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池舟搖搖頭。
黃色的絲絹緩緩移動,來到劍尖,它們的主人輕聲問道:“池舟,為什么?”
楊池舟不做聲。
“真是想不到。”锃亮的劍身上,顯出殷獨賢那雙狹長中帶著陰柔的眼:“你就這么喜歡她?”
楊池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輕嘆口氣:“我也想不到。”
“不過你也得清楚,我和你,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恨的人。”殷獨賢將劍放回劍鞘,動作緩慢,那聲音綿長而尖銳。
“我明白。”楊池舟將手指在椅子上敲打著,一下一下:“可是,她終究不過是個女人。即使是恨,也是有限的。”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敢把青兮的事告訴她?”殷獨賢的聲音中,帶著緩緩的逼問。
問題的答案,兩人再清楚不過。
殷獨賢幫他答道:“你怕她會做傻事。”
楊池舟默認了。
“池舟,”殷獨賢臉色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女人,是不能寵的。”
靡音坐在紫檀木桌前,手中握著一杯茶,熱氣上升,氤氳了她的臉。
她的臉,是焦急的,不安的。
剛才殷獨賢的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際。
那話,是有深意的,她感覺得出來。
究竟,楊池舟在瞞著她什么?
青兮,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盡管捧著熱茶,可靡音的手還是涼的,從心底滲出的涼。
捂不熱的。
晚飯之后,等殷獨賢回宮,楊池舟立即來到靡音房間。
靡音依舊捧著那杯茶。
已經(jīng)冷卻的茶。
“怎么呆坐著,用過晚膳了嗎?”
楊池舟將手放在靡音肩上。
只是個輕微的動作。
靡音卻猛地站了起來。
她抓住楊池舟的衣服,急促地問道:“柳易風(fēng)在哪里?”
楊池舟在靡音剛才的座位上坐下,將她拉到自己懷中,輕聲道:“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靡音先是怔怔的,然后忽然大力掙脫開他的懷抱,退到墻邊站定。
“你騙我,楊池舟你一直都在騙我。”她的眼睛是靜靜的。
“靡音,我全是為你好。”楊池舟慢慢向她靠近。
靡音忽然將花架上的花瓶推在地上,哐啷一聲,碎裂成一片片。
那些表面光滑的瓷片,在重擊之后,變得尖銳而危險。
靡音迅速撿起一片,抵在自己頸上。
“告訴我,告訴我姐姐在哪里!”此刻,靡音的聲音和手上的碎片一樣尖銳。
楊池舟停下腳步,盡量穩(wěn)住她的情緒:“靡音,別做傻事,難道你不想見你姐姐了?”
“我現(xiàn)在就要見她!”靡音手上用力,瞬間,碎片輕而易舉地陷入她柔軟的肉中。
血順著潔白的瓷片滑下,異常醒目。
楊池舟頰邊肌肉收緊:“好,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她。”
靡音看著他,手依舊沒有放下。
她眼中的神情,不是信任。
楊池舟緩緩說道:“青兮現(xiàn)在正在宮中,你知道她的個性,是不肯屈就的,因此皇上便將她囚禁著。現(xiàn)在我馬上讓人備車,我們一起進宮……”
楊池舟并沒有說完,他迅速沖了上去,奪下了靡音手中的碎片。
他的手,沾上了她的血。
靡音的掙扎毫無用處。
楊池舟將她推抵在墻上。
她的雙手,被他緊緊抓住,固定在自己頭頂。
楊池舟低下頭,輕輕舔舐著她頸脖上的血。
甜腥,濃稠。
他的唇,也沾上了她的血。
“靡音,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柳易風(fēng)沒有死,但是,”他的舌一點點地摩挲著她的傷口,新鮮的傷口,因外來的摩擦而更加疼痛:“如果你再敢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我有一千種方法能讓柳易風(fēng)生不如死。”
靡音渾身顫抖著,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冷。
不,這種方法是不行的。
和楊池舟硬碰硬是不行的。
他手上有籌碼,他能威脅她。
靡音閉上眼,長而濃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籌碼。
沒錯,她也有籌碼。
那就是,她自己。
靡音的身子軟了下來。
她將臉貼在楊池舟胸膛上。
一種柔順的姿勢。
楊池舟最愿意看見的姿勢。
他緩緩地放開了她。
“為什么你要騙我?”靡音的聲音悶悶的,哀哀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埋怨,仿佛是撒嬌似的埋怨:“你說過,我要什么,你都會給我,我現(xiàn)在要的,是見姐姐,是見柳易風(fēng)。”
楊池舟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fā)。
他最喜愛的,是她的發(fā)。
他沒有回答。
可是他的手指,他碰觸著她的手指,卻帶著寵溺。
“求你。”靡音抬起頭,那雙貓一般的眼里帶著懇求,清純的哀艷,讓人無法拒絕。
楊池舟點點頭:“好,我?guī)闳ヒ娏罪L(fēng)。”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一直都知道。”靡音主動環(huán)住楊池舟的腰。
她側(cè)著頭,臉剛好轉(zhuǎn)向銅鏡。
她看見了鏡中的自己。
那個她,眼睛里,生平第一次多了些東西。
看不分明的東西。
當(dāng)天晚上,楊池舟便帶著她來到地牢中。
王府的地牢。
靡音從未察覺過,就在自己腳下,竟會有這么一個人間煉獄。
to漠陌寫這種文還挺容易釋放的,
另外,馬甲不容易養(yǎng)肥,我每次都忘記,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