,然后出現謝蘭舟的身影,“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樣堅定的眼神,讓宋雁西想起了他本人救自己時,還有他的殘魂蕭渝瀾、容徵,他們都曾為了自己命都不要的時候。
就這樣的謝蘭舟,他利用自己什么?所以宋雁西點頭,“我信你。”
謝蘭舟聽到她的話,身影逐漸化為虛影,然后是端姑娘,她哭著朝宋雁西說解釋道:“我師父也沒辦法,他并不是有意利用你,只不過是為了這天下蒼生,所以你千萬不要怪師父。”
宋雁西直接不予理會,閉上眼繼續前行,那端姑娘假惺惺的話語喋喋不休地跟隨了一段時間,總算消失了。
然后沒想到接下來宋雁西居然看到了家里的親人們一個個被害,上海的陸公館里更是血還一片,柏小魚滿身是血,手里抓著一顆心臟,應該是大表兄陸稟言的,然后沖自己詭異一笑,一口吞了下去。
這樣的畫面,宋雁西雖沒被嚇著,但著實是有些惡心,心中默念著清心咒繼續前行。
穿過這好似人間地獄的陸公館,忽然眼前恍然一亮,猶如白晝,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熟悉的畫面。
一如大雁塔下面天尺碎片出現的地方一樣,她熟練地朝著那臺上走過去,還未抬起手,天尺便朝自己浮過來,然后胸口一熱。
額,好像是兩根肋骨的樣子。
這好像比上次輕松多了,回去的時候一路無阻,不過卻沒見到小僬僥的身影,心中甚是好奇,他這么快就運完了?
一面有些遺憾,本來還想跟他打聲招呼再走的。
正當宋雁西失望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等一等。”
宋雁西連忙停住腳步,果然看到那一只迷宗兔朝自己走過來,至于小僬僥,應該還是被那兔毛給擋住了。
果然,等著迷宗兔到腳跟下,小僬僥就從迷宗兔的毛發里鉆出來,不過與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個小長盒子。
確切地說,更像是一副小棺材。
“這是?”宋雁西有些疑惑,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操作。
卻見小僬僥很客氣地將小盒子費力地推到她的面前,然后仰頭朝她看過來,“宋小姐,請你一定要收下,這個是我們族里對你小小的心意。”
宋雁西蹲下身,“這里是什么?”
只見小僬僥費勁地將蓋子打開,里面躺著一個小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小僬僥的尸體。
然后便聽到小僬僥說道:“這是我們族長的二女兒,她昨天忽然患了心疾,原本是要按照族規拋入巖漿之中葬下的,但是您給了我們那么多種子,所以族長決定將這具尸體送給你,功效雖然不如活著的時候,但也能延年益壽。”
“額……多謝好意,但是我不能要。”這是打算讓她以后吞了這小尸體么?對不起,這樣大不敬的事情她做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21 13:52:38~2021-10-22 17:5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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