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搭了會脈,見殷將軍和其夫人都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便道:“夫人一下子吃這么多,怕是要積食了。”
“積食?”滿星和殷淮異口同聲。
“是啊。懷了身子初期還是不要吃這么多的好。”大夫又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肚子......”滿星頗有些不好意思,以為是腸胃出了什么問題,隨即聲音一頓,驚喜的看著大夫,一手摸上扁扁的小腹。
“大夫,我妻子真懷了?”
看著殷將軍激動的模樣,大夫笑著說:“是,夫人的喜脈雖弱,但老朽行醫數十年,仍能肯定夫人是有了身子。”殷將軍這個年紀,雖不能說老來得子,也差不多了,這般激動也是能理解的。
殷淮看著妻子,不敢置信的道:“我要當爹了?”
滿星高興的點點頭,她也要當娘了。
看著堂堂將軍這般憨樣,大夫失笑,又道:“將軍,還請移步外廳,老朽有些話要交待您。”
“大夫,是什么話,你直說就好。”殷淮興奮的說。
滿星也奇怪的看著大夫,不知道是有什么話她不能聽的:“大夫,可是我身體有什么妥?”
“也沒什么,只是叮囑將軍房事適可而止,夫人的身體雖不體弱但養胎期間還是要忌的。”大夫人說完,生怕倆夫妻難堪,拿起藥箱子出了門。
留下臉色頗為微妙的兩人。
整個晚上,殷淮都摟著滿星睡覺。
隔天,滿星醒來時正想伸個懶腰,就見丈夫支起著上半身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孩子娘,醒了?”
滿星噗嗤一笑:“是的,孩子爹。”
正開門進來的阿楚聽到這對話,偷笑了下,以前沒夫人時,將軍整個就跟冰山一樣,任何人都親近不得,有了夫人后,那講話每天就像吃了蜜糖似的,將軍這把年紀了不害臊,她和婢女們聽了都難為情。
私下和暗衛們聊天時,暗衛們竟然還說她大驚小怪,說更肉麻她還沒聽過呢。
殷淮今天起的晚,因此沒有吃早膳就直接去了軍營。
滿星看著一桌子的早膳,只覺得都能吃完似的,旁人頭三個月反應很厲害,她好似沒什么反應,還容易餓。
就在滿星喝著粥吃著肉餅時,景澄急匆匆的進來,一把跪在了滿星面前:“二嬸,您幫我跟我娘說說好話吧。”
看著景澄一副懊悔的模樣,滿星放下肉餅看著他:“你娘還沒原諒你?”
“沒有。”
“你娘與其說是生氣,還不如說是失望。”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那般說她哪能不生氣呢,只是景澄的偏見先入為主,且多年了,滿星道:“不管怎么說,總要先查個清楚。”
“我知道我錯了,嬸,您幫我去勸勸娘吧?讓她原諒我。”殷景澄也無比后悔,娘在他心中一直是端莊賢惠的,可在七八年前,知道娘幫著皇后姑姑做了很多骯臟事,甚至害了人,再加上武鼎的事,娘的模樣瞬間變的面目可憎,他也因此受不住這樣的落差而去了邊境。
“你父親可有說什么?”滿星很想知道殷霄的態度。
“父親去見了母親兩次,母親也是不見。”殷景澄沒想到母親會這般絕決。
滿星嘆了口氣:“我雖是你嬸,但來殷家不過幾個月,怕是勸不了。你應該去找武夫人。”
“我讓阿菁去找武夫人了。嬸,您講話一向中肯,我母親對您也頗喜歡,您也一起去幫我說說好話吧。”殷景澄急道:“過幾日我和阿菁就要離開越城,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不想和母親之間越來越生分了。”
他雖然心里怨母親不再是心目中的形象,可心里也是孝順母親的。
最終,滿星只能點點頭。
出門時,武家的馬車剛到國公府門口,武夫人和阿菁已經在馬車上等她了。
“嬸,武夫人,這次就拜托你們了,我不便過去,原本婆婆也不怎么喜歡我。”歐陽菁說著下了馬車。
直到馬車的身影看不見,她才轉身瞪著丈夫:“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糊涂?且不論對錯,單是咱們回到越城后,那個女人和她兄長常來大理寺見父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沒想那么多。”殷景澄也很后悔啊。
一路上,武夫人都在罵著那個女人的不是,為虞氏打抱不平,滿星則靜靜的聽著。
罵的時間長了,武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滿星,你可別見怪啊,我就是氣憤,你說這不要臉的女人多了,能不要臉二十多年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也是。”滿星笑著說,她好歹活了百來年了。
虞府的位置較為偏僻,是在城北的山腳,但大門卻比一般的府邸要大出很多,石獅更是比普通的還要大出好些,代表了這戶人家的實力。
門衛通稟后,一位老管家帶著她們走了進去。
一進大門,看到的就是一個古樸但大氣的院子,左右各有六條回廊直往里通,旁的府邸能有兩條已經是極為富貴之家了。
下人們穿著統一的衣裳穿梭其中,舉止都規矩的很。
滿星從阿楚那兒知道,虞氏從大越建國之時被封為了異姓王爺,且還是世襲,可見當時的功勞之大,但最后遭到高祖的猜忌,其祖上自動交上兵權,上奏子孫無德無能硬是將王爺的世襲給取消了,隨后經過幾代努力,在虞氏的祖父那兒變成了公爵,而眼前的大宅就是一代一代傳下來才有這般大的宅子。M.XζéwéN.℃ōΜ
“你們也是來勸我回國公府的嗎?”虞氏在兩名婢女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幾日不見,虞氏消瘦了不少,見到好友,眼里有了一絲笑意:“不過今日來你們倒是有口福了,剛從兄長那兒要了一些頂好的雪山茶過來。”
“你還有心情喝茶?你兒子和兒媳婦都求到我和滿星這邊來了。”武夫人心直口快,直接說明了來意。
滿星見武夫人直接說開了,亦溫聲道:“景澄過些日子就要離開越城,這一走要好幾年,母子之間帶著隔隙總歸不太好。”
“我知道。我身為他母親,還真的會怪他不成?只是讓他長長記性罷了。”虞氏正要領著倆人到她院子里坐坐時,一名下人匆匆進來稟道:“大夫人,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交給武夫人的。”
“給我?”武夫人奇了,接過來拆開來看,看完,擰起了眉。
“這給你的信還能送到虞府?”還剛好是在到虞府的時間,虞氏冷笑了下。
滿星也覺得奇怪。
此時的武夫人面色不是很好,她將信遞給了虞氏,虞氏看到信中內容時,神情也略微有些異樣。
“信中寫了什么?”滿星見倆人神情都有些古怪,好奇的問。
“陳年舊事,她還以為我不知道呢。”武夫人爽朗一笑,埋怨的看著虞氏道:“你說說你,以前這性子可真是讓人不喜歡。我要是個計較的,哪會這般輕易原諒你,更談不上善待香萱了。現在,這事還被人拿來利用,明顯人家是想讓我來對付你了。”
虞氏將信給了滿星,阿敏(武夫人)挺喜歡她這個妯娌的,說可以深交,也因此她用去慎刑司的事試探過這位妯娌,她并沒有說出去,更沒有嘴碎,加上她們都是殷家媳婦,多一個能信任的人也好,也就不介意把這事跟她說。
信中內容所說的事,竟是當年武鼎被人綁架時虞氏知道這件事情但并沒有去救人的事,結合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一看就知道是那個白月光所做。
“我早已將此事跟阿敏說了。”虞氏淡淡道,女兒和武鼎成親之后,她好幾次幸慶武鼎沒事。
“那時,我生氣了整整兩個月,看在你三番五次過來求和的份上,才原諒了你。”武夫人冷哼一聲,其實沒幾天她就想通了,只不過這一路走來都是她在哄著虞氏,所以故意多氣了這么久讓她哄哄她。
“阿敏,謝謝你。”虞氏真心的道,她從小到大沒什么知心好友,偶爾以為有了,卻發現她們都各有各的目的,只有武夫人,待她很純粹,也沒有什么權衡利弊。
“有什么好謝的。”武夫人爽氣一笑:“站在你的立場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那時你和武家非親非故的,又不喜歡武鼎,當然不會幫著。現在你敢不幫試試?我肯定讓你后悔。”
滿星看著武夫人和虞氏之情這般好的姐妹之情,真想跟她們說她就是翠羅,不過慢慢來,總有一天,她們三人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那就沒必要再說。大嫂,你不是說有雪山茶嗎?我想喝了。”滿星道。
“管你們喝個夠。”虞氏拉著倆人朝院子走去。
至于寫這封信的人,她原本想留她一命,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