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擔心歸擔心,這第二天上號看到小銀在,依舊拉她過來雙排,兩人也開麥聊起天。
小銀一開始是有些不適應的,這些年她幾乎都在黑礁城里,只不過這二十多年發展太快,嘲風經常要出差,她才做起了嘲風的助理,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幫忙處理一下黑礁城的事。
但商業上的事情,她一向不插手,也就是偶爾給嘲風送一送文件而已。
這活本來是小塔的,可誰知道小塔忽然不知道為什么,跑去上學,這不擔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來。
但她還是很少接觸人,大部份時間在城主府里待著,要么去老胡家里轉一轉,至于貓子他們,幾乎都已經入土多年了,兒孫也都搬出了黑礁城,如今大部份都在嘲風的公司里任職。
所以她接觸到的陌生人很少,剛開麥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
扶蘇也感覺到了,聽到她這緊張的聲音,聯想起她原本的樣子,幾乎可以通過這聲音想象出她此刻是什么模樣的,心里竟然有種想要和她見面的沖動。
但還是壓住了,在扶蘇的眼里,小銀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已,自己一定不要沖動,萬事要循序漸進,不然的話將人嚇到了怎么辦?
于是只聊些普通的話題。
小銀狀態才逐漸好了些,過了幾天,兩人還加上了微信,但是小銀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跟對方說什么?好半天才敲出幾個字:“你還是學生么?”反正聽他的聲音,應該是個大學生的年紀。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聽人說帽子他們的曾孫女們說,如果高中沒有談戀愛,那大學一定不要錯過,反正一個人一輩子,總要有一段校園戀情才算是圓滿。
小銀的思緒非得很快,甚至忍不住想,難道小塔是去大學里談戀愛么?只是想到這人可能有女朋友,她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一面看朝自己發出去的信息,不免是莫名有些難過起來,自己一個活了那么多年的老獸……怎么可能對人家生出那種心思呢?
正惆悵地要放下手機,卻發現對方正在輸入中。
于是她緊張地盯緊了屏幕,只是等了半天,一直是輸入中,卻不見消息發過來。
而如今手機另外一頭的扶蘇,在通過好友后,就先去光顧了一下小銀的朋友圈,但小銀幾乎是沒有發朋友圈,半年可見里,除了一條前幾天發的,“好開心,愛姐姐。”
然后什么都沒有。
正當時發現收到了小銀發過來的消息,扶蘇按住心頭的喜悅連忙點開,原來是問他是不是學生?
不想這個時候臨淵從身后路過,瞥了一眼:“這小銀子游戲玩得不怎樣,心思倒是玲瓏,這是拐彎抹角問你年紀呢。”
扶蘇瞪了他一眼,“那有什么關系么?”一面就飛快地打出字,正要回沒有。
卻被臨淵攔住了,“好兄弟,這樣聊天是不行的。”
“為何不行?”扶蘇不解。
“你要說沒有,那她肯定問你上班沒,那你要不要回答?回答的話就問你哪里上班,一會兒就將你家底查得清清楚楚的。”不管是他們天界下凡的還是魔界上來的,都特別怕別人對自己的事情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臨淵已經有些心理陰影了。
扶蘇只能默默地將個沒有刪除,然后打了一個在上學。
但是仍舊在沒發出去之前,又被臨淵給攔住了,“這樣也不行,他問你在哪個學校上學,你回答得上來么?就算你胡編一個,萬一她在那個學校有認識的人,那你不就是穿幫了么?”
扶蘇再次把編輯好的消息刪除,這次直接把手機遞給他,“你行你上。”
臨淵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又不是我要搞對象,關我什么事?”
“那你就把嘴巴閉上。”扶蘇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終既沒有回在上學還是沒上,反而回了一句:“那你呢?”
小銀是個老實孩子,“沒有呢,在家里。”
扶蘇還以為她在上學了,畢竟上次遇到的地方,附近就有一所不錯的大學,而且看她那年紀,也正好在上學。
不過扶蘇也順勢回道:“真巧,我也沒上學了,剛開始工作,過兩天有一個單子,談成了我請你吃大餐。”
“好啊。”小銀沒有拒絕,反正想著才認識而已,人家也就是客氣客氣,不用當真。
兩人都不是擅長聊天的人,每一句回得小心翼翼,發條消息出去也要再三推敲,所以到最后也沒有聊出什么花兒,但兩人還是各自抱著手機傻笑。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宋雁西見小銀幾乎都在房間里,便來叫她,準備出去逛一逛。
從那開著的窗戶里,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傻笑的小銀,“怎么了?你那野王月神又給你送五殺了?”
沉寖在歡喜中的小銀聽到她的聲音,才恍然回過神來,“姐姐。”一面連忙回了對方一句,“有事,晚點聊。”然后收了手機迎過去,“姐姐有事么?”
“天氣好,出去轉一轉,過兩天嘲風要去上海一趟,我要跟他一起去,你呢?要不要也一起去?”宋雁西是打算去陸家看看,除了大嫂這個柏樹精之外,老一輩幾乎沒人了,但既然陸家后輩子孫都在這上海,她這個老姑祖奶奶還是打算去看看,順便也看看阿寒。
小銀其實前陣子才跟著嘲風小塔去過一次,不過感覺自己就是電燈泡,實在太多余。這次姐姐又是去陸家,到時候自己一人也無聊,所以本能地想要拒絕,不過隨后想到月神好像也在上海,雖然知道不可能見面,但就很莫名其妙竟然就有些期待。
所以話到嘴邊連忙改口,“好啊。”一面隨口問起小塔上學的事情,“小塔想學校里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她讀的考古系。”實在是太欺人了,教授都要管她請教問題,感覺小塔實在是沒必要去學校里浪費這光陰,多陪在嘲風身邊不是更好么?拿個文憑有什么用?對了,好幾次要問你,嘲風跟那黃紫珊什么關系?”
小銀一臉楞,片刻才想起來,“哦,是個模特,挺漂亮的,嘲風公司有兩個品牌就是她在代言。”
宋雁西當然知道這黃紫珊是個女明星,而且還是高材生,是娛樂圈難得一見的女神,才貌雙全。她想知道的是,這黃紫珊和嘲風到底是怎么回事?“當初誰簽的?”
小銀不知道宋雁西怎么好奇這個事情了,“好像是別人推薦的,嘲風看了覺得形象跟公司的產品挺符合的,就簽了合同。不過姐姐你怎么還追起星了?”那黃紫珊雖然是漂亮,但是在她看來,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姐姐的。
宋雁西開始有些懷疑,小銀和小塔這幾年是不是減少來往生疏了?小塔不喜歡那黃紫珊,嘲風不知道就算了,怎么小銀也不曉得?于是只得直接說道:“小塔想起去讀書,就是因為這黃紫珊。”
“可是學歷高的人多了去,小塔怎么因為她就要去上學?”小銀還沒悟。
“對啊,你說為什么?”看著小銀遲鈍的樣子,宋雁西著急不已。
好在,小銀總算反應過來了,“難道小塔覺得嘲風和黃紫珊有什么關系么?”她這樣想,主要是嘲風好像和黃紫珊吃過一頓飯,不過那是黃紫珊的父親公司和嘲風公司有合作,而且黃老板也在啊。
宋雁西頷首,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所以她非得也要去拿個文憑。”
“沒必要吧……”嘲風怎么可能跟黃紫珊有來往?上次還問自己,給公司代言的黃紫珊叫什么名字……
嘲風連黃紫珊名字都記不住,顯然是根本沒把人放在心上。
宋雁西再三確認,然后晚上小塔和她開視頻的時候,她說起此事,小塔卻一臉不信,“怎么可能,上一次我和他從電梯里出來,他就一直盯著廣告屏上的黃紫珊看,還說她學歷挺高的。”
“還有這事?”宋雁西有些懵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才好,但還是安慰小塔,自己一定會給她盯著嘲風,而且過兩天去上海,等自己從陸家那邊打過招呼后,就找她。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而現在交通發達,出了黑礁城,直接開車兩個消失就能到達上海。
這邊是置辦了房產的,但是與嘲風開會的地方有點遠,所以他便直接住了酒店,小銀回了別墅。
宋雁西則直接去陸家。
陸家當年在的時候,沒少給國家捐款,加上陸宅里有不少從宋雁西家里搬來的老家具,所以如今這陸公館現在就是個博物館。
陸家一家則搬到了不遠處的洋樓里。
不過現在小輩們都分散在四處,這洋樓里如今就也住了柏小魚一個人。
她是精怪,所以樣貌和從前沒什么變化,見到宋雁西自然是十分歡喜,“我們到國外沒多久,就往五柳齋送信了,但是卻說你已經搬家了,青云山也塌了。直至你舅舅去世的時候,我們回國,才和嘲風他們聯系上。”
又說起陸稟言幾個兄弟,也是去了幾十年,至于柏小魚,沒敢一直留在上海,到處轉悠,每隔過十幾二十年的,家里的小輩們給她弄一張新的身份證。
至于陸家的這些后輩們,也都還不錯。宋雁西聽了放心許多,也不打算見他們了,畢竟家里有一個柏小魚就已經足夠了,到時候自己的身份又要怎么同他們解釋?只是也留了話,“有什么事情,盡管直接聯系嘲風,我如今也住在黑礁城里。”
其實柏小魚也想過去黑礁城,那邊就不用總擔心身份問題了,但是家里的小輩們,她始終是不放心。
晚上宋雁西就和她住在這小洋樓,第二天便去找阿寒。
上海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從前的那些小村莊如今早就沒了影子,被片片高樓林立給取代,不過宋雁西還是找到了阿寒所在的小河邊。
這里如今修成了公園,老桃樹早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觀賞花木。
河水很清亮,但是給宋雁西的感覺卻不是百年前那種清澈,始終是人工改良出來的,所以感覺到阿寒的氣息就很弱。
阿寒是很弱,但她還是感覺到宋雁西來了,所以化為一道道水波,朝著宋雁西所在的方向涌來。
宋雁西能力是不存在了,但是阿寒想讓她看到自己,宋雁西還是能看到的。
只是看到眼前比百年前還要弱的阿寒,著實嚇了一跳,“你這是?”是水源污染的問題么?
阿寒卻不是很在意,“現在還好些,政府已經在治理河道了,過些年就能恢復的,倒是宋小姐你如今……”要說她是凡人,可是好像也不是。
“我現在很好。”反而是阿寒,終身都困在這河里了,也幸好現在河水已經開始治理,也沒干枯,不然的話,只怕自己這一次來,就見不到阿寒了。
兩人在河邊聊了許多,比如蘇燦后來還是按照他父親的安排,取了門當戶對的女子做太太,不過很早就出國去了,洪門大部份的力量,也轉移到了國外去,高桀他們也去了東南亞,所以現在怎么樣,有沒有后人在,阿寒是不知道的。
這就是河靈的不好之處,除了性命受限于這河就算了,偏自由也被限制了。
公園里晨練的老太太老大爺越來越多,宋雁西這里的河水總是蕩出波紋來,到底是有些扎眼,所以她也只能和阿寒告辭。
于是打電話約小銀一起吃午飯,沒想到小銀被嘲風臨時抓了壯丁,如今就在嘲風住的酒店附近等著。
不過嘲風現在不用這資料,可以先吃飯。
宋雁西也就過去了。
宋雁西還是不大喜歡西餐,反而更喜歡川菜,所以小銀這里挑了一家川菜館,本來是想訂包間的,畢竟宋雁西的容貌越來越出眾,太過于吸引眼球了。
可是這個時候正是中午用餐時間,到處都已經滿位置了,兩人只能在大廳中找個不起眼的角落。
這里還是一個網紅餐廳,正常人沒哪個愿意坐在角落里,所以當宋雁西坐下后,一下就看到了她們后面的那個位置。
小銀見此,不由得也看了過去,頓時有些驚訝,壓低聲音朝宋雁西看去,“姐姐,你能看出來?”
宋雁西搖頭,“只是感覺而已。”就是單純感覺這兩人不像是好人,又或者可以說不是人。
那兩人長這一副西方面孔,但在上海這樣的大都市,本來各樣膚色的人都有,并不奇怪。
但宋雁西就是感覺到兩人身上的味道不對勁,就像是從血罐子里撈出來的一樣,很不對勁。
而小銀不一樣,她一眼就看到了這兩人的身份,是國外來的吸血鬼,一時想起嘲風前陣子說的傳言,便朝宋雁西小聲說道:“聽說某個吸血鬼家族的愛麗絲小姐跟一個騎士私奔了,吸血鬼們一度認為是教廷的陰謀。”
主要那位愛麗絲小姐天賦異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極有可能憑借著她出色的能力,帶領著吸血鬼們走上更高的地位,在神魔之間,替吸血鬼們爭取給奪的權力。
東方神魔妖在人界和睦相處的畫面,讓他們羨慕至極,因為在西方,他們還是沒有得到所謂的公平,一直被神打壓著,只能出現在夜色之中,所以這一百多年里,已經反抗過許多次了。
只是效果并不大,所以當這位愛麗絲小姐醒過來后,他們便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愛麗絲的身上,只要有足夠的實力,他們一樣能翻身做主,為自己爭取一份權力。
甚至,可以凌駕于所謂的神之上。
但萬萬沒想到,這位愛麗絲居然愛上了一個騎士,這就……
他們當然就認定了是教廷的陰謀,所以開始了一系列反抗,比如在犯殺戮吸血等等。
但是,這些事情是西方的問題,只要不越界,他們在西方怎么折騰,東方這里當然不管。
可如果到了東方,還像是西方那樣行事,那么就只能對不起了。
宋雁西聽到這話,有些懊惱可惜自己能力不在了,不然她可以看到對方的過往,那樣自然也能看出他們可是在這東方的土地上犯了事。但也不想就這樣放棄,讓小銀直接從這兩人的面相推衍。
小銀壓力有些大,她對于推衍之法,本來就并不是很擅長,所以頻頻朝那兩人偷偷看去。
好在那兩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壓根沒留意到。
不過這大廳里,目光在留意這兩個吸血鬼的可不止是宋雁西和小銀。
扶蘇和臨淵兩人好不容易從嘲風那里得到十五分鐘,但是因為嘲風還在開會,約見他們的時間還沒到,兩人就提前到了,沒想到居然看到兩只吸血鬼。
昨天虹口那邊出了件案子,受害者全身的血液都沒有了,脖子上有兩個牙齒印。但因為這死因過于詭異,所以案子壓著,沒幾個人知道。
他們倆也正好是因為扶蘇的弟弟是這件案子的法醫,所以自然也就知道了。
主要像是他們這些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那受害者是非正常死亡,但這上海一帶也沒有僵尸出沒,所以扶蘇的弟弟才托他們兩人幫忙看這些。
也正是這樣,所以當兩人看到這兩個吸血鬼后,立即就肯定昨天的那件案子必然與他們有關系。
這一路就跟到這家川菜館。
但是這川菜館生意太好了,好位置都已經沒了,兩人也被迫坐在角落里。
與這兩個吸血鬼的位置,剛好是天各一方,所以探過來的時候,十分吃力。
“要不直接打電話給你弟吧。”臨淵覺得,這兩人身上還有新鮮的血液味道,兇手應該就是他們了。
但是卻發現扶蘇沒反應,不由得朝他看去,只見他的目光是盯著那兩個吸血鬼的座位方向,確切地說是方向斜上方。
于是他也順著這視線看過去,只見是兩個漂亮的小姐姐,一個溫柔得像是那陽春雪,一個則明媚無雙,偏偏那種明媚里還有種高不可攀的尊貴感覺,吃川菜硬是給她吃出滿漢全席的感覺。
“有眼光,老辦法,去加個微信?”他說這,已經熟練地要起身了。
但是被扶蘇一把給拽住了。
臨淵不解,“干嘛?不好意思?沒事,我去,保管能要到。”他是月老,一貫給小姐姐們搭訕,那都是以給對方看姻緣線為由。
當然,他也不能說真話,就胡亂說幾句,對方也是信以為真,將他當做大師,加個微信不就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然而,這時候卻聽扶蘇小聲說道:“那個,是小銀子。”
“啊?”臨淵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下連忙回到座位上,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已經讓他把那倆吸血鬼給忘記了,“小銀子?”
扶蘇頷首,“我之前見過她,才偷偷加的游戲好友。”
臨淵見他點頭確認以后,皺起眉頭將扶蘇上下打量了一圈,才若有所思,一臉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奇怪了,像是小銀子這樣的輔助,峽谷遍地是,你怎么對她一個人情有獨鐘,感情是從前見過的。”妥妥外貌協會了。
扶蘇又往她們那方向看去,“要不咱們過去?”正好把她朋友介紹給自己,自己就喜歡這種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妹子。
過去肯定是要過去的,畢竟那兩個吸血鬼離她們這么近,扶蘇也不大放心,但就這樣突兀地過去告訴小銀子自己就是月神,那沒準對方將自己當做跟蹤狂變態呢!于是搖著頭,“先看看。”一面示意臨淵,先盯著那倆吸血鬼。
“還有什么好看的?這個時候當然是通知你弟,讓他來收拾爛攤子,我們倆先過去做護花使者呀。”臨淵眼睛珠子都沒動一下,就直勾勾地盯著宋雁西。
這樣絲毫不掩飾的目光,縱然中間是隔了多少人,但是宋雁西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微微蹙著眉頭,朝著這個方向探了過來。
嚇得臨淵一個心虛,連忙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