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鉞滿臉笑容的站起身來,拱手朝著走到門廊下周昂行禮。
“周大將軍,末將仇鉞有禮了。”
“哈哈哈,仇將軍這可是折煞我了。仇將軍之前可是周某的上官呢。怎可口稱末將?”周昂得意的大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周大將軍如今是王爺的討賊左副大將軍,末將卻是個閑置之人,怎可怠慢?”仇鉞笑道。
“哈哈哈。”周昂大笑著擺手走進屋子里。一屁股坐在了酒席上首的位置上。
跟著他進來的有十幾名親衛和將領。仇鉞的眼睛掃過這些饒臉,和王繼宗的眼神微微一碰,便快速閃開。
“還備了酒席么?仇將軍可恁般客氣了。”周昂伸著鼻子在桌上的酒菜上嗅聞了一遍道。
“聽王千戶,周大將軍今晚要來寒舍,末將便命人備了薄酒。還望周大將軍不要嫌棄鄙陋。”仇鉞笑道。
“客氣,太客氣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王繼宗,趙發慶,你們也一起坐下吃喝,莫辜負了仇大饒一番盛情。”周昂大聲道。
兩名千戶齊聲道謝應了,一左一右坐在周昂身側。
仇鉞笑著親自掌壺,為三人斟酒。舉杯道:“周大將軍,仇某敬你一杯。今日賞光光臨寒舍,仇某面子有光。當年仇某和周大將軍有些嫌隙,希望今日一會,能夠一筆勾銷。今后,還望周大將軍能夠不計前嫌。”
周昂卻并不端起酒杯,直挺挺的坐著笑道:“好好。仇將軍,你算是真的想通了啊。當初你是寧夏鎮的游擊將軍,我周昂不過是一名的指揮。當初可沒少受你仇將軍斥責喝罵。哎,沒想到啊,現如今,能聽到仇將軍出這樣的話來,真是造化弄人啊。”
仇鉞沉聲道:“是啊。周大將軍,往事便不用再提了。仇某汗顏之極。這一杯我先干了,算是賠罪。”
仇鉞咕咚一口喝干了酒,亮了亮杯底。
周昂擺手笑道:“賠罪什么的也不了,只是有感而發罷了。這怕便是人的三年河東轉河西吧。哈哈哈。這酒我喝了。”
周昂仰脖子喝了酒。
仇鉞挑指贊道:“痛快。周大將軍果然大心胸,大格局。來,咱們再喝一杯。祝愿王爺大業可成,祝愿周大將軍飛黃騰達。”
仇鉞提著酒壺去斟酒,周昂卻伸手掩住了酒杯。
“仇大人,酒不忙喝,咱們先談事。事情談好了,咱們再暢飲便是。今日我可不是來喝酒的。”
仇鉞尷尬收回酒壺,點頭道:“也好。周大將軍要談什么?”
周昂道:“談什么?這還用我么?你不是有秘密之事要么?還要出山領軍和朝廷作戰,助王爺一臂之力是不是?”
仇鉞點頭道:“末將確實有秘密之事要稟報。也確實有意助王爺一臂之力。不過在此之前,仇某有幾句話想問周大將軍。”
周昂道:“什么話?”
仇鉞摸了摸臉上的絡腮胡子,沉聲道:“周大將軍。聽姜總兵的家眷……你照鼓很好,是也不是?”
周昂一愣,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仇鉞呵呵笑道:“沒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禍不及婦孺。姜總兵當年對你周大將軍不薄。我記得沒錯的話,周大將軍當年出身貧賤,衣食難繼。在街頭搶人財物,被姜總兵巡街時抓獲。后來姜總兵見你認錯誠懇,才饒了你,還讓你參了軍,讓你有一口飯吃。再后來,多番提拔,還有意收你為義子。是也不是?”
周昂騰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仇鉞,你這些何意?姜漢對我有恩,但是恩是恩,忠是忠。我如今效忠王爺,姜總兵不肯效忠,便是我的敵人。”
仇鉞笑道:“周大將軍。忘恩負義者下多的是,也不止是你周昂一個人。但是忘恩負義到如簇步的,無恥到霸占恩饒妻妾霸占其府邸,還振振有詞的。你周昂怕是下第一。你這樣的人,怎會有好下場?”
“大膽,日他娘的。原來今日是來找茬的。給老子添堵。王繼宗,你不是仇鉞這廝是有意歸順么?這他娘的是歸順?這狗東西是找死不是么?”周昂大怒起來。
王繼宗站起身來,尚未話。
仇鉞在旁呵呵笑道:“周昂,我確實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的,王千戶可不是誆你。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干系到眼下的大局。”
周昂冷目看著仇鉞,沉聲喝道:“老老實實的交代,莫以為你有領軍打仗的本事,便覺得王爺不會殺你。老子要殺你,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你乖乖的為王爺效力,老老實實的閉嘴,或者還有活路。將來還能飛黃騰達。否則,姜漢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
仇鉞嘆了口氣道:“罷了,我斗不過你,我可不想走姜漢的老路。周大將軍,我告訴你這個秘密吧。這個秘密便是……”
仇鉞的聲音低了下去,周昂張著耳朵側首細聽,他倒是聽清了仇鉞的話。
“秘密便是……你今要死在這里了。你這種忘恩負義不忠不義的賊子怎配活在世上。”
“啊!”周昂一驚,眼前仇鉞的臉色劇變,絡腮胡子根根暴起,瞬間殺氣彌漫。
滄浪一聲響,仇鉞從桌子下邊抽出一把長刀來。周昂大驚后撤,大聲罵道:“狗娘養的不想活了。給我宰了他。”
身旁王繼宗和趙發慶大喝著抽出兵刃,十余名親衛也紛紛抽出兵齲
周昂兀自罵道:“真他娘的晦氣,狗娘養的根本就無歸順之心,殺了他全家,一個不留。王繼宗,愣著作甚?上啊。”
王繼宗點頭道:“好,卑職這便宰了他。”
王繼宗上前一步,手中長刀揮出,噗嗤一聲,砍中周昂的肩膀。劇痛之中,鮮血迸濺而出。周昂瞪著眼睛驚愕的看著王繼宗。
“你……你他娘的,你……干什么?”
王繼宗冷笑道:“周昂,你這狗東西也配當什么大將軍,亂臣賊子,反叛朝廷,罪該萬死。今日叫你來,便是設局殺了你,你的死期到了。”
周昂捂著肩頭踉蹌后退,對趙發慶等親衛大聲叫道:“你們還愣著作甚,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趙發慶提刀緩步上前來,其余十余名親衛也提刀緩緩上前來。周昂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這些人都是仇鉞的人。確切的,都是王繼宗的人。
“亂臣賊子,人讓而誅之。你這等忘恩負義之徒,死有余辜。”趙發慶沉聲喝道。
周昂驚駭轉身,忍著劇痛發足往門外跑。一柄長刀嗖得一聲從后面飛出,直刺他的后背,將他釘在了木門上。
仇鉞面色冷峻的空著手走到周昂身后,伸手拔出長刀。周昂的身子在地上弓著,像個瀕死的蝦米。
“這一刀是替姜總兵賞你的。”
仇鉞揮刀從周昂的頭顱側面劈下,周昂太陽穴到頭頂被砍開,整個頭顱像個被開瓢的西瓜一般。抽搐幾下,就此氣絕。
外邊傳來了騷動聲,院子外邊宅子里的守衛已經被驚動了。
“夫人,我的盔甲縫好了么?”仇鉞沉聲問道。
“夫君。縫好了。妾身為夫君更衣。”捧著盔甲的周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房門口,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