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昏迷過去的老夫人,燕嬸子大喊道:“來人,快去請大夫,老夫人昏倒了。”
以往每次,滿星只能聽到聞教授的聲音,而這一次,她竟然看到了聞教授,一個隨時要消失極為虛弱的身影,她穿著現代裝,好似在哪里飄著。
一身的戾氣,滿目的怨言,她在計算著什么,嘴里嘀咕著各種數據,直到也看到了滿星,眼中的怨氣化為驚喜,上來就要掐住滿星的脖子,似要掐死她,然而,人卻從滿星體內穿過。
“我已經算出了天時地利人和,為什么不能將你趕出去?”聞蔓不死心,再次要去掐滿星,依然和方才一樣。
滿星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聞老師,腦海里閃過的是大學時那個待學生溫和的教授。
“教授,你不是回去了嗎?現在你又回來了?”滿星疑惑。
“回去?我根本就回不去,我一直待在這個沒有時間的空間里,我不想再待在這里,就算那兒沒有景彧,我也認了。滿星,你把身體還給我。”聞蔓再次過來抓滿星,連碰都沒法碰到。
“回不去?”滿星一愣,急道:“不是在這個時代消亡之后就會回去嗎?”
聞蔓走近滿星,倆人半步之距,眼中滿是仇恨:“我跟你說過,你要是留在這里,就永遠回不去了,哪怕死也不見得能回去。我上一世死后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才回去,又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計算回來,卻被醉酒的你破壞了,滿星,你該死。”
“教授,你留給我的那封信可不是這么說的。”
“信?我為什么要給你留信?那信是我留給承啟讓他報仇的,就你這愚蠢的腦子,遲早會在他面前露相,這也是他破解這封信之時。可笑,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了?滿星,你還是那么的天真。”
“教授知道承啟跟我說了什么?”
“廢話,我能進入你的意識,自然也能讀到你的記憶。把身體還給我,這是我的身體,他們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
看著教授眼底越來越濃的怨恨,滿星想到承啟給她看的那封信,她還是有疑惑:“信里說,只要自然死亡,也就是壽終正寢之后就可以回去。”樂文小說網
“回去?我傾其一生所學,在這個維度空間里不知道待了多久,幾年,幾十年,還是幾百年才算出回去的辦法來,滿星,你覺得你回得去嗎?”聞蔓鄙夷的看著眼前這個資質平庸的學生:“我兒只不過是想讓你繼續乖乖的待在這個時代而已,讓你替他做事。”
“回不去了嗎?”滿星喃喃,沒有太多的驚訝,也沒有過度的傷感,只看著某一處出神,老二沒必要弄這么大的一個謊言,其實她早已有了思想準備的。
“把身體還給我。”聞蔓再次來抓滿星,依然穿身而過:“滿星,你不是真正的我,你沒有資格去教育他們,你沒經歷過我的痛,沒經歷過全家被滅之恨,憑什么替我做主讓我兒子去原諒那些傷害我全家的人?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不懂嗎?”
“所以,應該看著事情發生,什么都不做嗎?看著那么美好的三個少年成為劊子手,成為你仇恨下復仇的工具?如果是這樣,這句話真是顯得自私和冷漠。”滿星看著教授化不開戾氣的面龐。
人與人的溫暖,是需要情感互動的。就像夫妻吵架,旁人一勸就能暫時冷靜下來。打架時,熱心人干涉了,可能就會避免了一場人命。盡管高度不同,但有人勸或是引導的話,或許結果會不一樣。
“衛家一家人被滅門,你憑什么勸他們向善?滿星,你才是自私和冷漠。”
“你說的是,我不是你,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但我知道做為一個母親,她應該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怕血海深仇,做為母親,也要給孩子一個他能好好的活下去的理由。”
勸這個字,并不是一定非要勸人向善,而是一種放下。不是說去原諒人家,滿星只希望通過這個‘勸’,讓那些在苦難中掙扎沒能力上岸的人找到一條好好活下去的路,不能走極端。
“做為我的孩子他們就應該為父母報仇,就算為此而死,是他們的命,是他們的本份。”
“就算要報仇,也不應該選擇極端的復仇方式。他們更不是你復仇的工具,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人生,應該去過好自己的人生。”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把身體還給我。”聞蔓再次想抓住滿星,卻在要碰到滿星時,突然間消散。
“教授?”滿星看著四周,趕緊找了圈,沒有見著教授。
當滿星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床上,燭火幽幽,已經是晚上,透過半閉的窗戶,能看到掛在天空的銀月。
想到教授所說,她再也回不去了,滿星眼眶微紅,最終只是嘆息一聲。
衛承啟端著草藥進來時,看到娘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整個人沒有以往的精神,帶著孤獨和落寞。
“娘,您身體可好點了?”衛承啟將草藥放在桌上,坐到了娘的身邊。
“承啟,你娘可能要回來了。”滿星很平靜的將這話說出來。
衛承啟一怔,這才看見娘的眼眶泛紅,好似哭過:“什么意思?”
“教授應該算出了回來的方法,只是現在還沒有完全破解。”就像做一道數學題,過程解對了,結果總差了點,滿星對上老二驚訝又漸漸變得復雜的黑眸:“你的親娘快回來了。”
“娘?”
“教授說,那封信中的內容你只不過是想讓我繼續乖乖的待在這個時代,讓我替你做事而已。事實上,就算我死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是回不到以前的。”
“娘。”
“你沒必要對我撒謊。我在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看著老二露出內疚的神情,滿星牽強一笑,給了個難題:“承啟,你要我這個娘,還是要你自己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