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屏幕上的四個字,字體端正,筆畫工整,一撇一捺都是單獨分開的,寫的字就像是機器刻上去似的。</br> 而那只手無論是提筆、頓筆都非常有氣勢。</br> 寫出來的字更是端莊漂亮,筆力強勁,氣勢恢宏。</br> 頗有幾分顏真卿的真傳味道,而且還不是典型的顏體,字里行間都透著獨屬于沈若京個人的風格。</br> 劉導倒吸了一口氣。</br> 只盯著屏幕,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呼吸都輕了,生怕打擾到那位絕世佳人、書法大家的書寫!</br> 而在他身后,等著看笑話的幾人,也都錯愕起來。</br> 云露和錢南印看的很懵,只是覺得她寫字很漂亮,但具體什么情況并不知曉,錢南印皺眉詢問:“語儀,她寫的字好看嗎?”</br> 這種小楷,一筆一畫都不能練筆,非常工整,看著讓人賞心悅目,但對于不懂書法的人來說,只會覺得好看,并不知道這字寫的到底怎么樣。</br> 云露也看向溫語儀。</br> 溫語儀錯愕的神情根本掩飾不住。</br> 她死死盯著屏幕,又抬頭看向場內的沈若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br> 身為書法協會里面,主要寫楷書的人,她當然知道這個字寫的有多好!</br> 可……怎么會這么好?!</br> 她不是佚名嗎?書法都需要時間來練習的,她除了學習那些樂器外,還有時間練書法?!</br> 這怎么可能!</br> 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劉導回答了錢南印的問題:“好!寫的非常好!你們別說話,別吵到了她……”</br> 那一手楷書,頗有當代書法大家的風范了!</br> 比溫語儀給他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br> 劉導拍攝過不少古裝戲,對于書法一行當然有所了解。</br> 錢南印皺眉:“怎么可能,她……”</br> “噓!別吵!”</br> 劉導怒目而視,嚇得錢南印急忙閉上了嘴巴。</br> 這一段只是寫字,都沒有收音,后期會用配音的方式,所以劉導沒有強制現場靜音。</br> 然而這一刻,所有盯著沈若京寫字的人,全部不自覺的屏氣凝神,生怕吵到了她。</br> 云微和白霄九站在場地那邊,沒有看向鏡頭。</br> 因為距離的遠,云微身高也不夠,所以看不清楚沈若京寫的字,但見表姐一提筆,導演那邊都沒話說了,而且露出滿臉驚喜的樣子,她就知道這一波,穩了!</br> 她掂了掂腳尖,想要看清楚沈若京寫的字什么樣子,可剛掂了一下,身體就有點不穩,踉蹌了一下。</br> 白霄九不動聲色的扶住了她的胳膊。</br> 云微就伸長了脖子:“表姐寫的應該不錯吧?”</br> “寫的很好。”白霄九長得高,從這個角度隱隱能看到那些字,他語氣溫和的評價道:“沈小姐這個楷書,怕是練習了不少時間,隱隱有大家之風了。再多練上幾年,估計能自成一派。”</br> 云微頓時驚訝道:“表姐這么厲害?”</br> “嗯,很厲害。”白霄九說完,松開了云微的胳膊。</br> 云微就重重松了口氣,嘟囔著道:“那就好了,免得等會兒還要去求別人。”</br> 白霄九看她在外穩重,內心跳脫的樣子,忍不住笑:“我看你剛剛咬牙切齒的,怎么不去咬他們?”</br> “切。”云微撇了撇嘴:“我嫌他們臟。”</br> 這話一出,耳邊傳來了白霄九的低笑聲。</br> 云微瞥了他一眼:“你這是什么表情?給你說,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被本小姐咬的!狗咬了我一口,難道我要去咬狗一口嗎?那豈不是沾染上一口毛。”</br> 白霄九:?</br> 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我能被云小姐咬上一口,還是多謝云小姐的高看了?”</br> 云微也勾唇:“不用謝。”</br> 白霄九忍不住低笑出聲。</br> 聽著他低沉的笑意,云微也難得的笑了出來。</br> 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又落在了錢南印眼里,他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寒霜,多了幾分怒意。</br> 云微平時看到他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如今卻對一個外人笑語盈盈,簡直過分!</br> 溫語儀沒注意到這些,此時她的注意力全在沈若京身上。</br> 一封家書,她足足寫了半個小時。</br> 畢竟這封家書比較長,她寫的還算快了。</br> 兩頁整整齊齊的楷書放在那里,不看內容,只看那字體,都是一種賞心悅目了。</br> 劉導這一刻,忽然間產生了一個想法。</br> 那就是電視劇播出去后,這兩頁楷書怕是要大火了,他一定要留下來原件,到時候就放在家里,讓人來觀賞!</br> 劉導一時間看著現場,竟然忘了喊停。</br> 拍攝其實到這里就可以了。</br> 后期云露表演的拿起寫好的家書,吹干了墨跡燒掉的劇情已經拍過了。</br> 可沈若京不知道啊。</br> 她寫完后,見沒人喊停,在家里又耳濡目染天天聽景楨說演戲,導演不喊停,那就是繼續演。</br> 繼續演什么呢?</br> 沈若京站起來,走到旁邊的鐵爐旁,將兩頁楷書扔了進去,火苗瞬間騰空而起……</br> 連去哪里給這兩頁楷書裱上框都想好的劉導:???</br> 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那兩頁楷書被燒了……燒了!!!!</br> “停停停!”劉導大喊了一聲,急忙沖進了現場中,直接把兩頁楷書撈出來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了火,再去看,那兩頁紙都燒了一半了,只剩下了另一半。</br> 劉導:!!!!</br> 終于喊停了。</br> 沈若京揉了揉手腕。</br> 這楷書寫起來就是麻煩,一筆一畫不能連筆,本身就很慢,這也是她為什么不喜歡的原因。</br> 沈若京在心里嫌棄了一下楷書,就看到劉導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捧著她寫完的兩頁紙,哭唧唧的看向了她:“你怎么就給燒了?!”</br> 沈若京:“……”</br> 她遲疑:“不應該燒了嗎?”</br> “……”劉導的心都在滴血。</br> 他看著沈若京又問:“你這楷書,是略懂?”</br> “嗯。”</br> 沈若京點頭:“我這楷書比起真正的古代大家,還差點火候。”</br> 不像是她的草書……</br> 其余眾人:……</br> 誰特么跟古代大家比書法?!</br> 這凡爾賽的,搞得他們剛剛都信了好嗎?</br>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京京,聽說你在這里做手替!”</br> 景楨和沈千惠聽到風聲,急忙趕了過來,景楨滿臉的緊張:“就你那一手爛字……能行嗎?”</br> 爛字??</br> 劉導忍不住再次低頭看了下手中剩下了一半的楷書,忽然就明白沈若京那“略懂”兩個字還算是張揚了?!</br> 你們家是祖傳的謙遜還是怎么滴!</br> 錢南印不懂沈若京那一手字給在場眾人造成的震懾,但此時看著景楨,還是問道:“這誰呀?”</br> 溫語儀立刻回答:“是沈小姐的父親。”</br> 說完后,溫語儀強調了一遍:“他是一個演員。”</br> “演員?也就是說,云家的那個私生女姑姑,嫁給了一個十八線演員?”錢南印露出了不屑的神色。</br> 而就在這時,白霄九也看到了景楨。</br> 他的身軀一下子就僵住了!</br> 這,這不就是他手機照片上的那位大佬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