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溪什么時候對林菁心動的呢,他也記不太清了。
是高中的時候,那個女生不小心撞近他懷里,揉搓鼻子,臉頰微紅的小聲說對不起的時候呢?
還是在籃球場打球休息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她坐在草坪上看書,陽光的碎影撒在她的身上,仿佛她的發絲都在發光。
亦或者是她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那清脆嬌軟的聲音,撓人心扉。
關溪不記得了,太多太多他對她心動的時候了。
對方總是很忙,于是他只好隱藏自己的小心思,偷偷的去看她。
可是如果只能在學校看她的話,他越來越感到不滿足,骨頭有螞蟻在爬動,瘙癢難耐,他的心攥緊,全身都忍不住蜷縮,他漸漸不滿足。
于是他買了一臺相機偷偷拍她的照片。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感覺還是不滿足,他對她的了解實在是太少,有什么辦法呢?
于是他每天偷偷跟著她回家,看她住在哪里,有時候能看見她吃零食的樣子,在買筆時猶豫的樣子,看見她無聊戳戳玩偶的樣子都特別可愛。
可是她穿家居服的樣子是什么樣子的呢?她睡覺時會打呼嚕嗎?會像小動物一樣可愛的磨牙齒嗎?
關溪不知道,關溪想知道。
于是他只好買了一堆針孔攝像頭,在凌晨三四點爬到她房間外面的那個陽臺,偷偷放進她的房間,她的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放著了針孔攝像頭。
終于看到了,很可愛。沒有打呼嚕,也沒有磨牙,有時候睡迷糊了會趴著睡覺,或者偶爾撓撓小肚皮,像小貓咪一樣嘟囔。
關溪很想和她在一起,想成為她的愛人。可是她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談戀愛。
他為了不打擾她,只能偷偷的瞧她,有時候偶爾會趴著桌上,偷偷摸摸拿小剪刀剪她的頭發,有時候會捻起她的發絲,然后再松手把手指湊到鼻尖輕嗅。
像是虔誠的信徒,一遍又一遍的嗅著,微瞇著眼,手指都開始滾燙。
很快,高考的時間要來臨,他沒忍住詢問了她。即使他有別的方法可以去知道她填的是什么,但是他就是想詢問她。
像是男女朋友之間一樣,詢問彼此要報的院校。想到這里,他的心被蜂蜜給填滿了般,甜得發酣。
到了大學,關溪來到了她的學校。剛好在和朋友打籃球的時候看見她和那個四眼仔聊天。
嘁,看他不打.爆那個死四眼仔?那個四眼仔簡直就是遜斃了。
越想越生氣,關溪瞇著眼,汗從臉頰滑下,他隨意的擦干凈。
他低著頭,微垂眉眼。
之前安裝在她手機的定位器好像還在吧?
獵人撒的網漸漸在收縮,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進來的那條魚十分的不聽話。
就算給她再好的餌料,溫柔的對待她,也還是掙扎的要逃出他的網。
那天晚上,他把玫瑰丟向垃圾桶,站在樓下看她的宿舍很久,久到睫毛都壓上積雪又繼而融化,眼睛被刺得微紅,骨節都疼的發顫。
天氣很冷,被玫瑰刺到的手微發燙。傷口被冷風刮得刺痛,皮膚微裂。
他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傷口流出血也不在意的插兜離開這里。
如何馴服一條在網里跳動的魚,那就是按壓她,讓她無法反抗。
果然,魚聽話了。
可是關溪想每時每刻的黏著她的身邊,那些人的目光真是令人惡心,為什么菁菁要離他們那么近?為什么菁菁要看著別人,看看他吧!就只看著他吧!不要再看別人了!也不要再靠近別人!不行不行!
好嫉妒,好討厭,菁菁只要他一個人就夠了啊。
怎么辦好呢?好想把菁菁融入他的懷里啊,菁菁好香,菁菁好可愛。
每次都要忍不住的把多余的愛意寫在那本筆記本,把新偷拍的照片放在那個房間。
如果能和菁菁生一個孩子的話,菁菁就不會想著離開他了吧?
菁菁,菁菁......
很快就要到他生日了,他想給菁菁一個驚喜,他準備向菁菁求婚了,關溪在想著他們的未來,嘴角微微揚起,看著手腕上的刺青,感覺更加興奮了。
那是他高中的時候刺的,他忍不住的想把她融入到他的骨血中,沒忍住就自己去刺青了。
一點點不斷的傳到皮膚中的刺痛,就好像把菁菁縫到了他的血肉之中。
突然之間,頭部受到猛的一撞,意識昏迷。
等關溪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他的床邊。
女人隨意的玩著手機,對床上的病人似乎毫不關心。
她長相清麗漂亮,但關溪肯定的是他不認識她。
“你是誰?請問你在這里干什么?”關溪微皺起眉頭,他有點不喜歡陌生人在他的床邊,但是眼睛卻忍不住的往她那邊,身體也有點異樣的感覺,猶如螞蟻附骨般瘙癢。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不舒服。
“你不認識我了?”女人的話語間帶著疑惑和一點興奮。
“不認識。”
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重復多次問他,他感到有點不耐煩了,于是便請她離開病房。
而弟弟接下來的話讓他有點迷茫,他下意識的摸著自己手腕上刺青,什么時候刺的呢?
聽著弟弟說起他和那個名叫菁菁的女人之間的事,他都差點嗤笑出聲,一個瘋子的故事。
一個瘋子愛而不得的故事,跟他關溪又有什么關系?他才不會那樣子做。
幾個月后,關溪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慌張,關于未知記憶的慌張。
奇怪,明明之前都不在意的。越來越強的慌張感讓他不得不在意,于是他來到了弟弟告訴他他之前住的小屋。
在發現那個柜子的時候,他沒找到鑰匙,這里也找不到任何鋒利的大型器.具。
于是他只好扯開,扯到柜子上的木刺刺到他的手,他也不在意,著了迷的扯著那個柜子。
終于開了,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他捧著筆記,一字一句的念出聲,視線也開始搖晃,頭開始劇烈疼痛,沒想到這一次昏迷讓他休養了很久。
他也想過要去找她,可是頭太痛了,痛得他連行走都有些困難,再加上零零碎碎的事情纏住他,導致他幾年之后才可以去尋她。
終于找到她了。
她站在樹下,臉色慘白的看著他。
關溪笑了,他曲起手掌,作著口型:“找到你了,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