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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婧。 ”
她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里。
一開始她以為是幻聽,可是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告訴她,背后灼灼的目光也告訴她烀。
他來了,就在她的身后蚨。
沁芳根本不是要帶她來找什么荷包,而是暗中與人商議好了,故意將她引到了這里來的與他見面的,若沒有人一番安排,又豈會巧合成這般。
蕭昱走近,站在了她的身后,“阿婧,你不愿見我嗎?”
鳳婧衣緊緊地抿著唇,深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過身直面來人,明明已經(jīng)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看到那張風(fēng)塵仆仆的憔悴面容,眼淚還是險些奪眶而出。
“你來做什么?”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的顫抖。
蕭昱知道時間緊急,他們在這里逗留太久會引人懷疑,于是開口直言正事,“我來帶你回去,我和鳳景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七天之后帶你回南唐。”
“我不會走的。”她截然拒絕道。
“阿婧!”他一把扶住她的肩頭,痛心問道,“你再留在這里,夏候徹會殺了你的。”
“總有一天我會回去,但不是現(xiàn)在跟你走。”鳳婧衣冷冷望著他的眼睛,說道。
她來到大夏,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為了這樣灰溜溜地逃離。
“阿婧,你知不知道,我在北漢聽到南唐長公主被處以腰斬之時,是多么痛苦和絕望,雖然……那僅僅只有一天,一天之后我知道了死的不是你。”蕭昱深深吸了口氣,聲音略顯哽咽,“可是那一天,過得比我一輩子都要漫長。”
那一天所經(jīng)歷的,他這一生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鳳婧衣緊緊咬著唇,默然不語。
“那一天的心境,我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回,阿婧,跟我回去吧。”他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老丞相的仇,我會替你報,南唐的江山,我也會替你打回來,我只要你跟我回去。”
鳳婧衣抬眼望著他的眼睛,說道,“蕭昱,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做,好嗎?”
她想回去,她做夢都想回去,可是她又不能這樣逃回去。
“阿婧,你若是出了事,你讓我怎么活?”蕭昱說著,眼中隱隱泛起淚光。
鳳婧衣望著他,緩緩開口道,“你還記得花似錦嗎?你救過的那個花似錦,長得很像素素的那個花似錦……”
蕭昱聞言想了想,似是猜測到了什么,卻又沉默著沒有言語。
鳳婧衣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放到他的手里,一字一句說道,“那個代我死在刑臺上的人就是她,她進(jìn)到大夏宮里,我?guī)追曀秊榫有呢蠝y的敵人,可是我身份即將暴露的時候,是她頂替了我,頂替了我去死。”
“阿婧……”蕭昱喚她道。
“我站在刑臺上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砍斷雙手,她的手掉在我的腳邊,手指都還在動,他們又砍了她的腳,她痛得連叫都叫不出聲音,然后鍘刀落了下來把斬成了兩斷,她還是沒有死……”鳳婧衣手緊緊攥成拳頭,仿佛那天的畫面又在眼前呈現(xiàn)了,她整個人也禁止住微微顫抖起來,“我從來沒有那期盼過一個人快點死去,可是時間過得好漫,她的血不斷地在流,可她卻還是死不了,最后……最后我親手砍了她的頭,送她上了路。”
蕭昱心疼地?fù)嶂哪橗嫞胍屗龔哪强膳碌幕叵胫欣貋恚安皇悄愕腻e,阿婧,不是你害死他們的。”
鳳婧衣抬頭望著他的眼睛,道,“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該死在腰斬的刑臺之上,可是我這個該死的人沒有死,不該死的他們卻都因我送了命。”
“阿婧,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蕭昱不容她拒絕地說道。
說實話,他很慶幸,死在腰斬刑臺上的人并不是她,花似錦的死也許會讓他歉疚一生,可是若死的人是她,那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離開,怎么離開?”她反問,也不待他回答,便道,“是派了多少人假扮成我用來引開追兵,替我去送死?”
這個時候,要把她帶出盛京城,用替身引開夏候徹的追兵是必然的,可是那些人最后是什么下場她又豈會不知道。
只要她一離開盛京,等于就是要向夏候徹承認(rèn)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介意一
tang怒之下落到她手里的替身又豈會有活路。
即便他們能逃出盛京,那大夏的邊關(guān)也會重兵封城,他們要出去又豈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不是什么慈善的圣人,可是為了她一個人能逃出大夏,卻要無數(shù)人的鮮血鋪就一條回國之路,她寧愿不要回去。
“阿婧,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走?”蕭昱沉聲問道。
他想帶她走,可若沒有她的配合,又怎么出得了這大夏皇宮。
所以,若是她自己不愿意走,便是他有天大的本事,安排再周詳?shù)挠媱潱膊豢赡馨踩x開。
“蕭昱,你回去吧,趁還沒有泄露身份,趕緊回北漢去。”鳳婧衣道。
“阿婧……”
“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做好嗎?”她懇求地望向他,鄭重說道“你是北漢太子,你有你的責(zé)任,我也有我該做的事,我和鳳景不可能永遠(yuǎn)都依靠你的庇護(hù)。”
“只要你愿意,永遠(yuǎn)都可以。”蕭昱道。
一個男人保護(hù)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鳳婧衣笑了笑,說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請讓我自己走下去,你如果真的想幫我,就盡快回去吧,好好做北漢太子,不要再讓我因你而分心。”
蕭昱深深地沉默,可是相識數(shù)十年,他也深知她的執(zhí)拗。
“可是……”
“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回去,活著回去。”鳳婧衣連忙道。
蕭昱知她心意已決,自己再相勸也是無用了。
鳳婧衣伸手握著她的手,低眉看著他手中的玉佩,說道,“花似錦喜歡你,從你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喜歡上了你,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看著你出征看著你凱旋,雖然從那你再沒有去看過她,可她一直都喜歡你,也正是因為喜歡你,而你又喜歡我,她不愿你痛苦難過,即便是因為我,所以她愿代我而死。”
她將那個女子臨死之前述說的心事,一一道于那個她至死牽掛的男人。
蕭昱沉默地聽著,他深深地感激那個女子,卻永遠(yuǎn)也無法給予她想要的男女之情,即便她為他而死。
因為,他的心早就裝滿了一個人,每一寸都是她的影子,根本再容不下別的人。
“還有素素,她心中也是有你的,只是那個時候……她一直都未曾說出口。”鳳婧衣道。
蕭昱默然聽著,神色卻并未有太大的波動,默然將玉佩收起,取出了她托夏候淵送出宮的古玉。
鳳婧衣知道他的意思,說道,“這塊玉,你先留著吧。”
她想說,你應(yīng)該給她找到更好的主人。
可是,她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蕭昱卻執(zhí)意將玉佩重新掛在了她的脖子上,道,“阿婧,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它的主人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也許他會遇到更好的女子,成為北漢的太子妃。
可是,這世間女子再好,也不及他心上這一個啊。
“我會回去,我會在金陵和鳳景一起等著你回去,可你也一定要活著回去。”蕭昱擁住她說道。
他想把她帶回去,可她現(xiàn)在不愿走,他繼續(xù)留在盛京只會給她惹來更大的災(zāi)禍。
她答應(yīng)的事,從來都不會食言。
唯今之際,他只有盡快回去,穩(wěn)定北漢戰(zhàn)局,輔助鳳景盡快成為南唐之主,免除她后顧之憂,這才是她想要的幫助。
“對不起。”她低聲道。
他不顧性命,千里迢迢而來,她卻辜負(fù)了他一番安排。
不遠(yuǎn)處的海棠樹后,有人悄然探出頭來,看清林中相擁而立的兩人不由驚得掩唇。
“娘娘……”綠袖驚恐失聲,卻被蘇妙風(fēng)一把捂住了嘴示意她噤聲。
她點了點頭,怎么也沒有想到皇上最寵愛的鈺妃,竟然在這里跟一個陌生男子這樣親昵的抱在一起。
蘇妙風(fēng)扶著花枝站在樹后,遠(yuǎn)遠(yuǎn)望著林中的兩人,方才綠袖說方才自己聽到沁芳跟人說什么要帶鈺妃到海棠林,她放心
不下便在這海棠林子里等著,結(jié)果……卻是看到了這一幕。
那個男人好看不真切面容,但也對其身份猜出了個七八分。
半晌,她掃了綠袖一眼,轉(zhuǎn)身悄然離開。
“主子,鈺妃娘娘她……”一直到了沒人的地方,綠袖方才敢出去說話。
蘇妙風(fēng)側(cè)頭瞥了她一眼,道,“管好你的舌頭,今天看到的說出去一個字,招來殺身之禍,我也保不得你。”
“娘娘不去告訴皇上嗎?”綠袖望了望她,說道。
“你還嫌這宮里不夠亂的?”蘇妙風(fēng)冷聲斥道。
她便是去告訴了皇帝,沒有確切證據(jù)皇上會相信嗎?
即便皇帝相信了,到時來也是便宜了皇后和傅錦凰兩人,如今皇后早把她視為鈺妃這一派,最后又豈會讓她好過了。
這樣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事,她最是見不得,自然也不屑去做。
“鈺妃和那個男人那樣親密,先前她又幾番在宮外,若是……若是她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綠袖說著,不由自己都驚出一身冷汗道。
蘇妙風(fēng)頓步,神色幾分凌厲,“綠袖,不管你剛才看到了什么,現(xiàn)在又在想些什么,最好一個字也不要再說,不要在我面前說,也不要在別人面前說,否則,最后丟了性命,我可救不了你。”
她只怕,鈺妃的事情比綠袖想得還要復(fù)雜得多,早知會看到這些,她斷不會等在那海棠林子里。
而且,再一想到她進(jìn)宮接連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一直覺得上官素這個人有些神秘莫測,且又摸不準(zhǔn)她的真實目的,不過如今她想她已經(jīng)窺測出了幾分。
那背后的真相,是她做夢也不曾想到的結(jié)果。
她不知是該佩服她的膽大還是她的不怕死,皇上若是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怕這天下都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
而現(xiàn)在,她手中就握著這個秘密。
“奴婢知道了。”綠袖垂頭道。
她只是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jī)會,可是讓她家主子在這宮里更上一層樓的絕佳機(jī)會,只要利用得當(dāng)?shù)脑挕?br/>
“知道就好。”蘇妙風(fēng)說著,舉步回往靜華宮去。
綠袖跟在后面卻是有些忿然不平,咕噥道,“主子你自己說過,這宮里從來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你想替她保守秘密,人家也不一定會領(lǐng)你的情,背地里不知道還瞞了你多少事呢。”
“你還說?”蘇妙風(fēng)有些惱怒,訓(xùn)斥道,“我平日怎么不見你這么伶牙俐齒的?”
“奴婢也是為主子著想。”綠袖道。
她相信以主子的聰明才智,只要對此事加以利用,定然可以重獲圣上恩寵,替代了鈺妃。
蘇妙風(fēng)冷冷瞥了她一眼,道,“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綠袖的心思,她又怎么會不知道。
一來,她沒有那個心思去對付她,二來,上官素能在這宮里一直屹立不倒自然也有著她的本事,跟這樣的人斗心眼兒,她討不了什么好處。
至于,她自己有沒有本事一直這樣瞞過皇上的眼睛,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主仆兩人出了園子,經(jīng)過承天廣場往靜華宮的方向去,卻遠(yuǎn)遠(yuǎn)看到夏候徹的圣架從皇極殿內(nèi)出來,想來也應(yīng)該是去園子里看鈺妃的。
夏候徹剛剛處理完加急軍報,卻聽孫平說鈺妃身邊伺候的宮人都回來準(zhǔn)備晚膳了,一時有些不放心,畢竟她現(xiàn)在情況不同一般,閃失不得。
而且,這會兒天都快黑了,于是只得自己再去一趟園子里接人回來。
孫平提著燈走在前面,瞧見迎面過來的人本以為是鈺妃,仔細(xì)瞧了瞧才發(fā)現(xiàn)不是。
“皇上,是靜婕妤娘娘。”
可是,她不是該跟鈺妃娘娘在一塊兒嗎,怎么一個人先走了。
這么想著,心中不一緊,這若是鈺妃在園子里有個什么意外的,他可就有得罪受了。
蘇妙風(fēng)帶著宮人上前,行禮道,“嬪妾給皇上請安。”
“你怎么一個人出來的?”夏候徹望了望她,擰
眉問道。
本來她這會兒身邊伺候的宮人就沒幾個,這會兒蘇妙風(fēng)又一個人先走了,這若是在園中出了事怎么辦?
“回皇上,剛剛已經(jīng)散場了,嬪妾有些身體不適便想先回宮了,鈺妃還在園子里呢,應(yīng)該快出來了。”蘇妙風(fēng)回話道。
夏候徹抿唇點了點頭,“你回去吧。”
說罷,圣駕儀仗從她面前迤邐而過,揚(yáng)長而去。
“娘娘。”綠袖扶起還行著禮的蘇妙風(fēng),才發(fā)現(xiàn)她心也滿是冷汗。
蘇妙風(fēng)緩緩站起身,望著已經(jīng)進(jìn)了園子的圣駕儀仗,心也不由跟著提起來了。
這個時候,若是讓皇上撞見了海棠林里的人,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