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淮一扯韁繩,調向去到賭坊的后院。
后院小門站著四個仆人,其中兩個長得人高馬大,挺著腰桿站著;另外兩個則被五花大綁起來,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跪著的,正是正則侯府里的奴才。
他們一見到裴長淮,眼睛都直了,隨即大哭起來,連滾帶爬地跪倒在馬前,不住地磕頭。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闖下大禍,還請侯爺饒命!是大公子非要來賭錢,奴才們攔不住,奴才們真的攔不住……”
裴長淮沒時間發落他們,直接問道:“元茂在哪里?”
另外兩名仆人也上前行禮,不卑不亢地說:“給侯爺請安。”
裴長淮打量這二人,見他們衣容、談吐皆不俗,非尋常的看家護院。
裴長淮盯著他們,面露威色,卻并不言語。隨裴長淮一起來的近侍見狀,上前代主子問道:“爾等何人?”
倆仆人抬頭,直視裴長淮:“肅王府?!?br/>
近侍再問:“肅王府的人為何在此?”
肅王府的仆人見正則侯居高臨下,態度傲慢,似乎連親自跟他們說一句話都萬分嫌惡,面上到底有些不堪。
其中一個仆人抬眼,抱拳道:“正則侯應當好好感謝我們家世子才對,若不是他出面作保,令侄早被人砍掉雙手雙腳了?!?br/>
裴長淮不動聲色,低聲問自己的近侍,“他在說什么?”
近侍一疑,馬上回答:“屬下也聽不懂,望侯爺贖罪?!?br/>
裴長淮淡道:“不怪你,畢竟,誰能聽得懂狗吠?”
——
走兩章劇情。
第19章碎鐵衣(一)
兩個肅王府的奴仆一下變了臉色,“你!”
“吼什么?”
一道聲音自后方傳來,行來的是一位穿墨藍色寬袖大袍的俊俏公子,兩臂上還用金絲繡著一團栩栩如生的蛟龍,氣宇軒昂,儀采出眾。
此人正是肅王府的世子爺,謝知鈞。
謝知鈞抬手拔出侍衛腰間的長劍,目光在劍刃上停留,似乎在觀其鋒。
“正則侯看你們討厭,你們不開心了?”
“世子爺……”
那奴仆正要辯解,謝知鈞突然翻手一揮劍!
眾人只見亮堂堂的劍光一閃,那奴仆一條手臂嘭地飛落,鮮血猛地噴出,濺到另一個奴仆身上,
后者嚇得渾身一哆嗦,頓時瞪大了雙眼,似乎是嚇傻了,身體僵著,沒敢動。
緊接著那奴仆抱著斷臂倒在地上,不住地痙攣、狂吼。
這一出變故始料未及,別說是侯府的那兩個奴才,就連裴長淮的近侍都嚇得小退了半步。
裴長淮輕蹙了一下眉頭,卻并不驚訝,似乎對此事早就見怪不怪。
謝知鈞看向地上打滾痛嚎的奴仆,道:“再叫一聲,我讓你死?!?br/>
那人登時咬住牙關,不敢再發出聲音,只是喉嚨里赫赫喘著,可見極為痛苦。
謝知鈞好奇地問道:“我砍你一條胳膊,你怨不怨?”
那被砍了手臂的奴才爬起來,給謝知鈞跪下,“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謝知鈞滿意地笑了笑,將那劍一丟,抬眼看向馬背上的裴長淮。樂文小說網
他道:“長淮,你看不順眼的奴才,我替你教訓了。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謝知鈞鳳眼長眉,面容有些女孩子才有的漂亮氣。或許也是因為太過漂亮,使得他眼中的兇狠與yīn戾不那么易于察覺。
裴長淮下馬,再問:“元茂在哪里?”
謝知鈞道:“他好得很。有我在,金玉賭坊的人不敢動他,否則你的好侄兒可就要跟這個奴才一樣了?!?br/>
他一垂目,示意裴長淮看看那斷了手臂的奴才是何等慘狀,想一想如果此人換成裴元茂,他該多么心疼。
裴長淮卻不領他的情,“金玉賭坊沒有那個熊心豹子膽,為了點銀錢,就敢動正則侯府的公子。”
賭坊做得是生意,要一個人的手腳有何用?要是真廢了裴元茂,非但拿不到錢,還徹徹底底得罪了侯府。
單單一個金玉賭坊,有什么必要與侯府作對?
除非——
裴長淮道:“正因為有世子爺在,他們才敢扣押元茂?!?br/>
“你懷疑是我授意他們這樣做的?長淮,當真冤煞我也?!敝x知鈞笑著,“我們兩個又不曾結過怨,我討厭的人就只有謝從雋一個。倒是你,似乎還在為我當年推他落水一事,記恨著我?!?br/>
裴長淮握緊手中的馬鞭,胸中恨意就似火焰一樣在他五內燃燒。
他道:“從雋也不曾跟你結過怨?!?br/>
謝知鈞鳳目一彎,道:“怎么沒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話止于此,謝知鈞抬起手來,示意后方,再道:“區區兩萬兩,人,我已經幫你贖了,帶回家去好好教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