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京正準備往楚辭墨那邊走過去時,一道聲音忽然叫住了她:“沈小姐。”</br> 這熟悉的邪獰聲音乍然在耳邊想起,讓她全身倏忽間都迸發出一股防備,她慢慢回身,就看到獨孤梟站在她身后。</br> 男人今天換了一件紫色襯衫,他抱著胳膊,氣場強大,那雙深邃的眼睛宛如看到獵物般正在盯著她。</br> 沈若京桃花眸里閃過一抹殺機,但轉瞬即逝,她冷冷道:“獨孤先生,有事?”</br> 她看向四周,又瞥向節目組門口處的警察。</br> 獨孤梟順著她的眼神也看到了,男人緩緩勾唇,笑的很邪魅,“只是想和沈小姐交個朋友。”</br> 朋友?</br> 沈若京眸低閃爍著譏諷,在他的字典里,會有“朋友”這兩個字?“朋友”對于他來說,都是用來背叛的吧!</br> 她轉身就走:“我對做獨孤先生的朋友不感興趣。”</br> 獨孤梟也沒攔著她,只是跟在她身后,氣定神閑道:“我打聽過了,楚辭琛根本沒打算娶你,你不過是他生孩子的工具,沈小姐何必卑尊屈膝住進楚家?”</br> 沈若京定住腳步,回頭看向他,似笑非笑:“因為他是我的朋友。”</br> 她刻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br> 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聲音,獨孤梟卻瞇起了眼睛:“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不過是有共同的利益,就是朋友,沒有了共同利益,還能做朋友的,一定是有一方有所求。”</br> 他忽然笑了:“沈小姐,不如我帶你看一場好戲?”</br> 沈若京直接拒絕:“不感興趣。”</br> 她去后臺找白珊珊。</br> 獨孤梟竟然仍舊跟著她,兩個人來到后臺,就看到前方,白珊珊背對著他們,閆梓豪面對著他們,兩人正在說話。</br> 白珊珊此時正在哭訴:“……我為紫婧做了這么多年代唱,也為閆家賺了那么多錢,你不喜歡我,為什么不能放過我?讓我帶著女兒走?小七只是個女兒,婆婆不喜歡她,你可以再找個別人給你生個兒子……”</br> 閆梓豪聽著她說話,不為所動,可忽然看到遠方的兩人后,他這才開了口:“白珊珊,你想要女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br> 白珊珊在這里哀求了他半響,閆梓豪都沒有反應。</br> 此刻見他終于松口,立刻詢問:“什么事兒?”</br> 閆梓豪緩緩道:“獨孤先生看上沈若京了,你只要把沈若京騙到咱們家,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離婚時候,我會放棄女兒的撫養權。”</br> 白珊珊愣住了。</br> 遠處,沈若京也站定了腳步。</br> 她扭頭看向獨孤梟。</br> 原來這人說的好戲就是這個。</br> 獨孤梟棕色的眼瞳里帶上了點點笑意:“沈小姐,白珊珊算是你的朋友吧?在利益面前,你覺得她會怎么辦?”</br> “卑鄙。”沈若京淡淡罵了一句。</br> 獨孤梟也不惱,甚至她這么冷漠罵他的時候,讓他恍惚間覺得像是回到六年前。</br> 戴著金面具的518,也是這樣。</br> 即便是再憤怒,可罵人的時候語氣都是輕描淡寫的,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情緒波動。</br> 獨孤梟眸光更深邃了幾分,他唇角玩味的笑意更濃了。</br> 沈若京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玩具。</br> 只是因為和518太像了,他才多了幾分耐心。</br> 沒想到沈若京竟然給他這種驚喜……</br> 他灼灼目光盯著沈若京:“我只是想讓沈小姐看清楚朋友的真相罷了,白珊珊可以背叛你,楚辭琛也可以背叛你。只不過現在我給到的壓力還不夠……你猜,楚辭琛能堅持到多久?”</br> 壓力……</br> 沈若京瞇起眼眸:“你對楚家做了什么?”</br> “沒什么。”獨孤梟摸了摸鼻子:“就是讓他們面臨破產危機而已。”</br> 破產危機……</br> 可是昨天自己去書房找楚辭琛的時候,沒從那男人臉上看到任何焦慮。</br> 不過他向來如此。</br> 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會告訴她。</br> 小奶狗也有自己的驕傲。</br> 沈若京覺得自己應該多關心關心他。</br> 她勾起嘴唇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br> 獨孤梟:??</br> 他皺起眉頭,正想說什么,沈若京忽然扭頭對他做出“噓”的一聲,然后指了指前方。</br> 獨孤梟順勢看去。</br> 就聽到白珊珊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不可能!沈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背叛她!”</br> 閆梓豪大怒:“是朋友重要,還是女兒重要?!白珊珊,你不想要女兒的撫養權了?”</br> 白珊珊深吸了一口氣:“閆梓豪,我是很無能,我也懦弱,但是我有做人的底線。女兒很重要,我會拼盡所有跟你爭奪女兒的撫養權。你如果不給我,那就去打官司!”</br> 閆梓豪氣壞了:“白珊珊,你別后悔!”</br> “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年嫁給了你。”白珊珊攥住拳頭,失望的說出了這句話,接著繞過閆梓豪徑直往化妝間走去。</br> 沈若京看向獨孤梟,眸光深邃:“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底線。獨孤先生,這場戲,可真好看。”</br> 留下這話,她徑直往前。</br> 獨孤梟的臉色卻倏忽間變了,他面色陰鷙,眼神惡毒的看向閆梓豪,“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br> 閆梓豪低著頭:“獨孤先生,您放心,她這是沒到絕路呢,我一定會讓您滿意……還請您到時候讓紫婧回家。”</br> -</br> 沈若京沒有進入白珊珊的化妝間。</br> 她斜斜靠在化妝間外面的墻壁上,果然等了一會兒,楚辭墨就帶著閆小七來到了后臺,楚辭墨在前面走,閆小七一瘸一拐跟在后面。</br> “你快點!我早說不讓你過來了,非要跟過來,真是麻煩!”</br> 閆小七嘟著嘴巴,一副快要哭的樣子。</br> 兩人在看到沈若京后,楚辭墨這才說道:“喂,你抱著她進來。”</br> 沈若京:?</br> 她詢問:“你為什么不抱?”</br> “莪又不是她爸!”楚辭墨抬著下巴,振振有詞道:“她還是個女孩,男女有別!”</br> “……”閆小七才五歲!!</br> 沈若京無語的抽了抽嘴角。</br> 她抱起閆小七,和楚辭墨一起進入化妝間。</br> 接著,沈若京出了門。</br> 她的手中拿著兩根頭發,謹慎的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小袋子里,接著往外走,給葉綠撥打了電話:“在門診嗎?給我驗一份DNA。”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