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風臨道:“倘若肅王府為難,你就將我jiāo給他們處置?!?br/>
趙昀道:“我在你眼里就是láng心狗肺,為了自己的安危,可以用兄弟的性命去換?!?br/>
衛(wèi)風臨聽他以兄弟相稱,一時愧疚難當,“我……”
趙昀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況且差事是我吩咐你去辦的,你以為你死了,他們就能放過將軍府?衛(wèi)風臨,你天真,還意氣用事!”
衛(wèi)風臨抿緊唇,也握緊了手中的劍,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隱約有了些恨意。
“我就是容忍不了,容忍不了!”
他深深地低著頭,眼神里有憤怒,也有絕望。
“不能容忍也容忍這么久了,急有何用?”趙昀聲音冷冷的,“賭坊的事,我自會處理,這兩天你去閉關練劍罷。出去將你大哥叫進來,我有事吩咐他?!?br/>
“……遵命。”
衛(wèi)風臨壓下情緒,很快轉(zhuǎn)身離去。
不一會兒,衛(wèi)福臨從外面進來,請安道:“爺?!?br/>
趙昀很快寫好一封拜帖,jiāo給衛(wèi)福臨,再道:“去將庫房里皇上賞賜那一副《chūn日鶴汀圖》取來,明日隨我送去太師府?!?br/>
衛(wèi)福臨是聰明的,很快領會到趙昀的意思,“爺是想求太師出面調(diào)解?如果有太師說情,肅王府想必也不能太計較,不過這要欠太師好大的人情了。”
趙昀嗤笑一聲,道:“我這個老師剛愎自用,又生性多疑,你若是個庸才蠢貨,入不了他的青眼;可要太有鋒芒,難以掌控,又不能得他全心全意地信任。從前因我兄長的冤案,我是有求于他,他也愿意抬舉我,如今此仇一清,他一時沒了拿捏,反而對我處處防備。金玉賭坊是個好把柄,我自己送上門去,他不會不受用?!?br/>
衛(wèi)福臨驀地笑了一笑,道:“那就好。”
趙昀不忘叮囑道:“你也看著風臨一些?!?br/>
衛(wèi)風臨本不是個外露情緒的人,這樣的人一旦有了脾氣,指不定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衛(wèi)福臨頷首道:“請爺原諒他,眼下一開chūn,就快到小絮的祭日了。”
趙昀臉色沉了沉,“我知道?!?br/>
衛(wèi)福臨道:“這兩天如若無事,我想回昌陽一趟,給她上炷香?!?br/>
“最近北營軍務繁忙,京都還要我坐鎮(zhèn),你替我上炷香罷。”趙昀道,“謹慎一些,防著周圍的耳目,早去早回?!?br/>
“好?!?br/>
衛(wèi)福臨出了門,抬頭見夜?jié)馑?,京都的夜總是格外冷一些,黑沉沉的壓得人有些喘不過來氣。
金玉賭坊被查抄以后,柳玉虎也被關進大牢當中,及翌日晌午才有人將柳玉虎提出來,秘密送到肅王府中。
柳玉虎剛一跪下,謝知章一腳猛踹在他胸口上,柳玉虎當即倒跌在地。
謝知章早不是在人前溫和的模樣,冷聲冷面,怒道:“我教過你多少遍,在京都辦事,一定把眼睛給我放亮,惹了不該惹的也就罷了,眼睜睜看著他們燒了金玉賭坊都想不出對策來。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廢物!我要你有何用!”
謝知章抽出劍來,扔到柳玉虎面前,“自己做個了斷,別臟了我的手?!?br/>
鐵劍落地之聲猶若驚雷,嚇得柳玉虎一哆嗦,他一下流出淚來,磕頭求饒道:“大公子,大公子,實在是趙昀蠻橫不講理,上來就要打要殺,他還請了京兆府尹那個老東西來坐鎮(zhèn),軟硬不吃,我這才沒了辦法。大公子,我是你舅舅,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不保我!”
“舅舅?”
謝知章一聲冷笑,這時他臉上的怒意反而隱下了,單膝蹲下來掐住柳玉虎的臉,指甲掐入他嘴角的傷疤處。
那只是輕微的疼,卻讓柳玉虎渾身不寒而栗,他抖如篩糠,“不,不是……”
“肅王妃才是我母親,你算我哪門子的舅舅?”
“我錯了,我錯了……大公子,你留著我,我還有用!我還有用!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謝知章一挑眉,“哦?”
柳玉虎咽了一口唾沫,道:“今日趙昀派他的侍衛(wèi)來砸場子,那個人姓衛(wèi),燒賭坊的時候他要我看著,還說了一句‘不看,我就殺了你’,大公子,我敢發(fā)誓,我一定在哪里聽過這個人的聲音!我跟他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說不定這次他們就是故意設計的,大公子,你讓我去查……你讓我,讓我……”ωωω.ΧしεωēN.CoM
謝知章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深沉可怕,他更加畏懼,哆哆嗦嗦地說不成話。
謝知章問:“你該不會是想逃罷?”
柳玉虎哀求道:“我怎么有本事逃得出大公子的掌心?那個姓衛(wèi)的,我當真見過,就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br/>
謝知章眼角輕微抽搐著,片刻后,他放開柳玉虎,道:“好,我準你去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