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煙 !
果然如朝叔所說,第二天的路途風(fēng)平浪靜,將近午飯的時候,我們安全抵達水家寨子。
水家寨子比夢瑤他們的寨子大得多,是這片大山中數(shù)得上的大寨,寨中長老親自迎接與會的眾人,并且盛情款待,場面很是熱鬧。
金家兄弟比我們先到,看見我皆是咬牙切齒,我毀了邪面蛛后的這筆賬,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接著我們見到了土家寨子的代表。很奇怪的是,作為五大寨之一,土家寨子顯得異常低調(diào),甚至說是有些過于謙卑。
他們走路低著頭,見人不多說話,就連偶爾露出笑容的時候,表情也顯得格外僵硬。而水家寨子作為東道主,迎接他們的時候,態(tài)度也是不冷不熱,遠遠不如對待其他寨子那般熱情。
我私底下問夢瑤這是何故,夢瑤低聲對我解釋說這是因為巫女孔雀就來自土家寨子,孔雀叛出巫神廟的事情震驚族內(nèi),做為母族的土家寨子自然身份尷尬,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這時不得不低調(diào)行事,生怕巫神廟會降罪與他們。
金木水火土,最有權(quán)威和地位的五毒寨來了四個,只剩下最后的火家寨子,未曾揭開神秘的面紗。
夢瑤說火家寨子雖然被尊為五毒寨之一,但行事一向神秘低調(diào),平素不參與任何族中之事。雖然他們族中人數(shù)一向稀少,但憑借著神詭莫測的高超蠱術(shù),族中沒人敢小瞧他們。
“不但如此。”朝叔補充道:“火家寨子的人除了不合群,行事也非常神秘。他們極度熱衷于修研蠱術(shù),但從來不用蠱去對付任何人,而是專門用蠱術(shù)去研究疑難雜癥,頗有上古苗醫(yī)的風(fēng)范。”
除了最神秘的土家寨子,其余九寨十八塢的人陸續(xù)到達,水家寨子作為此次斗蠱盛會的東道主,在當晚安排了盛大的歡迎晚會。而斗蠱大會,則在明日正式開始。
晚上出門去參加歡迎晚會之前,朝叔提醒我們:“小心金家寨子的人,不要惹事,我們寨子參加盛會只是走個過場,無意爭奪比賽名次,只要保證安全就好。”
等夢瑤等人走后,朝叔又拉住落在最后的我,說道:“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你要想找到長生子,就得靠你自己想辦法了。”
我點點頭,謝過朝叔,問他:“您之前讓我?guī)湍悖降资鞘裁词虑椋俊?br/>
朝叔走到了門口左右望了望,見沒人注意這里,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如果你有機會進入巫神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人,他與我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水家寨子安排的歡迎晚會排場很大,寨中青春曼妙的苗女們跳著火辣辣的舞蹈,有熱血小伙不斷地吹著口哨,更有膽子大的,直接沖進去,扛起中意的姑娘就往寂靜無人的地方跑。
陳天看得心癢癢,也躍躍欲試想要抱走一個美人兒,但當他看到夢瑤正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得時候,又收起豬哥的嘴臉,嘿嘿傻笑著喝酒。阿布看出陳天對夢瑤不懷好意,時不時找陳天的麻煩,兩人口舌不斷,又不可能大打一場,只能斗起酒來,好似喝不到酩酊大醉,就不算真正的男子漢。
晚會熱鬧地進行著,我一邊應(yīng)付著前來敬酒的苗家兄弟,一邊暗中觀察著與會眾人。很可惜的是,我并沒有找到長生道人的蹤跡。這個老不死苦心設(shè)計邀我來到這南境大山,卻像個縮頭烏龜般待在巫神廟里不出來,也不知道肚子里到底憋的是什么壞水。
再看其他寨子的人,東道主水家寨子就在眼前,熱情洋溢的大長老人老心不老,甚至還趁著三分醉意混到年輕人當中跳了一支舞;金家兄弟時不時盯著我,眼中充滿怨恨之色,如果不是金老大壓制著,其余幾個兄弟估計早就跳出來和我拼命;土家寨子的人低調(diào)地坐在位置上喝酒,桌前鮮有人來,他們因為孔雀事情,如今的地位有些不尷不尬。
而最神秘的火家寨子,依舊不見人來。
當晚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巫神廟的人到了。一個臉色冷峻的中年人,穿著黑袍,跟之前我見到的那些神廟祭祀穿著花花綠綠的服飾大不相同。我注意到他的手很白,應(yīng)該很少見到陽光的緣故。
聽人說這是神廟左護法,一手巫術(shù)神詭莫測,原本的職責(zé)是守護巫神廟正殿,但因為孔雀的背叛,折損了神廟好幾位有身份的祭祀,現(xiàn)在只能派出他來代表神廟參加盛會。
神廟左護法和眾寨子的代表見禮后,晚會差不多就該結(jié)束了。我因為推脫不了苗家小伙的盛情,多喝了幾杯酒,頭腦有些昏沉,正準備早點去休息,金家寨子的人端著酒碗突然攔住我了。
“金老三,你干什么?這里可是水家寨子,你敢胡來的話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阿布怒氣沖沖地瞪著金家老三說道。
此時,坐在主位的水家大長老,還有神廟左護法都看著場內(nèi),我搞不懂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總不至于現(xiàn)在就找我麻煩?
金老三嘿嘿冷笑著,端了端手中的酒杯,用磕磕巴巴的漢話說道:“誰說我是來生事的?我請這位漢家小哥喝杯我們苗家的水家難道也不可以嗎?”
阿布氣得直跺腳,卻無言反駁,金家寨子勢大,在大庭廣眾之下很難駁了他們的面子。朝叔也不言不語地坐在位置上旁觀,并沒有要站出來說話的意思。
都知道金家寨子的人對我肯定不懷好意,于是陳天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擋在我的身前,說:“我也是漢人,這碗酒我喝了!”
說完,陳天就伸手去拿酒,金老三躲過,說:“我又沒敬你,你個死胖子瞎湊個啥熱鬧?”說完他舉碗面對我:“怎么,姓林的,連喝碗酒的勇氣都沒有?”
我明知這是金家兄弟要我難堪,料我不敢喝酒,借此取笑我是個膽小鬼,但我偏偏不如他們所愿,知道他們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用毒害我,不就是一碗酒么,我喝了就是。
“有什么不敢的,謝謝你的好意!”說完,我就伸手去接酒。
“慢!”金老三收回酒杯,另一只手從身上摸出一條小指粗的蜈蚣,當著眾人的面,將蜈蚣浸在酒碗中溺死,然后端著酒面上漂浮著毒物的酒碗遞給我,冷笑著說:“這條千足龍就當是我們金家寨子對這位小哥的敬意,感謝小哥在路上的“照顧”之情,我們金家兄弟一定會銘記在心的。”
“照顧”兩字,金老三咬地很重。
我端著手里的酒碗,看著上面還剩一口氣的蜈蚣,心頭泛起惡心,不知從何下口。秋水拉著我的衣角,對我不停地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喝這碗酒。
“放心吧,這酒沒毒,就是加了點佐料,味道足了點。”金老三嘿嘿笑著,露出滿嘴的黑牙,臉上滿是嘲諷的表情,對我說:“不敢喝?那算了,原來你們這些外面來的人都是孬種。”
聽他這話,我不能淡定了,趁著三分酒意,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蜈蚣酒,周圍就啪啪啪地響起鼓掌聲,九寨十八塢的苗人都在為我叫好。金老三對我豎了豎拇指,然后湊近了對我冷冷地說道:“邪面蛛后的事情沒完,小子你給我們等著!”
沖動之下喝了蜈蚣酒,雖然在人前沒輸了臉面,但后遺癥卻是引來了更多的好漢找我飲酒,我實在推脫不過,又喝了足足十幾碗甘醇的米酒,最后喝到不省人事,依稀記得是秋水扶著我回到了住處——
半夜被尿憋醒,醉酒后頭昏腦漲,喉嚨發(fā)干,但卻全身無力如同爛泥,于是我就喊陳天去幫忙給我倒杯水解渴,但陳天同樣喝得爛醉,死豬般睡在我的身邊,阿布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打著呼嚕怎么叫都不醒。
不能再憋了,再等膀胱就炸了,我正要爬起身出門去放水,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低聲說道:“別動!”
朝叔對我作出噤聲的手勢,看他衣裳未脫,恐怕一夜未睡。他緊緊地盯著門外,滿臉的沉重和嚴肅。
“待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驚訝,也不要大聲聲張,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我強忍著腹中的尿意,點了點頭答應(yīng)。
朝叔的話剛說完,我們所住的屋子門外突然傳來呼啦呼啦地振翅聲,接著一團黑影朝著我們飛來。朝叔去關(guān)好門窗,找來個空酒壇子,放在我的身前,說:“你不是想撒尿嗎,撒在這里面!”
說完,不等朝叔解釋,只見外面撲來的黑影咚咚咚地撞在門窗上,似乎想要飛進來。那些東西還發(fā)出嘰嘰嘰的怪叫,叫聲森然。
有體格稍微瘦小的怪物,通過窗戶的縫隙鉆了進來,滿屋子亂飛。我這才看見這鬼東西原來是蝙蝠,全身漆黑,毛茸茸的,試圖上前來叮咬我們。
朝叔伸手敏捷,見準時機,舉起拐杖,一招制敵。那蝙蝠被朝叔狠狠敲在地上,掙扎幾下就死了。它的眼睛竟出奇的大,死了好森森然地盯著我看,老鼠般得嘴角露出兩顆尖牙,足有寸長。
“這是吸血魔,一只兩只沒有大礙,但是成群結(jié)隊的就令人無比頭疼。”朝叔沉重地說道,又見我傻愣愣地不知所措,指著地上的空酒壇,喝道:“叫你撒尿,你倒是快撒啊!老子等著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