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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向淮之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荒唐到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抿唇, 轉(zhuǎn)身背對著沙發(fā)上的人, 點開了微信功能列表, 手指尖在“語音通話”的圖標(biāo)上游移。
    他還沒來得及點下去,就聽見那臺電腦又開始響了。
    “叮。”
    “叮。”
    “叮。”
    然后是景歡敲鍵盤的聲音。
    向淮之看著屏幕, 上面還是那三個表情, 他沒有再繼續(xù)發(fā)消息, 小甜景也還沒有回復(fù)他。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向淮之松了口氣,拿浴巾擦了擦前額的濕發(fā)。
    ……他是瘋了,才會冒出那種想法。
    給景歡發(fā)消息的是陸文浩, 問他樓下的洗衣機(jī)怎么用,還拍了張照片過來。
    景歡三兩句就教明白了, 陸文浩回了個大拇指。
    陸文浩:賢妻良母歡,親一個。[紅唇]
    陸文浩:你要是個女的, 大爺一定八抬大轎把你娶回家。
    小景呀:滾,幾個菜啊醉成這樣。
    小景呀:老子要是女的,也輪不到你。趕緊去洗你的衣服。
    罵完臟,景歡才切回和心向往之的對話。
    小景呀:……qaq你是不是路迢迢!!
    向:嗯, 他剛把我手機(jī)拿走了。
    小景呀:我就知道!可惡![捶桌]
    跟心向往之聊完,景歡合上電腦,看著站在床邊的人。
    向淮之聽他的套了件浴袍,背對著他在用浴巾擦頭發(fā)。從身后這么看,對方肩寬身長的優(yōu)勢更加明顯。
    “學(xué)長, 把你衣服給我,我放洗衣機(jī)一塊洗了。”
    雨滴打在窗戶哐啷啷地響,窗戶被雨痕層層覆蓋,景歡望出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綠。
    “晾估計干不了,烘干吧。”
    向淮之一頓:“不用,我自己來。”
    “沒事,順便的事,我們放一塊洗。”景歡從行李箱里翻出衣服,想到什么,“還是你有潔癖?”
    向淮之搖頭,他只是不好意思又住人房間,又讓別人幫忙洗衣服,畢竟兩人只見過幾面,不是很熟。
    看出他的想法,景歡抱著衣服笑了聲:“既然沒有,那我就一起洗了。”
    景歡拿衣服時沒怎么在意,向淮之正好看到擺在最外面那條黑色內(nèi)褲。
    向淮之收回視線:“……好,謝謝。”
    浴室里很快傳來水聲,向淮之坐在床沿,鬼使神差地看了沙發(fā)一眼。
    電腦安安靜靜躺在上面,與他對望。
    片刻,向淮之撇開眼,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丟到了腦后。
    他邊擦頭發(fā)邊坐到書桌前,拿起手機(jī)刷朋友圈,劃了好一會兒,才刷到小甜景早上發(fā)的朋友圈。
    【小景呀:天氣正好。[圖片]】
    是一張風(fēng)景照,向淮之還沒來得及細(xì)看,浴室里的水聲就停了,男生拉開門走出來。
    景歡換了件黑色衛(wèi)衣,下邊穿著亞麻色的五分褲,剛好露出膝蓋。
    他的腿又直又白,雖然比其他男生的腿要細(xì)一點,行走時卻能隱約看見肌肉線條。
    向淮之忍不住抬眼,往他大腿部位看去,那里被蓬松的褲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輪廓都看不清。
    景歡一出來便感應(yīng)到了他的視線,于是跟著低頭,盯著自己的腿看了幾秒:“……怎么了嗎?”
    向淮之回神,滿臉淡定:“你褲子濕了。”
    景歡“嗯”了聲:“剛剛沒注意,蹭了一下盥洗臺。”
    烘干衣服后,他們便出了門,出發(fā)去了酒店餐廳。
    陸文浩他們早早就在餐廳坐著了,占了靠窗的位置,能邊吃邊賞雨,也算有意境。
    見二人肩并肩走進(jìn)餐廳,陸文浩忍不住嘀咕:“看見沒?他倆站在一塊,跟走秀似的……嘖,在那邊倒水的小姑娘都在偷看他們。我合理懷疑,上大學(xué)以來一直沒女生追我,都是因為景歡掩蓋了我的光芒。”
    高自翔頭也沒抬:“你想多了,單身是你自己的問題,跟歡歡可沒關(guān)系。”
    景歡走近時剛好聽見這句,他隨便挑了個空位坐下來:“說我什么?”
    “說你帥呢。”陸文浩拍馬屁。
    景歡挑唇一笑,不搭理他。見向淮之倒了杯熱牛奶來,他順手拉開自己身邊的空位,方便對方入座。
    原本想坐到路杭身邊的向淮之腳步一頓,干脆坐下了。
    他問:“喝不喝牛奶?”
    景歡愣了愣:“倒給我的?”
    這是自助餐廳里最后一杯熱牛奶,向淮之沒吭聲,直接放到了他面前。
    景歡沒客氣,拿起便喝了大半。他余光掃到陸文浩腳邊的黑袋子,問:“這是什么?”
    陸文浩嘿嘿兩聲:“寶貝啊。”
    景歡用指尖挑開袋子看了眼,竟然是幾瓶紅酒。
    他無語:“……所以那兩個大箱子,都用來裝這個了?”
    “是啊,我從我家酒庫偷的,藏行李箱里運出來了。擔(dān)心它碎,還放了好多東西墊著。”
    “不怕你爸揍你?”
    “要揍也是回家后的事,管他的,先舒坦了再說。”陸文浩得意道,“我已經(jīng)訂了ktv的包廂,我們吃完直接過去。”
    景歡想了想,反正今晚他的固定下本隊也不營業(yè),點頭應(yīng):“行。”
    向淮之說:“你們?nèi)グ桑揖退懔恕!?br/>     “別啊。”路杭咽下食物,“一塊去吧,你反正也沒帶電腦來,回房間有什么意思。”
    向淮之不愛唱歌,也不喜歡那種場合,他動動唇,還想拒絕。
    “來吧學(xué)長。”景歡突然側(cè)目,撐下巴看著他,“我保證不讓他們灌你酒。”
    景歡是標(biāo)準(zhǔn)的雙眼皮,睫毛長而密,酒店的裝飾吊燈灑進(jìn)他眼里,像在發(fā)光。
    向淮之跟他對視幾秒,起身:“……知道了。我去拿吃的。”
    景歡也跟著起來:“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一塊來,又一塊走。路杭看著他倆的背影,忍不住問:“他們有這么熟嗎?”
    “沒吧,就上次在樓梯的時候,向哥扶了歡歡一把。”
    陸文浩對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不感興趣,他湊到路杭身邊,“路哥,快,繼續(xù)說那個故事。你們區(qū)那個臭名昭著的女騙子后來怎么樣了?”
    景歡說到做到,說不讓別人灌向淮之酒,向淮之面前就連個酒杯都沒放。
    背景是隨機(jī)播放的音樂,聲音調(diào)得很小。向淮之坐在沙發(fā)上,姿勢隨意,看著身邊人跟路杭劃拳。
    景歡看來沒少泡酒吧,劃拳的花樣他都會,路杭想換什么玩法他都能接上。
    看不出來,原本還以為挺乖一男生。
    不過景歡會得多,玩兒的卻沒路杭精,已經(jīng)連輸三局了。
    “艸。”又輸了一局,他笑著罵了一句,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
    路杭也喝了不少:“行不行啊學(xué)弟,不行你讓你旁邊那人幫你喝一杯,我答應(yīng)了。”
    他嘴上關(guān)心著景歡,手上卻不安分,幫景歡按著瓶底,硬是把酒杯添得滿滿的。
    陸文浩:“我?沒問題,歡歡,這杯哥幫你喝。”
    “不,不是說你。”路杭攔他,用下巴指了指向淮之,“我說他右邊這位。”
    向淮之挑眉,警告般的看了路杭一眼,讓他別太過分。然后便想起身,幫景歡把這杯酒喝了。
    景歡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擦擦嘴道:“喝完了,繼續(xù)。”
    景歡是從大一開始學(xué)會泡吧的。
    陸文浩好的不教,盡教壞的,他好幾次未歸,都是因為被陸文浩拽去酒吧,喝癱了直接睡酒店。
    不過喝酒確實解壓,次數(shù)別太頻繁就行,大二開學(xué)到現(xiàn)在,這還是他們頭一回喝酒。
    半小時后,景歡的臉頰已經(jīng)微微發(fā)紅。
    “我休息一下。”丟完這句,他撲通一下坐到沙發(fā)上,撞到了向淮之的肩膀。
    “啊,又撞到你了,我怎么老撞到你。”景歡轉(zhuǎn)頭,兩人距離極近,“學(xué)長,你不唱歌啊?”
    他身上的酒味和沐浴露味混在一起,竄進(jìn)向淮之的鼻腔。
    “不唱。你少喝一點,臉都紅了。”
    景歡抬手,貼了貼自己的臉蛋:“是有點熱,沒事,我酒量挺好的……”
    剛說完,背景音樂突然被放大,緊跟著,一個熟悉的、氣勢十足的前奏響了起來。
    陸文浩坐在點歌臺前,大聲喊道:“歡歡!你的歌到了!”
    景歡一看顯示屏——《精忠報國》。
    他氣笑了:“陸文浩,你是不是欠揍?”
    “趕緊趕緊。”高自翔把麥克風(fēng)遞過來,“我上次說你唱得比那個女的好聽,陸文浩這逼就是不信,你今天必須給他唱服氣了!”
    跟朋友去ktv,經(jīng)常點一些好玩的歌來唱。景歡罵了兩句,最后還是接過麥克風(fēng),跟著音樂唱了起來。
    他唱了兩句,起身走到陸文浩身邊,用腿碰碰他,示意自己要點歌。
    趁景歡離開的空檔,路杭一下竄到了向淮之身邊。
    “我操,又是這歌,我最近怎么走哪都能聽見這歌?”路杭說,“別說,歡歡唱得還挺好聽的,不過我還是喜歡小景景那一版。”
    沒得到回應(yīng),他疑惑地抬頭,“老向……”
    向淮之蹙著眉,眼底混淆著各種情緒,目光鎖在景歡身上,一聲未吭。
    唱了一會歌,陸文浩又張羅著玩骰子。
    向淮之發(fā)現(xiàn),這小學(xué)弟不僅劃拳爛,骰子也玩得不怎么好。
    拿著一幅爛點數(shù),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去跟人對砍的?
    果然,輸了幾場后,景歡就受不了了。他們紅啤混著喝,其中他喝得最多,到后面頭昏腦漲,拿酒杯時手都是抖的。
    路杭也看出來了:“歡歡算了,這次就不讓你喝了……”
    他話還沒說完,景歡就已經(jīng)把那杯喝完了。他擺手:“沒事……我還行,我去趟廁所,你們先玩,等我回來了繼續(xù)啊。”
    丟下這句話,他就撐著桌子站起來了,因為站得不穩(wěn),還差點摔在向淮之身上。
    向淮之:“我陪你去。”
    “不,不用。”景歡踩著他的鞋走出去,“我自己可以!”
    向淮之起身想扶他,景歡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又踩了一腳他的鞋,“學(xué)長,你不用來。”
    向淮之:“……”
    見人歪歪扭扭地出去,向淮之在去與不去間猶豫,就聽陸文浩說:“沒事,歡歡喝醉跟正常時差不多,不鬧,還認(rèn)路,上次他喝醉了,能一個人從酒店走回學(xué)校,路上也沒發(fā)瘋,牛逼得很。”
    “……”
    那這天賦還挺強。
    十分鐘過去,陸文浩摸摸腦袋:“完了,歡歡怎么還沒回來。”
    路杭隨口道:“他該不會是想從度假村走回學(xué)校吧?”
    “……”
    包廂里瞬間沉默。
    向淮之皺眉起身:“我去看看。”
    畢竟是度假村自己開的ktv,只能通過客房預(yù)訂,所以環(huán)境并不亂,走廊的裝潢精致華貴,看起來就像在某家大飯店。
    向淮之跟服務(wù)員問了路便往廁所趕,心里盤算著萬一廁所沒人,接下來該去哪里找。
    結(jié)果壓根不用找,男生就閉著眼躺在廁所外面的沙發(fā)上,肩膀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向淮之走到他身邊,二話不說把他手臂搭上肩膀,扶著腰把人架起來。
    景歡似有所感,整個人靠在向淮之身上,蹙眉:“我自己能走。”
    向淮之聞言,稍稍松手,景歡再次癱到了沙發(fā)上,腦袋往前一倚。
    “……”向淮之覺得好笑,垂眼看著靠在自己大腿的人,“不是能走?”
    景歡在他腿上蹭了蹭,沒說話。
    十來秒后,向淮之才明白,這人是把他的腿當(dāng)枕頭了。
    向淮之沒再說話,再次把人架起來。
    陸文浩沒說謊,景歡喝醉時確實不鬧,向淮之很順利地把他扶到了電梯前,并騰出一只手給路杭打電話。
    “我先把人送回房了。”
    路杭嗯了聲:“我們馬上也回去,沒出什么事吧?”
    “沒。”向淮之低頭看了他一眼,“只是醉了。”
    掛了電話,電梯也到了,向淮之走進(jìn)去,按下二十。
    “你在跟誰說話啊。”靠在他肩上的人突然開口喃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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