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見狀,拿來一塊氣味清涼的烏根,讓裴長淮咬在嘴里,既能醒腦,也能阻擋他發出喊叫。
安伯沉聲道:“小侯爺,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后,都別再讓人看出你的軟弱。你是老侯爺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孩子,不要讓他失望。”
裴長淮閉上眼睛,緊緊咬住烏根。房中除了些許喘息聲,再聽不見任何響動。
很快就換好了藥,安伯背上藥箱出去。
出門時,他聽見一陣仿若鈴鐺的輕響,尋聲望去,卻并不見一人,他只當自己聽錯了,轉身去到廊下,跟侍疾的奴才jiāo代一些醫囑。
一直到入了夜,裴長淮渴醒。
外間只掌了一盞燈,內間的光線就有些黯淡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透過屏風,看見一個黑黢黢的身影,啞聲吩咐道:“水。”
他還沒徹底清醒,又合了一會兒眼睛。那人取了盞涼透的茶水過來,用指腹一蘸,抹在他gān澀的嘴唇上。
指尖有意無意地撫弄著他的唇齒,動作又曖昧又放肆。
裴長淮很快發覺不對,抬頭,正對上一雙烏黑的眉與眼,說不盡有多風流俊俏。
他蹙眉問道:“怎么是你?”
趙昀用指腹繼續摩挲著他的嘴唇,道:“是我,讓侯爺失望了?”
——
有的人嘴上罵著活該,實際上……
第23章碎鐵衣(五)
“你怎么進來的?”裴長淮起身,緊張地望了一眼屏風外,“他們……”
他要站起來,被趙昀按住肩膀,重新坐回chuáng上。趙昀順勢攏住裴長淮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說:“你想問那些近侍?放心,我沒對他們如何。你這侯府么,只要我想進也沒什么進不得的。”
簡直狂妄。
裴長淮輕怒著,一下拂開他的手,冷聲問:“你來做什么?”
趙昀笑道:“當然是來看笑話。”
裴長淮忍怒道:“都統現在看到了?”
“是啊。”
趙昀一掀袍角,轉身坐到他身邊,又托起下巴,側首,好整以暇地望著裴長淮。
趙昀眼仁漆黑,看人時有種明亮的神采,又因常常懸笑,眼梢里存著好些風流意。
裴長淮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扭過臉去,道:“那你該走了?!?br/>
趙昀懶洋洋地道:“不急,還沒看夠呢?!?br/>
裴長淮知道趙昀專喜歡與他作對,越是趕他走,他就越要留。
他剛受過仗責,背上疼得厲害,現下已然身心俱疲,實在沒jīng力與趙昀糾纏。
“你要待便待罷?!迸衢L淮不再理他,倒頭躺回chuáng上,翻過身去,背對著趙昀。
趙昀看他臉頰和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后頸處碎發被汗水打濕。
想必是還疼著。
……
「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后,都別再讓人看出你的軟弱?!?br/>
……
老侯爺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孩子么?
趙昀想,那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趙昀靠過去,往他背上傷處狠狠一戳,裴長淮登時悶哼一聲,如同受驚的魚,一個翻身坐起,縮到chuáng角。
他眉頭深深皺起,咬著牙,面目多少有些猙獰。
裴長淮道:“趙昀!”
“疼么?”他gān出壞事,說話聲音卻是溫柔的,仿佛真在關心他。
裴長淮疼,疼得想嘔吐,可qiáng忍著喉嚨里的惡心感,一直沒有吭聲,額角淌下冷汗。
趙昀按住他的腳踝,身子迫過去,裴長淮往后躲都沒有余地。趙昀的手從他的腰際滑上去,摸到他后背纏著的繃帶。
輕輕一下,就讓裴長淮打了個哆嗦。
趙昀俊眼一彎,道:“這不是知道疼么?長淮,疼了就叫出來。”M.XζéwéN.℃ōΜ
趙昀擁他入懷,越抱越緊,手故意按住他的傷痕。裴長淮背上如同炙燒一般疼起來,狠著眼,拼盡力氣推開趙昀。
趙昀不想裴長淮傷到這種地步,近身使出的擒拿術還能保持一貫的狠厲,若非他亦有武力在身,怕也是制他不住。
兩人身影糾纏,如同兩頭惡shòu一樣在帷帳中廝斗。
裴長淮到底虛弱,一招不慎,趙昀趁機撲過來,他往后跌去,背脊撞上chuáng,猛地牽扯起大片大片的痛處。
裴長淮疼得渾身一個激靈,所有的力量都在頃刻間卸去。
他單單是咬著牙關都費去不少力氣,也再推不開趙昀。
趙昀壓制住裴長淮,分出左手摸了摸脖頸上的紅痕,乃是剛才給裴長淮撓到的,雖沒有流血,卻也疼著。
他居高臨下地瞧著裴長淮一眼,“侯爺這惹我生氣的本事,還沒人能及得上?!?br/>
裴長淮喘著,“彼此彼此?!?br/>
趙昀一下攏起裴長淮的下巴,低頭吻住他的嘴唇。他的吻得極其兇狠濃烈,恨不能拆骨入腹一般。
裴長淮蒼白的嘴唇被吮咬得充血,臉頰也因激動而染上紅暈,他有些窒息,只能在分開的間隙中輕促地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