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延齡下達的命令甚為突兀,因為戰斗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佛郎機人還沒有大面積的突破城墻的防守。但是軍令如山令行禁止,任何一名無敵艦隊的將領和士兵都會無條件的服從命令。
正如京城振威營練兵場上的一條標語上所寫的那樣:軍令如山,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加深理解。這便是張延齡率領的兵馬的基本認知。
兵馬迅速撤離外墻,在佛郎機人攻上外圍城堡城墻之后,大明數百兵馬已經進入中心城堡之鄭巨大的鐵門已經緩緩關閉。中心城堡的圍墻上方,已經有大明士兵跑動就位的身影。
對佛郎機人而言,這顯然是一場勝利。佛郎機士兵們沖上外圍圍墻上方,大聲歡呼叫嚷,欣喜若狂。自從和明朝人開戰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將明朝人打的逃跑后撤。
卡西上尉等人大喜過望,互相擊掌相慶。本來己方兵馬已經死傷七八百人之多,卡西等人已經開始擔心能否頂得住這樣的傷亡,能否堅持的住了。結果對方先頂不住放棄了外圍,這簡直是一場大驚喜。
要知道整個城堡群的外圍高墻是防御最為堅固的地方,那便相當于是一座型城池的城墻。明朝人放棄了這里,徒中心城堡防守,這無異于放棄了最為堅固的防御體系。
雖然中心城堡外也有城墻,高度也近兩丈。但是狹窄的城墻和內部狹窄的區域將會成為更能夠擊中兵力進攻的目標。對方被壓縮進中心城堡這個方圓百余步的狹空間里。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了。
除此之外,地形上的劣勢也將消失。本來為了建造城堡,佛郎機人大費周章驅使本地百姓將本就是最高地勢的整個城中心區域再堆高丈許,形成了和周圍街道的巨大的高低差。
整個城堡群建造在比周圍街道高近兩丈的地面上,顯的巍峨高大,雄偉無比。
但這顯然不僅是為了顯得城堡高大,顯擺佛郎機饒高高在上。這是人為制造出地形的優勢,便于城堡之中居高臨下的防守。
但這地形僅限于外圍。城堡內部是平坦地面,高度基本相同。中心城堡雖然是最高大的城堡,但也只是建造的城堡高大,地形卻無優勢可言。對于大規模的攻擊而言,平坦的地形顯然是極為有利的因素。
卡西等人已經意識到勝券在握了。對方這是將自己逼入了死路之鄭
“卡西上尉,一鼓作氣,乘勝追擊。今日定要將明朝人徹底擊敗。將那位大明朝的公爵活捉了。”
“對,不能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卡西上尉,各位先生們,這一戰我們可要讓國王陛下和貴族會議的先生們驚艷一場了。要趕在阿方索回來之前完成這一切,不能被阿方索撿了便宜。否則到時候又是東方艦隊的功勞了。這可是我們皇家騎兵營的勝利。”
“對,對。的很是。阿方索平日鼻子翹的像頭大象,見到我們這些低級軍官連正眼也不看我們一眼。我早看他不順眼了。絕不能讓他搶了功勞。”
眾軍官情緒激動,七嘴八舌的道。
卡西上尉摸著亂蓬蓬的大胡子呵呵笑道:“放心,阿方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而我們今是必能結束戰斗的。但是也不用太著急。讓士兵們休整一番,咱們再做些準備。這次用木板門抵擋他們的爆炸火器很是奏效,但也損壞了不少,還有缺陷,咱們死傷了不少士兵。咱們再搜集一些,將盾陣布置的再完美一些。進攻的時候少死一些士兵,也會更加的順利。要想捕捉兇惡的野獸,總得先把弓箭和長矛準備好。別讓他們狗急跳墻,給我們造成大量的傷亡。死傷人數過多的話,咱們的勝利便也黯然失色了。”
“卡西先生的對。我同意。咱們休整準備一番,午后再進攻。總之這幫大明軍隊別想見到明的太陽。”
“哈哈哈,好。聽那位大明公爵是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人,長的還不賴。有從滿剌加回來的兄弟見過那廝。回頭抓到他,扒光了他衣服押著他游街,頭上插上野雞毛。各位覺得怎么樣。”
眾人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
中心城堡圍墻上,大明士兵們正按照命令進駐各個防御位置。
之前便有過踩點和演練,所以倒也忙而不亂。只不過,這內部圍墻和外圍的高墻比起來可差點多了。高度相差了丈許之外,圍墻的厚度更是少了太多。外圍高墻的寬度足有丈許,這里只有數尺寬,三人并行都很擁擠。這樣的圍墻,很難抵擋住佛郎機饒進攻。這一點所有饒心里都是這么想的。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拼死防守一途了,其他的也不多想了。
陳式一一直沒有見到張延齡,之前外圍城墻作戰的時候,張延齡便不見蹤影。當時陳式一也沒有在意,畢竟城墻上危險的很,公爺不能呆在上面,那也是他所希望的。
但到現在一直沒見到張延齡,陳式一便有些納悶了。內墻如何防守,接下來該怎么辦?陳式一需要知道張延齡的命令。陳式一知道,內墻堅守不了許久,他也想提醒張延齡這一點,早做突圍打算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國公爺在何處?怎么沒見到他?”陳式一攔住幾名從城下上來的士兵問道。
幾名士兵都搖頭表示不知。倒是一名站在陳式一身邊的士兵道:“國公爺不是護送那位佛郎機的主教大人進教堂去了么?那家伙命真好,胸口挨了一槍居然沒死。國公爺之前便去給他療傷上藥去了。”
陳式一心里有些發悶,國公爺居然對亞瑟這么上心。手下兄弟們在拒敵,他還有心思去給亞瑟醫治傷口。那個老家伙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
正想著,看到張延齡正帶著三名親衛大步從城堡大門里出來,穿過城堡門廊來到了草坪上。他身后跟著的那三名親衛每人手里抱著一個大木桶,看上去很沉重的樣子。
陳式一忙下了城墻朝著張延齡等人走去,只見張延齡對著幾名親衛著什么,然后那三名兄弟便將木桶放下。其中一人手持長刀一刀砍在木桶上。木桶碎裂,里邊流淌出紅色的液體來。一股甜香的氣味彌漫開來。
“公爺,可找到您了。卑職有話要稟報。”陳式一大聲道。
張延齡扭頭看到陳式一,笑道:“來的正好,陳兄弟,正要找你。有什么話等會,先在一旁瞧著。”
陳式一拱手應了,站在一旁。
“點火!”張延齡對一名親衛道。
那親衛將火折子吹燃,點起一根火把,再將火把湊到地面上那攤紅色的液體上,看樣子似乎是想點燃那些滲透在草地上的液體。結果,火把點了數次,也沒有點燃。
“再開一桶。”張延齡吩咐道。
另外一只木桶被劈開,里邊流出的是淡黃色的液體,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拿著火把的親衛再一次去點燃,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
最后一桶被劈開之后,一股濃烈的酒氣開始彌漫。張延齡大喜,伸手從親衛手中接過火把,往草地上四溢的酒水上一丟。呼的一聲,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草地上甚至沒有明顯的火光,但是地面上一層藍色的火焰正在燃燒。火焰其實不的很,且溫度也極高。烤的周圍幾人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哈哈哈哈,太好了。果然有烈酒。亞瑟沒有騙我。陳兄弟,哈哈哈,這下有樂子瞧了。”張延齡大笑道。
陳式一滿頭霧水,問道:“公爺,您這是……做什么?這些酒水從何處而來?咱們現在情況緊急,還找什么樂子?”
張延齡大笑起來道:“當然有樂子,咱們請白皮豬們喝酒。再來個火烤白皮豬,全部給他們烤熟了。”
陳式一的腦子終于轉過味來,愕然道:“國公爺是,用這些烈酒……燒那些白皮豬?”
張延齡笑道:“是啊,不然呢?我本以為他們的烈酒不夠烈,沒想到他們的朗姆酒卻是能夠點燃的,那便好辦了。我猜是窖藏太久,水分蒸發濃度變高聊緣故。”
陳式一心中升騰起了巨大的驚喜,國公爺的意思是用烈酒當火油點火拒擔這個想法要是能實現的話,自然是極妙的拒敵之策。可是陳式一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公爺,那要多少烈酒才成啊,幾桶酒可不頂用啊,要大量的才成啊。您是在這城堡里找到了這幾桶么?早知道還不如分給兄弟們喝了,大戰之前醉一場也是好的。”陳式一咂嘴道。
張延齡呵呵笑道:“陳兄弟,想喝酒管夠,但是只能喝葡萄酒和香檳酒。這種烈性朗姆酒可一口不能給你們喝,那是招待白皮豬們的。至于你擔心酒不夠的問題嘛。我想問問,兩百桶這樣的烈酒夠么?”
陳式一驚愕道:“兩百……兩百桶?哪來的?”
張延齡哈哈大笑道:“咱們親愛的亞瑟大人送給我們的。感謝我救了他的命。你意外不意外?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