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都想休假, 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林鏡辭醒來的事只有他身邊少部分親信知道,消息仍對外隱瞞。兩人乘坐專艦秘密抵達皇宮后,不僅林空鹿的身份沒被介紹, 林鏡辭也沒公開露面。
回宮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安頓好林空鹿,第二件事就是召集親信開會, 決議掃清神殿殘黨事項。
林崽崽通過林鏡辭派給他的親隨得知小爸也來皇宮了,立刻來看林空鹿。
父子見面,林崽崽忍不住抱住親爸, 淚眼汪汪:“小爸, 還好你沒事,你回主世界前跟我說的那些話太像立fg了。”
林空鹿嫌棄地揪起他頭頂一撮毛,說:“別把眼淚蹭我衣服上。”
林崽崽松開手,摸摸臉說:“不能啊, 我現在用的是仿生身體,相當于機器人, 哪來的眼淚?”
“是電解質液。”0688好“芯”回答。
林崽崽:“我就說嘛, 是機器人在哭, 不是我哭。”
林空鹿:“……”
0688:“……”
“小爸, 你回來后去哪了?怎么不在時空管理局?你也是主世界的人,那我是不是還有外公外婆?對了——”
林崽崽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你曉不曉得, 大爸私底下被人叫暴君?我以前不知道他身份時,還跟快穿組的同事一起吐槽過他, 你千萬別跟他說。”
林空鹿似笑非笑, 提醒:“時空管理局的主系統有權限讀取0688的數據, 而你大爸作為皇帝和主系統的研發者, 權限更大,隨時可以調取這些數據,你懂我意思吧?”
林崽崽呆滯。
“那你說,我現在幫他建個反黑組,將功補過,還來不來得及?”他趕緊道。
林空鹿好笑道:“你可以試試。”
林崽崽認真想了想,說:“那還是等我先多了解一些主世界的情況再說吧。”
然后又熱烈地跟林空鹿說起主世界的事。
他對主世界畢竟人生地不熟,見小爸也在,便莫名安心,忍不住想跟對方多待一會兒。
雖然作為快穿員,早就習慣了到一個個陌生的世界。但那些世界都有劇本,這是第一次沒劇本。
“大爸還說讓我當皇太子,雖然我也穿成過太子,但那是古代的,而且有劇本……”林崽崽越說越忐忑。
也不知道他們一家在主世界拿的是什么劇本,大爸為什么被人私下罵是暴君,該不會是反派劇本吧?
林空鹿無奈,拍拍他的肩說:“不是所有人生都有劇本,你在末世世界時不就也沒劇本?做好自己就行。”
林崽崽有些忐忑:“主要是,我怕我萬一干不好,會變成亡國太子。”
林空鹿陷入沉默。
林崽崽:“而且在主世界掛了,就是徹底掛了吧?”沒有再穿的機會了。
林空鹿再次無奈,安慰他:“不用擔心,你不會掛。”
“為什么?”林崽崽好奇問。
他大爸可是暴君,雖然他覺得不像,但暴君自古以來都會被推翻,萬一真有那天,他能力挽狂瀾,保護兩位爸爸嗎?
林崽崽十分有憂患意識。
林空鹿忍笑忍到臉酸,說:“因為你有外掛,除非這個世界沒了。”
林崽崽沒太聽懂,但這時,林鏡辭開完會回來了。
看著正在聊天的父子倆,林鏡辭心中一片柔軟。
以往結束工作,回到休息的地方,他身邊只有冷冰冰的機器人和畢恭畢敬的近衛、秘書。
而現在,他生命中第一、第二重要的兩個人都在。他們可以組成家庭,像平常人那樣,一起溫馨地吃飯、聊天,他不必再孤寂。
林鏡辭神情愈發溫和,走近問:“在聊什么?”
林崽崽怕被知道自己吐槽過大爸的事,瞬間不吱聲。
林空鹿則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然后看向林鏡辭,微笑說:“在說你是暴君的事。”
林崽崽:“!”
林鏡辭:“……”
好吧,有時候聊天未必都是溫馨。
他抬手解開風衣的扣子,將外套脫下交給機器人,然后走到林空鹿身旁,握住他的手,俯身親密道:“晚餐準備好了,一起去吃飯?”
嗓音低沉,帶著磁性,竟有幾分性感。
林空鹿偏頭,琥珀色的漂亮雙眼看向他,溢滿笑意說:“好。”
兩人一個坐在高背椅上,一個站立,微低下頭,臉上都帶著笑,姿態親密。窗外的晚霞成為背景,構成一幅溫馨又曖昧的畫。
林崽崽:“?”我還在呢?
拜托兩位爸爸,低調點。
林空鹿這時起身,林鏡辭下意識扶了一下。手搭在愛人腰上時,他不自覺想收緊,但想到林崽崽還在,又克制地放下。
其實有些時候,崽也礙事。
林鏡辭不免遺憾地想。
于是用完晚餐,就把林崽崽趕去學習處理政務。
林崽崽一臉生無可戀,不過第二天,林鏡辭忙時,他就又有機會來找林空鹿。
如此父慈子孝地過了兩天,林崽崽忽然發覺不對勁,這天又來找林空鹿時,便皺眉說:“小爸,大爸怎么只讓你住在他的寢殿?”
“怎么了?”林空鹿覺得這話奇怪,不住寢殿,住天上?
“他不公布你的身份!”林崽崽皺眉,“這是什么意思?不說結婚,也不告訴別人你的身份,擱古代,他這種行為就叫連名分都不給,他是想金屋藏嬌?”
“呃。”林空鹿黑線。
林鏡辭剛好回來,聽見后臉一黑,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么?”
什么叫他沒給名分?小鹿什么時候給他一個名分還差不多。至于沒公布身份,自然有別的用意,這也是他和林空鹿商量好的。
“你最近很閑?正好明天有個御前會議,你代替我去。”林鏡辭吩咐。
順便補充一句:“結婚是我和你小爸的事。”
林空鹿則淡定安慰:“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林崽崽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自己多想了,放心離開。
只是走之前,又問一句:“御前會議討論什么?”
讓他去開會,總得提前露個底吧?他這才來不久,兩眼還一抹黑。
“帝國繼承人問題,”林鏡辭語氣淡定,“到時你拍板決定就行。”
“?”林崽崽嘴巴瞬間長成“o”。
這是他能決定的事嗎?
第二天,御前會議準時召開。
這是一場針對林鏡辭的試探,背后必然有神殿殘黨在推潑助瀾。
如果林鏡辭出席會議,說明他已經無恙;如果沒有,或者出席會議的“林鏡辭”是他人偽裝,則說明他極可能還在小世界,要抓緊時間想辦法銷毀他在主世界的身體。
而議會中的一些別有心思的人,也想知道一年沒露面的皇帝是不是真的病重,甚至已經不在人世?
就算試探不出,能把帝國繼承人這件事給定下來,也是好的。
可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都沒想到皇帝的親隨最后會推出一名皇太子來出席會議。
這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驗過dna嗎?憑什么你們說他是林鏡辭的兒子,他就是?
一直在關心皇帝安危的帝國民眾也懵了,不是說他們皇帝陛下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是個出了名的工作狂、性冷淡?怎么忽然冒出個兒子?而且看年紀,應該成年了,那陛下豈不是二十出頭時,就有孩子了?
跟普通民眾的好奇不同,反林鏡辭的議員們只想當場喊:我們不承認這個太子!
可陪太子一起出席會議的都是林鏡辭的親隨,包括帝國將軍及軍中其他高層。
反對派的議員們一時不知這是不是林鏡辭故意為之,或許對方根本沒有重病?
于是御前會議草草收場,之前聲勢浩大的民眾請愿,也變成討論這個皇太子到底是什么來路,皇太子的媽or另一個爸是誰?
神殿殘黨躲藏的一處基地內,副主教看完新聞,面色陰沉。
旁邊的一名神官覷他一眼,謹慎開口:“據我們的人傳回消息,那位皇太子其實是個仿生人,或許暴君確實沒醒,這只是他的親隨在作戲。”
“如果是作戲,何不直接找人替代暴君?”一個冷沉的聲音忽然傳來。
接著門被推開,一名周身癱瘓的老者坐在輪椅上,被人緩緩推進房間。
眾人立刻起身,恭敬道:“主教。”
副主教也起身,只是臉色仍不好。
主教似乎十分虛弱,只說這一句話,便精力不濟,動動手指示意眾人出去,接著問副主教:“這事你怎么看?”
“都有可能,”副主教長相兇厲,聲音也嘶啞,帶著一股陰冷,“暴君醒了,這太子就是他推出來的,沒醒,就是他的親隨推出來的。不過,如果是暴君,說明他雖然醒了,身體還沒恢復,我們正可趁機解決他,畢竟他當初傷得有多重,你我都知道。如果他沒醒,那正好,我們更該抓緊機會……”
“你就沒想過,這可能是他的誘敵之計……咳咳。”主教劇咳打斷,艱難喘了口氣,才繼續道:“如果他和神一起回來了,神完全可能給他力量,讓他恢復。眼下我們真正該做的,是蟄伏。”
副主教沉默,良久后微瞇起眼,看著主教說:“可神殿在您的帶領下,落到如今境地,還有什么退路?”
主教臉色驟變:“你這是在責難我?”
“呵。”副主教沒說,只道,“我難道沒想過你說的那種情況?可如果暴君真醒了,且已經被神治好,那就算我們一味躲避,他早晚也會掃平我們。
“所謂蟄伏,不過是東躲西藏、畏畏縮縮。與其那樣整日擔心受怕,被一點點被耗盡實力,倒不如拼一把,至少有五成機會贏。”
“你——”主教艱難喘氣,斥責:“如果神站在他那邊,你連一成機會都沒有。”
副主教頓時不悅,冷冷道:“大人,您在小世界被神打怕了吧?也對,畢竟您現在沒有神力,只是廢人一個。”
主教臉色驟然難看,質問:“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的脖頸被一道無形力量扼住,整個人從輪椅上被舉起,面色漲紅,喉嚨發出一陣“嗬嗬”聲。
“別說暴君醒沒醒還不一定,就算他真醒了,神也幫他,我仍有贏的機會。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大人。”
副主教單手背在身后,神色陰冷地看主教掙扎,直到他徹底斷氣,才驟然撤開力量,忽然驚慌喊:“大人,您怎么了大人?”
“來人啊,主教發病了,快準備醫療艙。”
然而等眾人再進入房間,就見主教已經斷氣。
副主教站在一旁,神情閃過淡淡悲傷:“主教突然發病,已經去世。”
“是暴君。”見眾人不說話,副主教又開口,“他在小世界中欺騙神,讓神攻擊前去營救的主教,主教回來后才會失去神力,重病不治。”
很快,人群中有人開始附和:“殺了暴君,救回神!”
“殺暴君,救回神!”
“殺暴君……”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