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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欠49更

    “鼎臣啟:新歲未能展慶,祝公安好。
    “江南初晴,公起居如何?”
    “今春原定赴任舊都,計經數州,拜會慶余、伯常等,然未能成行,甚憾之。
    “州府一案,公雖結廬南水之畔,隱居山林之間,亦當聽聞……”
    田間地頭,一名做著老農打扮的老者半卷褲腳,拄著鋤頭。
    他看著手上這封從江南寄來的信,笑罵一聲:“乃公當然聽見了!”
    高皇帝時期,他在朝中為內閣大學士,罵起人來也是這樣毫不掩飾。
    后來,他為景帝所不喜,為政敵所不容,索性辭官掛印回了老家,在山下建了個草堂,收了些學生,每天教教學生,種種地。
    這位曾經罵得幾大內侍狗血淋頭的大學士,教人的功夫跟他罵人的功夫一樣厲害。
    遠近的學子都來求學。
    盡管在他門下學習,時常會遭到他的痛罵,但想想老師對著朝中大員,乃至當今圣上都這么罵,學生們就覺得被他罵幾句好像也沒有什么了。
    江南的事一傳來,當晚李觀其就讓老妻去切了兩斤豬頭肉,高興地喝了兩盅酒。
    此刻再接到付鼎臣寄來的書信,李觀其雖然嘴上罵他瞎顯擺,但心中卻領悟到了他寄這封信的意思。
    ……
    南越之地,毒蟲橫行。
    信使穿過瘴氣,九死一生,才把信送到這個置身海島,穿著同當地漁民一樣的衣服,坐在礁石上垂釣的男子手中。
    海風中,這個年紀比付鼎臣稍小,卻顯得更淡泊幾分、灑脫幾分的昔日禮部侍郎展開書信,一目十行地看著,面上露出笑容。
    南越離江南遠,可是往來商賈總會帶來一些消息。
    他幾年前游歷到這里,隱居在了這里,也聽到了近來的消息。
    師兄重新得到了天子的重用,作為欽差,徹查江南之事。
    因他之故,被趕到舊都去“榮養”的那幾位也重新被啟用。
    葉乘風拿著書信,指尖被不斷拂動的信紙摩挲。
    一旁侍立的年輕人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紙。
    年輕人姓楊名佐,長相中有著明顯的南越之民的特征。
    他跟隨自己的老師學習了幾年,熟知老師的性情。
    雖然離開朝堂之后,一路南下探友,最終定居于此的老師平日也十分灑脫,仿佛什么都不叫他放在心上,但笑容卻從沒有今日這樣暢快。
    “弼之。”
    “弟子在。”
    忽然聽見老師叫自己,楊佐連忙拱手應道。
    他說話的音調還沒有完全脫離南越,不過卻已經很接近官話了。
    葉乘風看向他,揚了揚手中的書信,道:“今年秋闈,你下場吧。”
    楊佐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弟子火候還不夠,還想再追隨老師左右,多學習兩年再去——”
    南越之地,本身開化就遲于其他地域,文化的發展更慢,底蘊更淺。
    像他出身的這座海島,離州城極遠,更是幾朝以來從未出過進士。
    老師游歷至此,在此地隱居,開設學堂,收了他們做弟子,教授他們經義,已經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前所未有的窗,給了他們機會去暢游無垠的學海。
    跟隨老師學習了幾年,楊佐覺得自己已經脫胎換骨,跟過往不能同日而語。
    可是要下場去考鄉試,甚至考會試,楊佐覺得自己還遠遠不行。
    “呵,滄海何曾斷龍門?”葉乘風笑了起來,向著自己謙虛的弟子道,“你師弟他們幾個不夠火候,你卻是可以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楊佐,讓他自己看。
    楊佐誠惶誠恐地接過,見老師又手持釣竿,轉向了大海。
    “而且你師伯如今正得重用,不知什么時候又會被貶下去……趕緊去,不然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
    這些四散天涯海角的知交會收到這封信,契機正是景帝啟用了他們在舊都的幾個同僚。
    這無疑是一個信號,一個他們應當歸來的信號。
    他們這些人,曾經同朝為官,心中有著同樣的理想,只不過一部分人留了下來,而另一部分人因為時局跟一些排擠,選擇了辭官退隱。
    但付鼎臣相信,自己這些四散天涯海角的朋友,心中燃燒的火都還沒有熄滅。
    現在就是機會了。
    他已經在黑暗中前行,獨自舉起了一根火炬,找到了黑暗已久的前路。
    大道不獨行,需要有更多的人加入。
    所以他在江南,向著自己昔日的同門同僚、親師故友寄去了一封封信。
    希望他們能夠再聚首,再一起為社稷、為朝堂、為百姓謀事。
    除了李觀其、葉乘風,收到這信的還有許多人。
    田間地頭,南海之濱,臨江樓臺,深山廟宇,一個個或蒼老,或壯年,或嬉笑,或怒罵的身影,手中都拿著同樣的信。
    看著那穿透紙背的熟悉字跡,他們心中未曾涼的熱血再次回溫。
    他們耳邊仿佛都聽見了寄出信的那人的聲音:“請回來吧。”
    而如果他們暫時不想回來的話,付鼎臣也不強求。
    他還提出了一個建議,讓他們的學生先回來看一看。
    經此一役,江南從上到下會多出很多空缺,急需俊才來填補。
    付鼎臣知道這些年他們在朝堂之外,不會只是閑著,自己還不想回來,不如就派弟子們回來。
    今年秋闈是一個好機會。
    只要他們中榜,就會比自己的師長更快得到一展所長的機會。
    江南,州府公館。
    付鼎臣寄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封信。
    他放下筆,負手立在窗前。
    此刻,他的故友們定然已經收到了信,在與他看著同一片天日。
    他微微一笑,仿佛又見到了往日眾人在一起的畫面,輕捋頜下短須,向著天空輕聲道:“我期待著,與諸位再聚首的日子。”
    ……
    西北,邊關雄城。
    這是大齊邊關,再往外去,就進入荒漠。
    這里的夏季也同其他地方一樣,炎熱得很,因為缺少植被,缺少水,所以風更加熱,更加干燥。
    在城墻上站一天,回來的時候能從盔甲里抖出半斤沙。
    到了夜晚,這里的溫度又降得比別處都快。
    尤其是在荒漠里,孤煙落日之景一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寒意。
    在起風的日子,更是連糊得厚厚的窗戶紙都擋不住鉆進來的風沙。
    這里一年到頭都下不了幾場雨,不過前些日子守城的軍士倒是記得,夜里天上響了一陣悶雷。
    當時他們還以為能下雨,結果卻沒有。
    城中,東西、南北縱橫的兩條大街將整座雄城一分為四。
    軍民住宅、各大衙署各據一側,在匯集了幾萬戶軍民的大城里涇渭分明,互不干擾。
    南北兩面城墻上,守衛的軍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睛牢牢地盯著下方。
    南面的守衛注意的是入城的人,裴軍師離開邊關已經有月余時間了,他隨時會回來。
    北邊的守衛注意的,則是從荒漠里的動靜。
    就在軍師被勒令回家休養,離開邊關沒多久,荒漠中的斥候小隊就帶回來了野馬群遷徙的動靜。
    據斥候小隊長的匯報,他們還在那群野馬當中看到了馬王。
    那匹馬王遍體通黑,神駿無比,比馬群里的其他馬都要高出一截。
    如果不是這支斥候小隊沒有半點把握收服馬王,也不想驚動馬群,他們早就下手把這群馬綁回來了。
    大齊缺馬,難以武裝騎兵,在西北的荒漠跟草原上,也就屢屢無法把那群蠻夷徹底打滅。
    這已經是兩任戍邊大將的心病了。
    如果他們有好馬,那上一次交手,厲王殿下留下的就不僅是他們大單于的命,他的次子——如今的烏斜單于也逃脫不了。
    厲王殿下大概也是這么想的。
    因此,當聽到野馬群出沒的消息,他立刻點了一隊騎兵,帶上十幾日的干糧就一頭沖進了荒漠。
    野馬群發現的地方離這里并不遠。
    以厲王跟這支精銳騎兵的速度,從抓住到回來,十天也頂頂夠了。
    可是現在都一個多月了,荒漠中還沒有見到他歸來的身影。
    “大單于剛死,烏斜單于繼位,正跟各王族齊聚龍城,還打算為死去的大單于修筑陵墓,只怕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再戰的打算。”
    大將軍府里,兩個身影站在邊防地圖前。
    他們一個是厲王麾下大將李儉,另一個是厲王帳中排名第二的謀士符栩,當厲王跟裴植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是最高決策者。
    兩人都是四十來歲的年紀,一個身穿武士袍,寬鼻闊口,身材高大。
    另一個身穿青色文士袍,身材頎長,文質彬彬。
    一文一武,氣質截然不同。
    殿下離開這么久不回來,兩人不光擔心他會在路上遇到什么埋伏,也擔心一旦裴軍師回來,發現他就這么帶著一百人出去會震怒。
    而軍師一怒……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符栩想著龍城里剛剛下葬的那位大單于,道:“這位草原霸主統一了王庭,帶著他的騎兵跟元老將軍打了一輩子,這些年又跟殿下交手過多少次,只想從大齊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元老將軍在時,頂多只能說他沒有得逞,還是因為后來殿下來了,他才嘗到了刻骨的失敗。
    可即便是這樣,在他死亡之前,都還是聚集了大軍,驅使著草原上眾多部族,越過荒漠來跟大齊死戰。
    “他那幾個兒子里,長子性情最像他,三子、四子也是如此。”
    如果是這三人繼任,那符栩還沒有什么可擔憂的,可偏偏他選擇的繼任者,跟他最為不同。
    這不同,便十分叫人在意。
    在蠻夷的王庭中,子殺父,手足相殘是常見的事,這位剛剛死去的大單于也是在殺了自己的父兄之后,才登上了這個位置。
    可是,他的次子卻與他不同。
    他并沒有貫徹這一傳統,在父親重傷垂死,冷酷地要他殺死自己的時候,他拒絕了。
    同樣的,他也沒有殺死自己的兄弟。
    而是在父親咽氣后將他們邀到帳中,告知他們這個單于他可以不做,不管兄弟中誰想上去,他都愿意輔佐。
    他的這兩個弟弟在打仗方面雖然勇猛,可是在治理王庭跟如何面對大齊這個既令他們垂涎,又擁有著像厲王這樣令人忌憚的守衛者的強鄰上,他們卻沒有辦法。
    見二哥作為父親選中的繼任者,竟然沒有遵從舊俗殺死他們,還如此推心置腹,原本桀驁的兩人也終于認清現實——
    草原上唯有他們的二哥能做真正的雄主。
    于是,兩人順從地表示愿意認他為新任單于,盡心輔佐他。
    將這場兄弟鬩墻化于無形,兵不血刃地收歸了兩個強大部族的心之后,這位新任單于拉著他們坐下,告知了他們,等他們聯合起來接管了王庭以后,他要做什么。
    首先,他不會再向大齊宣戰。
    因為在敵人強盛的時候向它宣戰,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取而代之的是,他準備向大齊求和。
    以成為他們的附屬國為條件,換來休養生息的時間。
    他們的父親統一了草原,使得王庭空前強盛。
    在他手中,他會讓王庭開始學習大齊的官制。
    他會召集大齊的能工巧匠,學習像鑄造大齊邊軍武器、馬具一樣的技術,化為他們的武裝。
    同時,他還會任用齊人來做官。
    他始終相信,最清楚怎么對付大齊的,還是齊人。
    “以恭順的姿態麻痹大齊,以俯首稱臣換來朝堂對邊關雄師的制衡……”
    符栩想起自己跟裴植的夜話,想起他對這位新任單于的評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令人忌憚的對手。
    李儉聽他嘆息了一聲,“他很清楚,在大齊內部,不是所有人都像殿下一樣想跟他們徹底開戰,將他們完全征服,把這片在大齊看來貧瘠的土地也并入大齊的疆土。”
    比如他們的陛下,他更愿意看到的是草原王庭成為大齊的附屬,對他俯首稱臣。
    只要烏斜單于把姿態擺得夠低,就能讓大齊內部主和的聲音變得更強。
    李儉也皺起了眉:“朝堂內部的聲音不一樣,就算殿下再天縱英才,再雄圖大略,也不能做到心無旁騖地開戰……”
    讓大齊的朝堂拖他的后腿,真是絕妙的辦法。
    在戰場上難以戰勝的王者,竟然能被這樣桎梏,這位新任單于在派出求和的使團時,都為邊關雄城里的這位對手感到不值。
    可以說,除非厲王成為大齊的皇帝,否則沒什么好擔心的。
    大齊的皇帝可沒有什么兄終弟及的意思,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
    牽制了那位年輕的戰神,剩下的就是要改變王庭過往的模式,改變草原部族的思維。
    這或許需要幾年、十幾年,但烏斜單于絲毫不著急。
    他們兄弟還年輕,便是再過去二十年,他們也還在壯年,正是草原上雄狼最兇猛的時候。
    可是厲王卻不一定還能留在邊關這么多年,他的兄長不會讓他一直掌控兵權。
    在保留草原鐵騎作戰優勢的同時,他們會不斷吸收大齊更先進的東西,在蟄伏的時候積蓄力量。
    等時機一到,就一舉攻破邊關,攻破厲王打造的雄城。
    到時候,他們的鐵蹄踏上大齊的土地,他們的戰馬會驅逐齊人。
    等把齊人趕到貧瘠的南邊,他們在大齊的領土上,建立起一個更興盛的王朝。
    “……此人與他的父親不同,更加善謀,更加懂得蟄伏,如若不除,一定會是邊關的心腹大患。”符栩道。
    李儉也道:“他派出的使臣帶著上供的禮物還有愿意成為我們大齊附屬的求和書,已經送往京中,朝中對我們的支持,只怕很快就不再像從前。”
    話音落下,兩人都神色凝重。
    此刻,李儉忍不住道:“軍師在離開前,特意叮囑過我等不能讓殿下出去……就是怕殿下為了先機,再破龍城,再殺死一個大單于吧。”
    符栩沒有說話。
    畢竟烏斜單于繼位,草原王族都聚集在龍城,絕對防備不到他們殿下會在夏季出擊。
    他再次看向邊防地圖,目光落在龍城的位置上。
    李儉與他看著同一個位置,心下一抖:“殿下就帶著一百多人……不會直接沖到龍城去吧?”
    “應當不會。”青衣文士的目光落在另一個方向。
    那里是曾經的單于長子,如今的右賢王的地盤。
    草原上的部族,總是逐牧草而居,每個部族之間也會有爭斗。
    只不過王庭統一后,大單于明令禁止私下斗爭,兩個部族相遇時,才不像過去那樣生死相搏。
    作為最類父的長子,右賢王沒有爭過自己的弟弟。
    現在烏斜單于在龍城繼位,給三個兄弟都封了王,把兩個弟弟都爭取了過來,唯獨沒能說服他的兄長。
    這位新任右賢王勇猛無雙,極度好戰,在父親死后最想做的就是報仇。
    在兵敗回去之后,他沒有留在龍城,而是帶著自己的人徑自回到了封地。
    此刻,雖然他手下還有將近兩萬軍隊,殿下只帶了一百多人。
    可是……符栩默然地想道,這種戰力差距放在他們殿下眼中,大概不算什么。
    前面說過,大齊的戰馬短缺。
    在漠北跟蠻夷作戰,是否擁有機動性強的騎兵,是決勝的關鍵。
    他們殿下的封地在古厲國,礦藏豐富。
    在受命前來掌兵戍邊之前,他就已經憑借著封地內豐富的礦藏,開發改進了冶煉之術。
    符栩沒有去過厲王的封地,也沒有見過他們殿下傳聞中那“外出狩獵飲水都能發現金礦,放馬出去吃草都能找到鐵礦”的本事。
    他只知道尋常人煉鐵,爐子不過半人高,一人就能合抱。
    而在他們殿下的封地,煉鐵的爐基已經南北長十二尺(4米),東西寬八尺,高更是一眼望不到頂。
    呈橢圓型的爐缸日夜燃燒,里面的火焰比太陽還要明亮,便是真金扔進去,也要轉瞬化為液體。
    礦石不斷地送進去,鐵塊不斷地送出來。
    旁人需要煅燒幾日幾夜才能得到的鐵,殿下的爐子只要半日就能成。
    而且,同樣的爐子里出來的鐵塊,還能擁有不同的屬性。
    這些鐵塊做出來的兵器,有可以隨意彎曲卻不斷裂的,有剛硬無比能將尋常鐵塊一下劈開的。
    那種傳說中才能得見的神兵利器,在他們殿下到來之后,卻成為了能用來武裝一支隊伍的東西。
    草原上的蠻夷跟他們交戰,一交手就被毀去了兵器,立刻蒙了。
    他們的神箭手準頭再好,射得再準,射出的箭卻連他們身上的輕甲都射不穿。
    在剛剛得到殿下帶來的盔甲時,符栩也想過,這樣輕薄的盔甲,裝備上確實能輕松許多。
    可是失去了重量,也就失去了防御能力,這樣薄的甲片真的能夠擋住草原騎兵的刀劍嗎?
    事實是,這種由混合了其他礦石煉出的鐵打造出的盔甲,有著極高的防護力。
    它的性能更出眾,給了騎兵更大的機動性,一下提升了他們的戰斗力。
    從騎兵到戰馬,厲王殿下把邊關的這支騎兵武裝到了牙齒。
    長期的作戰奔跑容易磨損馬蹄,他就打造了馬蹄形狀的鐵片,扣在戰馬的腳掌上。
    在馬上既要作戰,又要平衡身體,他就改造出了高橋馬鞍,又在兩側加上了金屬打造的腳蹬。
    這件馬具不光上馬的時候可以輔助登馬,在馬上作戰,也可以穩定身形,完全釋放雙手。
    而厲王的封地里最不缺的就是鐵,打造出來的雙邊馬蹬可以武裝全軍。
    除了這些,在他手里,還有層出不窮的改良長兵、連弩……
    這讓符栩實在忍不住懷疑,他們這位殿下,是不是天生就為了戰斗跟征服而生。
    若非如此,他怎么能找到這么多的礦藏,制造改良出這么多的兵器、護具跟馬具?
    這一切再加上他絕頂的作戰能力跟近乎直覺的軍事天賦,才能一來到邊關,就將對面的蠻夷殺得聞風喪膽。
    這次他帶出去的那一百多人,都是騎兵中的精銳。
    隊伍中的每人都有著兩匹馬換乘,從武器到盔甲再到耐力跟戰力,都是最頂尖的。
    從這里去新任右賢王的封地,差不多也是一個月時間。
    如果李儉看得到草原上的景象,就會知道符栩的擔憂是很合理的——
    他們殿下確實是追著那群野馬,一路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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