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怎么也想不到,傳言中主峰上的怪獸是這樣一只兇猛異常的遠古巨蟒。
似乎是跟傳言有點不相符,傳言說的當年打獵的人不是在山腰發現的怪獸么?可眼下這三頭巨蟒并沒有在山峰中出現,反而是藏匿在數百尺下的地下河中。
難不成當年巨蟒從洞中爬出,跑到林中作怪?
江云離巨蟒中間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了,巨蟒似乎也顯得異常興奮,三對腥紅的眼睛睜得更大,甚至中間大嘴里一條血紅分叉的舌頭席卷而出,欲將江云直接卷入口中。
就在這個時候,江云自己也不知道發了什么事情,他感覺全身猛然之間仿佛跌入了冰窖,四肢百骸全被冰涼之意所襲。
更為奇特的事情也相繼發生,他的胸前猛然亮出一團雪白的強光。強光在胸前形成一個光輪,飛快旋轉,繼而光亮迸射而出。
就在那一瞬間,仿若是天地寒意陡然間散開。白光過處,竟然一片雪亮,洞里所有一切全部被寒冰封蓋。
周圍的洞壁全部結了冰,身下本是嘩啦啦流淌的地下河水也在一剎那之間凝固。
再說那三頭巨蟒,竟然還保持著張嘴吐信,欲要吃人的姿勢。只是全身變成了雪白,已經被寒冰給凍住了。
江云全身的旋風卷力消失,他從半空跌落下來,摔在堅硬的河冰上,感覺全身都被摔散架了似的。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查看自己的胸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一看簡直就把江云嚇了個半死,只見胸前正心口的位置,有一團很圓的光輪,光輪雪白的刺眼,還不時迸射出一些光芒出來。光芒很亮,將本來已經被白冰映襯的大洞照射得更加白亮。
江云心里忐忑害怕,根本就不知道胸前這道光輪到底是什么,但是他這個時候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以前身上經常發冷的原因絕對跟這道光輪有關聯。
因為這道光輪現在旋轉發光的同時,正在迸發陣陣寒氣。這種寒氣威力非常強,竟然可以冰封河流、巖壁,乃至于三頭巨蟒。
江云正看得出神,突然看見光輪上再次迸射出一道白光,直直飛到了被冰凝固住的三頭巨蟒身上。片刻,白光游走在巨蟒身上每一處地方。
突然,巨蟒全身出現裂痕,繼而一聲巨響,整個身體“轟”然炸開,碎冰四散,巨蟒龐大的身軀,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大堆不同大小冰塊。
而在爆開正中間,那團白光卷住了一顆血紅圓滑的丹珠。
丹珠大概有拇指頭大小,被白光裹住,突然加速飛了回來。
江云正被眼前奇異現象驚得嘴巴張得老大,不料眨眼之間,白光裹著珠子竟然瞬間飛到了他的嘴里,而且不等他有半點反應,珠子骨碌碌直接順著喉嚨滑進了他肚腹里面。
瞬間,江云感覺肚腹中騰起一陣暖意。暖意與冰寒之意相遇,相互抵消了。緊接著,江云胸前的光輪慢慢隱形消失了,好像自己身體并沒有發生什么變異,一切都是恢復如初。
其實江云并不知道,此時的三角山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此時大概已進寅時,天上的圓月失去了先前的光輝,離大地漸行漸遠,月光也顯得不是那么雪亮。
一道白光從三角山左右山峰的地下水面迸射出來,本是連接左右山峰的溪流竟然由近到遠慢慢被冰封住了,在夜色下小溪變成了一條雪白的玉帶呈圓弧形圍繞著整個村子。
而村子后面的三座山峰,也被寒意籠罩,山上的花草樹木也逐漸發白,似乎籠罩了厚厚一層白霜。
與此同時,就在江云被迫吞下巨蟒的丹珠之時,整個溪面的上空突然傳出一連串破空碎裂的聲音,就像是什么無形的東西被打破,消散得干干凈凈。
月色淡淡,霜降人間。
在離山角山村百里遠的群山中,有一座大山非常的奇特。這座大山占地面積極廣,地形位置奇高,山中林郁蔥蔥,靈氣波動。
大山之上又有數十個小山峰,小山峰更是奇特,竟然是相對著大山,每一座都是呈立錐一般,倒著懸掛在半空,就像是被靈氣霧氣托起來一樣。
這座大山名叫天麒山,傳說天麒山上經常有異能道士出沒,而那些半空倒懸的山峰正是異能道士所居之處。
夜空中,一道奇異的紅光劃過,速度非常的快。紅光很快墜落在最中間的那座山峰——天珠峰上。山峰正中矗立著一幢仙氣繚繞、氣勢雄壯的華麗道觀。
紅光落在道觀門前,化作了一名身材長大的男子。那男子著一身青布長衫,背上背著一柄九尺長劍。見其一張長臉,眉頭緊鎖,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麻煩的事情。
“拜見師父,徒弟有要事稟報!”
話音剛落,就見道觀的大門在無風的情況下自行打了開來。
長身男子連忙飄身進入,道觀大殿里面和外面的華麗色彩似乎有些相悖,古色古香,極為雅致清凈。
只見大殿正中有一名身材肥胖矮小,一長碩大圓臉的六旬男子盤膝打坐。
“浪兒,為師不是經常告誡你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慌張么?看你這火急燎燎的樣子,倒是辱沒了我天麒山仙家道骨的名聲?!?br/>
六旬男子看也沒看走進來的長身男子,仍然是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師父教訓的是,只是那三角山村有了動靜……”長身男子囁喏地說道。
不料一向穩重如山的六旬男子聞言,突然臉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他緩緩的睜開了一對很小的眼睛。
“有了什么動靜?”
“徒弟適才感受不到古靈蟒的靈氣了,而且我們布下的天壁陣好像也被破掉了!”長身男子說到這里,臉上表情顯得陰晴不定。
六旬男子聞言,眉頭鎖得更緊,臉上也出現了驚詫的神色。
“古靈蟒是上古神獸,被你馴化,一直為你所用。你如果感受不到它的靈氣,那它肯定是出事了。
天壁陣一旦被破掉,陣法自帶的靈氣也會消散。你感受不到,那說明三角山里真的發生重大變故!”
六旬男子面色變得不好,緩緩站起身來,肥胖的身子在大殿上來回踱步。
突然,他眼中厲色一閃,然后轉頭對長身男子說道:“浪兒,為師命你即刻趕到三角山村查明情況,那孩子一定要見活的,至于其他的人……”
六旬男子面上狠色一閃,快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長身男子見狀,心神領會。“是,師父,徒兒這就去辦?!闭f完轉身就朝殿外走去。
“慢著?!绷凶铀坪跸氲搅耸裁?。
長身男子聞聲停住了腳步,“師父,還有什么吩咐?”
六旬男子微微張合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有任何異常的情況,都得盡快向為師稟報。”
“是?!?br/>
長身男子從大殿上飄身而出,到了大門外,他手指在半空中捏了個法決。
一聲低沉的呼嘯,只見男子背上的九尺長劍突然“倉啷”出鞘,飛出來后見風就長,很快變成了一柄數十尺長的巨劍,劍身紅光泛動,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長劍懸空停留在長身男子身前,男子縱身跳了上去,御著長劍化作了一道紅光離開了眾山峰,朝遠處的天際飛去。
長身男子化作的紅光很快就落到了三角山村的一座峰頭上,他凝目看了足下白霜覆蓋的峭壁叢林,再掃視了村子里冰封的溪流。他現出了詫異的神色。
本來溪流上空有一個他親自設下的禁錮陣法,名叫天壁陣,這個陣法浮動在溪流上空,可以阻擋村子和外面的聯系。
按理說,一般的陣法施法久了,就會靈氣衰退,久而久之陣法就會失效。但是長身男子還在這里用了一個殺手锏,那就是古靈蟒。
古靈蟒本來是上古神獸,被長身男子在一處蠻荒之地發現,便將其馴服,帶回了天麒山。
古靈蟒身上集聚了上萬年的天地靈氣,是一只非常厲害的靈獸。加上它天性兇殘,長了三只腦袋,正好成了長身男子攻城御敵的法寶利器。
古靈蟒被差遣到這里已經將近十年的時間了,它駐守在這里的主要任務就是用身上的靈氣支撐天壁陣的運轉。使得天壁陣靈氣終久不衰,陣法長期有效。
而眼下,天壁陣消散,古靈蟒的靈氣也蕩然無存,看來古靈蟒是真的出事了。
長身男子想到這里,飛身而下,身體如青燕,沒入叢林之中,朝古靈蟒藏身的巨洞尋去。
等長身男子找到了巨洞的位置,此時的江云已經尋了條路離開了這里。
原來江云吞下古靈蟒的丹珠之后,稍稍歇息回過神來,就想辦法找尋出巨洞的路。
江云觀察四周的情況。首先,自己從百余尺上面被卷落下來,上面是有洞口,但是有百尺高度,憑空爬上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就只有從地下河找出路。地下河本來是不停流淌的,竟然以前能有水流過,那順著原先的河道走,應該會走到另一個地方。
至于會走到什么地方,江云心里也不知道,但是走總比停留在這里強。走還有出去的希望,停留在這里只有等死。
于是,江云一步一滑地沿著結冰的地下河下流方向行走。
再來說說長身男子,長身男子站在巨洞中,眼瞧整個巨洞都被寒冰覆蓋,心里很是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里到底發什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力量讓這個巨洞,乃至于外面的山峰、溪流全部凍?。?br/>
長身男子想不出所以然來,四處尋找古靈蟒的身影,沒有找到古靈蟒,卻找到了河床上爆落的一大堆冰塊。
長身男子眉頭鎖住,他微微閉上眼睛,有神識感受了下,隱隱還能感受到眼前這一大堆冰塊上還略帶著一絲絲古靈蟒的氣息。
長身男子忍不住一陣心痛,他已經能大致判斷出,古靈蟒是被別人用冰封法術殺掉的。
但是這世上,誰有這么厲害的冰封法術,他想來想去,也不能從記憶中找出這樣一個人來。就算是北方靈月宮中擅長馭水術的門人也不能達到這樣的威力。
長身男子打住了念頭,他來不及多想,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必須找到村子里的那個孩子。
因為那個孩子不是一個普通人,是十年前,他們隨師父千辛萬苦帶回來寄放在這個村子的。
這個孩子身上可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這可是師父這十年來的心血。
想到這里,長身男子不再猶豫,拔身飛起,御著長劍從上面的洞口飛了出去。
長身男子御劍化成了一道紅光落到了一所破爛的茅草屋前,他收起長劍,利用輕飄飄的身法,鬼魅一樣的進入了房中。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男孩子是被這家人撿來撫養的。但是,長身男子查看了茅草屋的所有房間,都沒有找到他要尋找的男孩。
“不會是記錯人家了吧?”長身男子心中有點打鼓,他飄身而出,已非常迅速的身影又進入了第二戶人家、第三戶人家……但是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男孩。
長身男子又回到了最先那個破爛的茅草屋前,他現在雖然不知道那個男孩如今長成了什么模樣,但是那個男孩身上的陰寒之氣他是深有感觸的。因為當年他也抱過那個男孩。
還記得當時男孩身上被冰氣籠罩,全身變得青烏發紫,他當時還以為男孩身患寒疾,會活不下來呢。
當時師父還在男孩背上輸入了一道純陽之氣。這些事情雖然過了十年,但是還歷歷在目。
長身男子當年奉師父之名,找到了這個村莊,將男孩假裝遺留到溪邊,然后是親眼見一對年輕夫婦將此男孩抱回去的。
是這個茅草房沒錯,也是這對夫妻沒錯,雖然他夫妻倆現在臉上已經充滿風霜,有著艱辛歲月留下的皺紋。但是他還是能認出來。
不用到其他戶人家看了,長身男子此時不再猶豫,已經能確切的斷定,男孩就是在這茅草屋中長大的,
但是,男孩卻沒在屋里,他去了哪里?
莫非?
“小時候身體被冰寒之氣籠罩,而如今冰封山峰溪流!”長身男子全身打了一個機靈,他似乎猜到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