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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觸目驚心》

    第3章觸目驚心
    下巴掉了、眼珠掉了、大腦門也掉了。
    從太湖畔直到進(jìn)入城內(nèi),阿真漫不經(jīng)心往東街走去著。老臉極度錯愕地斜瞟身邊這個寂靜小丫頭。
    他的小翩兒有密秘他早知道了,可是再怎么想,也無法相信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不是小丫頭,他的小翩君變成大翩君了。
    “阿真哥哥……”自一路上把隱瞞的事向他坦白完,翩君便咬著唇,瑩眸睇瞟身邊震驚到呆愣的男人,很是羞澀喃語:“是嫌翩兒年紀(jì)大嗎?”
    “呼……”這聲阿真哥哥令阿真打了個冷顫,瞠目結(jié)舌愣看身邊這個不論從那面看,都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稚氣的臉兒、幼小的身軀、還有未成熟的嗓音。我的老天!她是怎么保養(yǎng)的?
    “呃?”渾身感覺不對勁,阿真雙眼錯愕地睇看她,弱弱詢問:“翩兒真的三……三十二歲了?”騙人吧,她是不死老妖怪嗎?
    “是。”垂下小頭顱,翩君唇咬喃道:“十五歲那年重傷,蛇嬸和龍叔用大量毒藥與圣材為翩兒續(xù)命,雖然命保住了,可身體、面容、嗓音卻從此停止生長。”
    “蛇嬸?龍叔?”阿真疑惑。
    “翩兒世居西寧境邊,自太太祖起便有慕容山莊,因生意做大,時常遭人竊覷,所以便拉籠各游俠散仕以保安然,久而久之便卷入武林圈內(nèi)。”為他一一解惑,翩君睇眼凝看身邊人,怯懦講道:“原本慕容山莊只經(jīng)營牧場,培育馬匹,隨著名氣擴大,許多豪商貴富把眾多礦脈寶山寄掛于慕容山莊名下,保下這些紛爭不止的東西,便天天血腥,惡斗不止。久而久之便有了正邪之分。”
    “原來如此。”邊走邊聽,阿真點頭再問:“所以蘇太爺與你爹是莫逆之交?”
    “不只是蘇世叔。”翩君點頭。“那時爹爹與蘇世叔、殷宇,仍是青澀少年,三人同榻而眠,同進(jìn)同出,無所不談,無所不言。”說道,輕搖小頭顱嘆道:“后來卻不知為何,便突然沒有往來。”輕皺了皺眉疑惑再講:“三人歷游至一半時,便分道揚鑣,從此不再往為。蘇世叔還好,斷續(xù)仍有與爹爹書信來往,可殷宇卻自此淡出爹爹心中,甚至連他夭逝,爹爹都未曾去上柱清香。”
    “想來這段恩怨就是蘇府與殷府血恨根源了。”阿真是好奇的心都癢了,牽著她的小手,徐看身邊小丫頭,難于置信再問:“翩兒真的三十二歲了?”
    朦朦瑩眸睇看這個屢問她年紀(jì)的心愛男子,慕容翩反問:“阿真哥哥嫌棄翩兒年紀(jì)大嗎?”
    汗……
    一顆大汗從阿真腦門滑下,無法相信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整整大他五歲,昨晚他還嫌她太小,才相隔一天,竟然就成熟了,而且還是熟透的那種成熟,時間過的還真他媽快。
    “當(dāng)然不會,我挺喜歡姐弟戀的。”拉著她的十五歲的小手,大步朝街道拐進(jìn)她屋宅,隨后砰的一聲,卡嚓落下門閂后,馬上往早晨她擱在茶幾上的那個竹籃走近。
    “阿真哥哥不要……”他落下門閂時,慕容翩的心頭一甜,隨后驚見他要去掀籃,臉色馬上刷褪,欺身上前壓住他要掀開的花布,大力搖頭道:“阿真哥哥不要看。”
    大掌被壓,阿真挑眉思凝她驚慌失措小臉,腦中一道閃光掠過。“翩兒為什么如此害怕讓我看見里面是所物?”
    他的手掌一離開,慕容翩趕緊用小小身體擋在前面,撇開瞳眸不敢與他的慧眸相對。“這……這是翩兒羞恥私物,怕污了阿真哥哥雙眼。”
    曾猜她是密臥,也猜她是內(nèi)侍,更猜她是來暗尋人物。可她這般驚慌失措樣,頓讓心底所有的猜測打翻。一股濃濃的涼意從阿真腳底上冒到發(fā)絲上。聰明的腦袋如加速馬達(dá),騰騰旋轉(zhuǎn)。消失的玉佩?莫妙不見的紅肚兜?湊巧的時間?昨晚昏暗的閨房?迷離昏睡時的甜蜜喃訴。一幕一幕在速轉(zhuǎn)腦內(nèi)掠過。
    “不會吧?”剛才船舫上婷兒要他讓蘇大跟隨所說的話在耳邊燃響。無頭尸?又出現(xiàn)無頭尸?在這里一刻,阿真極其痛恨自已轉(zhuǎn)的快的腦袋,瞳孔內(nèi)的焦距驀然放大,他可愛又溫柔的小翩兒突然之間變的好可怕。
    想出竹籃內(nèi)藏的是什么東西,阿真口鼻突然被濃濃的血腥味纏繞住,失神后踉一大步,搖頭喃喃:“不會的,不會的。”
    他突然這般,讓慕容翩全身血液抽離,緊急上前攙扶住他,沙澀輕喚:“阿真哥哥……”
    “你……”所有的一切都通了,唐大叔所說的話,以村姑身份擺攤,所有的一切都通了。
    “走開……”瞳孔放大發(fā)紅,阿真無法相信地?fù)]開這雙攙扶自己的小手,踉蹌急欺到茶幾上,冷汗涔涔拉開蓋于竹籃上的花布,雙手抖擻地緩慢掀開籃蓋。
    “嘔……”籃蓋一掀開,大陣惡心從胃內(nèi)翻騰上串。“其他人頭呢?”
    中午時婷兒的那個“也”字,讓捂嘴惡心的阿真抓狂低吼:“被他的其它人頭在哪里?”
    “阿真哥哥……”被甩開的慕容翩,臉色臘白喃喚。
    “其它人頭呢?”顫抖地抽出塾于人頭下,那件莫妙丟失的紅肚兜,再拾起消失的四獸令,阿真雙眼泛紅低吼:“你竟然用我的送你的玉佩去殺人?”
    此話令慕容翩心底恐惶,含淚凝看前面這個知的如此多的男人。“阿真哥哥,您為何會知曉?”
    “其它人頭呢?”手持粘滿稠血的玉佩,阿真差點瘋了,欺上前低吼:“這個人頭的主人是又誰?其它人頭在哪里?”
    “鍋……鍋內(nèi)……”嚇了一大跳,慕容翩急急拉住他:“阿真哥哥別看……”
    “走開。”推開身邊這個恐怖女人,阿真失魂落魄跌進(jìn)廚房,發(fā)瘋似的掃倒無數(shù)廚具,翻鍋掀蓋,滿廚房尋找人頭。
    “嘔……”
    “嘔……”
    當(dāng)他大掌掀起一架廢棄灶爐上的大鍋蓋,三顆已經(jīng)腐爛生蟲的人頭駭然放進(jìn)瞳孔內(nèi),聞著那腐臭與青草檀香交替異葉,看著那三顆發(fā)脫皮爛的猙獰腐顱,壓仰的胃液無法自住洶涌奪喉,惡心嘔物伴著抽筋胃袋串串從喉暴噴飛瀉。
    追進(jìn)廚房,慕容翩便見阿真哥哥趴于地上狂嘔,關(guān)心跑上前輕拍他的背,喃喚:“阿真哥哥,您怎么樣?”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他們?”轉(zhuǎn)身揮開溫柔的小手掌,阿真雙眼通紅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勾當(dāng)?”終于明白為什么城衛(wèi)會盤查如此之嚴(yán)了,區(qū)區(qū)文會如何能讓城中兵士如此緊張?他怎么就沒想到,怎么就沒想到啊。
    心愛男人如此模樣,慕容翩心窩頓時一陣痙攣,喉嚨哽咽道:“奉大哥之命獵殺此四人,翩兒不知道。”
    “你不知?我知!讓我告訴你。”見她還想隱瞞,阿真顫抖的手指前指低吼:“因為你不是夏周人,這些全都是江南重吏,昨晚所殺之人不貪也不色,你整整候了近月,直至昨晚此人才因我送你的玉佩而讓你得逞。”從古至今蘇杭兩州皆養(yǎng)著一國血脈,區(qū)區(qū)幾名百姓城兵會如此大動嗎?所有詭異的一切還須要去深猜嗎?被她所殺之人全都是手握權(quán)勢的官爺。他國之人做夢都想這個夏周垮掉消滅,所以派人來殺這些廉政官爺。天啊!這個夏周從根基開始爛啊,廟堂內(nèi)外虎狼窺覷,鷹顧狼視。我的老天!他到底來到了一個什么樣的鬼世界啊?
    “砰……”
    阿真剛吼完,外面一陣巨響突起。
    “龍叔不要……”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慕容翩白著臉蛋扣住掐住阿真脖頸龍抓。
    “小姐,他知道的太多了。”死掐著阿真的脖頸,唐耀表情冷冽陰寒,咬牙道:“此人不能留。”
    “不行。”緊扣住唐耀手腕,慕容翩毫無血色的小臉大力搖擺。
    “哎……”重嘆出一口氣,唐耀措敗甩開手掌,陰狠對前面咳嗽小子威脅道:“小子給我識相點,不然我就把蘇婷婷的腦袋割下來送給你。”
    “咳……”
    “咳……”
    著點窒息的阿真握著喉頭不停咳嗽,當(dāng)紫漲俊臉泛回紅潤后,很識相的不敢吭出半聲,繞出廚房后,馬上往宅門慌奔。
    “阿真哥哥……”追出廚房,慕容翩心在滴血,飛奔上前攙扶這個彎著腰急步出門的男人。
    “不……不要殺婷兒。”很識時務(wù)地?fù)]開攙扶手臂的小手,唯喏道:“放心,今天之事永遠(yuǎn)也不會有人知曉,請你們放過婷兒。”話落,半刻也不敢再呆,一顆心溢滿血漬往街道急速狂奔。原來死竟然這么容易,就在剛剛,他親身體會到那種無法進(jìn)氣,也無法出氣的恐怖之感。再愛有什么用?他不能拿婷兒去當(dāng)賭注,自認(rèn)也沒本錢去豪賭。
    生命仿佛失去了什么般,黃昏下的城道人流驟然減少,恍惚漫步于道上,阿真的頭腦亂蓬蓬,不知該想什么?也不知該做些什么?
    “太……太殘忍了。”回想鍋內(nèi)那三顆腐爛生蟲的頭顱,喃喃叨語的阿真臉色蒼白無血,大掌緊捂著唇瓣癱拐進(jìn)鋪與鋪間的巷道,一陣干嘔過后,兩腿虛軟之極地一屁股跌坐于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一顆心來不及疼痛就被恐怖吞噬,靠于墻邊的他全身戰(zhàn)粟發(fā)抖,翻騰心情有五味,可是每一味都酸楚。早有心理準(zhǔn)備翩君有其它身份,也曾想過她是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可謎底掀開后,竟能如此恐怖,恐怖的讓他不由自主想逃,逃的遠(yuǎn)遠(yuǎn),逃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死人他見過,當(dāng)場砍下別人的頭顱他也見過。可那是戰(zhàn)爭,戰(zhàn)場撕殺當(dāng)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這里不是戰(zhàn)場啊!怎么可以眼都不眨就殺人,為一已私欲殘殺無辜,這些人都還有父母子女,他們死了,老父老母,幼弱妻小該怎么辦?而這個殺人狂魔竟然是他的小翩兒,把人殺死還砍下其頭顱藏于鍋內(nèi),仿佛沒事般與他談情說愛,仿佛沒事般為他洗手作羹……
    “嘔……”想到昨晚與翩君在廚房內(nèi)嘻笑**,彼此炒菜做飯,阿真的白臉?biāo)查g比溺尸還白上幾分。扶著墻壁他無法自住的再干嘔狂吐,直吐的眼淚控制不住刷刷流淌依然壓不住翻騰旋轉(zhuǎn)五臟。
    老天!他的小翩君竟然在藏腐爛長蟲的血顱旁,嘻笑為他洗手作羹湯,而他竟然全都吃下了。天啊!那三顆腐爛的腦袋就靜躺在另一個灶臺內(nèi),他竟然一點都不剩的吃的干干凈凈。
    “哈哈哈……”悲痛泣笑,阿真滑抹臉上淚漬,哽咽喉嚨不停笑,不停笑,不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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