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校有一棟奇怪的辦公樓。
我說的奇怪,當然不是它的建筑造型奇怪,而是……
這棟樓里面總是空空的,即使是白天走進去,也感覺冷冷清清的,簡直可以用凄神寒骨來形容。
關于這棟樓,有一個恐怖的傳說:據說在晚上十二點以后,去走這棟樓里面的樓梯,就會發現沒有盡頭,永遠走不完。曾經有人進去試過,結果再也沒能出來。
這個傳說是唐雙告訴我的,我當時雖然反駁道:“既然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過,那這個傳說又是怎么傳出來的呢?”但心里也知道,這幾年來,我們學校的確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一些學生。
而唐雙只是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并沒有把這個傳說放在心上,后來漸漸的淡忘了,直到唐雙的生日。
我們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學校,經過那棟樓時,唐雙突然提起那個傳說。
唐雙的男朋友叫祝允杰,是絕大多數女生心目中的陽光男孩,可是最近卻變得有點怪怪的,似乎對鬼神的事很感興趣。
這時他停下腳步說:“你也信這個?要不我們進去試試?”
唐雙白了他一眼,說:“我只是半信半疑罷了。”忽又沉思道:“只是我們學校這幾年來已經連續失蹤三個人了……”
我和唐雙共同的閨蜜梅蕓瑾,這時截口道:“聽說那些人失蹤的前一晚上,有人親眼看見他們走進這棟樓,這傳說沒準兒是真的呢。”
梁逸附和道:“對對對,這件事我也聽說過,要知道:無風不起浪啊!”
梁逸是副校長的兒子,對梅蕓瑾傾慕已久,只是苦追不到,因此總是在尋找各種機會向梅云瑾套近乎。
我心知肚明,白了他一眼,他對我笑笑,說:“秦情,你平時膽子不是很大嗎?不如我們也去走走那樓梯,看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也笑了笑,說:“其實你只是想要梅蕓瑾去吧?先制造恐怖氣氛,再趁機揩油,這法子也太老套了。”
梁逸撇了撇嘴:“你怎么老是這樣,難怪沒有男生敢追你。”
我剛要回擊,梅蕓瑾瞪了我一眼,說:“你們別鬧了,我可不去,萬一真的出不來了怎么辦?”
唐雙皺了皺眉頭。
祝允杰說:“別廢話了,是不是真的,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逸趕緊對梅蕓瑾說:“是啊,這還不一定是真的呢,我們就進去看看吧,沒準還能揭穿這個傳說。再說有我在,你怕什么?”
梅蕓瑾沒理梁逸,反而望向我和唐雙,好像是在問:“我們進去嗎?”
唐雙又皺了皺眉頭,看了梅云瑾一眼,說:“進去看看也不要緊,只是……”
祝允杰打斷她的話:“別只是了,要進去就快走吧。”說著拉著唐雙往那棟樓走去。
我看見梁逸焦急的看著梅云瑾,會心一笑,對梅云瑾說:“既然他們倆都去了,我們總不能丟下他們吧?”
梅蕓瑾看了我一眼,無奈的點點頭。我拉著她向唐雙他們追去,梁逸則高興的跟在我們后面。
沒想到這棟樓的大門竟然沒上鎖,我們一行五人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又輕輕將門掩上。
樓中的房間門緊閉,顯得死氣沉沉的。我們怕驚動巡邏的老師,所以沒敢開燈,只是借著窗外的月光,摸摸索索的走到樓梯口處。
祝允杰當先走上樓梯,唐雙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我和梅蕓瑾、梁逸,三人對望一眼,也跟了上去。
樓梯上沒有什么雜物,地板干凈得一塵不染,可陰森森的樓道,卻像是很久不曾有人涉足。我們小心翼翼的走在樓梯上,像是參與了一場重大的賭博,一不小心就會賠上性命,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一陣木家具的氣味傳進我的鼻孔,干燥而嗆人,我睜大眼睛打量著四周,生怕從暗處突然跳出一個魔鬼來,將我們都吞噬。
要什么時候才能走到頭呢?未知。
很多地方對數字是有忌諱的,比如修筑樓房,要么三層,要么五層,不會修四層,而這棟樓偏偏就是四層。但這明明只有四層的樓梯,我們卻感覺走了很久,再加上周圍陰森森的氣氛,我們都不禁開始緊張起來。
忽聽祝允杰長噓了口氣,我抬頭一看,原來我們已經走到四樓了,而樓梯也到了盡頭。
祝允杰笑著說:“看見了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啊!哪有什么走不完的樓梯?也只能嚇嚇你們這些膽小鬼罷了。”說話間似不經意的瞟了梅云瑾一眼。
梅蕓瑾好像并沒有注意,只是猛舒了口氣,說:“太好了,我們明天可以在同學們面前揭穿這個傳說。”然后甩開了梁逸拉著她的手。
梁逸也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么。
我們只停留了片刻,便又調頭往樓下走去,這時的氣氛比剛才輕松多了。
可是,漸漸地,我們開始發現有點不對勁……
因為我們歡笑著下樓,速度比上樓時快多了,可已經走了比上樓還要長的時間,還是沒走到一樓。我們再也笑不出來了,說話的聲音也漸漸變小。
我們互相對望一眼,不敢停下來,繼續走著,只是腳步明顯慢了許多。
又不知在緊張恐怖的氣氛中走了多久,我身旁的梅蕓瑾突然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后發出一聲尖叫。
我聞聲立即回頭,原來一直走在我們身后的梁逸,不知在什么時候不見了。
梅蕓瑾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但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回應。
走在最前面的祝允杰和唐雙此時也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了。
我看了祝允杰一眼,無奈的說:“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
唐雙的身體微微顫抖,說:“是啊,看來我們已經遭遇那走不完的樓梯了……”
祝允杰強作鎮定的說:“要不然我們往回走吧,也許能走回到四樓,我們只要在那里等到天亮就行了。”
梅蕓瑾焦急的問道:“那梁逸怎么辦?他現在已經不見了。”
我緊緊握了握梅蕓瑾的手,說:“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脫險再說吧。”然后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我們能出去,就一定能想到辦法破解這棟樓的秘密的。”
可是當我們準備調頭往樓上走的時候,又發現一件驚人的事:樓梯在此時已經改變了模樣,我們站的地方就是最高點,而兩頭的樓梯都是往下延伸的,根本不能再往上走。
而且樓梯的轉折也沒有了,只是長長的、筆直的在兩頭伸著,樓梯的兩邊都變成了墻壁。
忽然,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陰風,蝕骨的寒氣襲來,氣氛異常詭異。樓梯中一下子變得更黑了,連站在身旁的人影也變得模糊起來
我感到梅蕓瑾的身體在不住顫抖,她手心里濕濕的,滿是冷汗,似乎已經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雙看著祝允杰,說:“都怪你,你看現在怎么辦?”雖是在責怪埋怨,但語聲中卻充滿恐懼,聲音也有些顫抖。
祝允杰低下頭沉默著,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只好緊緊握住梅云瑾和唐雙的手。
漸漸的,沒有人再說話,樓梯上變得寂靜起來。而我們都沉浸在其中,好像只要這樣就能逃避恐懼,因此誰也不愿打破這寂靜。
時間定格在那里,冷冰冰的呼吸聲似乎都凝固起來了,我們處在煎熬中,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窒息、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男聲突然響起:“一直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快走!”
祝允杰猛然抬起頭來,我們三個女生驚恐的望向他,他也驚恐的望著我們。
我們心里知道,剛才響起的那句話,并不是祝允杰的聲音。可是這里明明只有祝允杰一個男生,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我們都抱著僥幸的心理,希望剛才的話就是他說的,因為我們都不想面對那折磨人的恐懼。
但祝允杰的辯解,讓我們剛有點平靜的心,又猛烈跳動起來。他顫抖著說:“剛才……剛才那句話……不是我說的……”
梅蕓瑾突然大喊:“梁逸,梁逸,是你嗎?趕快出來,別再裝神弄鬼的了。”
過了半天,四周仍然沒有一絲回應。
又是一陣沉默之后,我大喊道:“走就走!”
梅蕓瑾好像已經開始啜泣了,低聲說:“走……往哪里走……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們走不出去了……”
我沒管她,自顧自的說:“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絕望!如果我們一直站在這里,就會一直被那種絕望折磨著,生不如死。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走吧,不管能不能走出去,重要的是心里有希望。”
祝允杰急忙說:“對,我們要繼續走,來拉著我的手。”
四周不知在何時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都看不見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了。但通過感覺,我知道唐雙一只手已經拉著祝允杰了,她另一只手緊緊拉著我的左手,我的右手則緊緊拉著梅云瑾。
祝允杰喊道:“我們互相手拉著手,千萬不要放開,免得等下誰又失蹤。”然后當先走在前面,拉著我們順著剛才的方向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