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竟穩穩接住他這毫無章法的一拳,順勢反擰,往他小腿上一踹,謝知鈞右膝一軟,登時跪倒在地上。
謝知鈞雖說也在府上練劍習武,但一直不曾上過心,會的全是些三腳貓的功夫,可這少年卻不同,一招一式都gān脆利落,行云流水一般,帶有絕對壓制的力量,打得謝知鈞毫無還手的余地。
偏他得了上風,還笑嘻嘻的,說:“沒規矩,說動手就動手,肅王爺難道沒有教過你要對兄長尊敬一些?尤其是對你從雋哥哥。”
謝知鈞回過頭去,看的卻不是謝從雋,而是裴長淮。見他滿目擔憂,謝知鈞卻仿佛是受到侮rǔ,眼睛一紅,又在謝從雋手中狠狠掙扎了兩下,可他跪地的膝蓋快被磨出血絲,也沒能逃開。
莫大的羞rǔ令他恨得牙根癢癢,“謝從雋!”
謝從雋道:“在,我就在你面前,叫那么大聲作甚?”
裴長淮抱住謝從雋的手臂,搖頭道:“別打架,我、我來跟他說。”
謝從雋也不想動手,依言松開了謝知鈞,卻反手將裴長淮推出了亭子,“跟他有什么好說的?”
裴長淮有些錯愕,回頭看了一眼謝知鈞,卻也不知說什么好。
“真掃興。”謝從雋晃dàng起腰間的玉墜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不練字了,不如我帶你去掏鳥窩罷?!”ωωω.ΧしεωēN.CoM
此言一出,裴長淮一心都在“掏鳥窩”三個字上了,連連搖頭道:“不要。”
謝從雋跟著出了亭子,攬住裴長淮的肩膀往前走,大笑道:“我就隨口說說,你怎么還當真了呢?”
兩人一并離去,留謝知鈞一人在亭中。他沒有立即從地上站起來,捂住發疼的肩膀,惡狠狠地盯著謝從雋的背影。
謝從雋似乎也感覺到背后幾乎灼人的目光,回過頭來,不經意地看了謝知鈞一眼,沖他微微一笑。
謝知鈞不會看錯,那笑容里充滿了挑釁與詭譎,在那副光風霽月的面孔下,藏著無比yīn沉、無比冷漠的秉性。
——
回憶over。一些前塵往事是必須要寫的,別著急,慢慢來。
第64章故人心(五)
單單是想到謝從雋那時的眼神,謝知鈞就恨得咬牙切齒。
他正過了一處游廊,故而聽到前方有輕微的腳步聲,側身躲在廊柱后方。
兩位婢女手中捧著gān凈的衣物,其中一個邊走邊道:“你來府上不久,處處都要謹慎一些。小侯爺正沐浴,只準尋chūn服侍,咱們送了衣裳就回外頭待命即可。小侯爺雖然是出了名的仁厚,但最容不得管不住嘴、管不住眼的人,多做事少說話,記住了么?”
另一人道:“記下了。”
謝知鈞得知裴長淮正在沐浴,悄悄隨著這二人同去。
尋chūn一直在庭院中靜立著,兩位婢女走進來,雙手奉上衣物。尋chūn接過來,垂首謝過兩位姐姐。
婢女退下后,尋chūn走到房門前,躬身敬道:“侯爺,奴才進來了。”
這沐堂中用玉石辟出一口清池,裴長淮半身皆浸在熱水當中,他骨頭似散了架一般,整個人疲憊不堪,倚在池邊,昏昏欲睡。
他回府以后就來沐浴了,隨手解下的玉笛還在那不遠處的案幾上擱著。裴長淮模糊瞥見,一下想起那物在他身體中進進出出的感覺,腰間一軟,既覺萬分褻瀆,又覺得有一種隱秘的、無法言說的快意。
裴長淮閉上眼,不再去看,耳尖上無端發著癢,仿佛是趙昀銜著他的耳垂在輕輕呼氣,后身似乎還殘留著被撐滿的飽脹感……
想著想著,裴長淮有些口gān舌燥,自水下握住那根物事,隨意撫弄著,可是他心火燒得厲害,這般抒解實在沒什么滋味。
眼前驀地浮現趙昀那一雙風流眼。
「三郎疼我。」
裴長淮一下心跳得如同要撞破心腔,無端端的魔障上來,驚得他清醒不少。
他很快松開手,惱火地揉了揉眉心。
尋chūn進來,跪在池邊,從水中撈起裴長淮濕黑的發,小心地握在手中,用布巾輕輕擦拭起來。
裴長淮低啞著問道:“幾時了?”
尋chūn道:“剛過午時。”
一陣水聲dàng漾,裴長淮從清池中走上來,尋chūn給他披上白袍衫。
為裴長淮系衣帶時,尋chūn看見他裴長淮鎖骨上有幾處紅痕,他是芙蓉樓里出來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底驚了一驚,默默垂下目光,并不多言。
裴長淮身下欲火未消,尋chūn瞧見以后,單膝跪下去,捧住裴長淮的右手,仰頭請求道:“請讓奴才服侍侯爺。”
裴長淮只當他是芙蓉樓里學來的規矩,抽出手,輕輕撫在他的頭頂上,溫聲道:“不用做這種事來討好本侯,起身。”
尋chūn搖頭想要辯解些什么,忽地格楞一聲驚響,裴長淮余光瞥見一抹冷鋒乍現。尋chūn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卷入裴長淮懷中,被他手臂的力量裹挾著跌向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