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寧掃了一眼四周,抬腳又要往臥室去。葉知夢忽然想起什么,連忙拐著腿沖上去攔在門口,也顧不上形象了,杏眼怒瞪:“當(dāng)兵的都這么隨便嗎?女人的房間想進(jìn)就隨便進(jìn)?”
聽她說話這口氣,趙京寧眉梢一挑,明顯不快。二話不說,攔腰一把將她扔在肩頭上,扛了進(jìn)去。
葉知夢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尖叫著讓他放她下來,手腳并用地踢打他,但完全無濟(jì)于事。
趙京寧將她扔在了床上,人也跟著坐在了床沿,伸手捏著她的下頜說道:“年紀(jì)大了,脾氣也大了。再動手動腳,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
葉知夢被他的話氣瘋了,使勁拍掉他的手,一下子坐起身,上前掐住他的脖子:“趙京寧,你居然說我年紀(jì)大!別忘了,你比我還大幾個月呢,你才是老男人!”
她這點(diǎn)兒力氣對于趙京寧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目光簡單打量了一下這間臥室,視線很快就被床頭柜上的相框吸引住了。
葉知夢也注意到了,她剛剛不讓他進(jìn)臥室就是因?yàn)檫@個!想要伸手搶過來,但他比她更快。她只能氣呼呼地低吼:“還給我!”
“不經(jīng)過我同意就私自擺放我的照片,葉知夢,你說,這算不算侵犯我的肖像權(quán)?”趙京寧凝視著照片淡漠地問道。
“侵犯就侵犯,你告我去好了。”葉知夢干脆破罐子破摔,說著還伸出那只沒崴著的腳往他小腿上使勁兒踢了一下。
將相框放回原處,趙京寧忽然一個俯身便將她壓在床上,以他的身手想要制服她簡直是輕而易舉。然后他開始解她的扣子,她掙扎扭動,但扣子仍然一顆一顆快速地被解開。
葉知夢不敢相信,睜大眼睛吼叫著:“趙京寧,你放開我!你想強(qiáng)/奸我嗎?你這個瘋子!放開我!放開!”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抵抗和謾罵,接下來抽掉她的腰帶,將她的雙手反綁在頭頂上方,直到將她的剝得只剩內(nèi)衣褲才稍作停歇,而她眼眶通紅,又怒又羞。
“我剛剛已經(jīng)提醒過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扒光你。動手掐我在先,動腳踢我在后,兩樣都齊了,你說我扒光你該不該,嗯?”趙京寧將綁住她手的腰帶解開,嘴唇貼著她的耳根子低低說著。
雙手獲得解放的葉知夢回手就想給他一個耳光,條件反射般,在巴掌落下之前,他緊扣住她的手腕。細(xì)白的手腕處受到壓迫,立馬形成了一圈鮮紅的印記。
側(cè)頭將唇重重壓在她的頸間,這個女人的身體他曾經(jīng)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清楚她全身每顆痣的位置,閉著眼他都能夠準(zhǔn)確摸到。他的手憑著印象在她身上游走,指間粗糲的繭子摩擦著她光滑細(xì)嫩的肌膚,引起她的陣陣顫栗和絲絲□□。
她臉上的淚痕尚未干透,身體卻在他充滿魔力的手掌下漸漸癱軟。前一刻的劍拔弩張,這一刻的柔情似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只為重溫舊夢。她還是貪念了,貪他的愛撫,念他的溫柔。
他在她身上毫無章法地親吻,或在頸間,或在胸前,又或在小腹,偏偏就是不愿吻她的唇,不愿和她相濡以沫。她在沉淪與失落之間徘徊,還有不愿承認(rèn)的竊喜。
愛與欲張弛之時,趙京寧從容地離開她的身子,站起身理了理稍許凌亂的軍裝,站在床邊看著她,說:“再給我做次杏仁豆腐吧,很久沒吃過了。”
葉知夢想,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像趙京寧這樣能夠?qū)⒄{(diào)情和吃飯這兩件事轉(zhuǎn)換得如此迅速以及自然的人了。就像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而他只是在向你再次重復(fù),他真的餓了。
趙京寧說完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客廳,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一手搭在沙發(fā)背上,一手按著遙控器不停地?fù)Q臺,最后停在了江蘇衛(wèi)視,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近期爭議不斷卻依舊收視火爆的《非誠勿擾》。
葉知夢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隨便瞟了一眼,有些驚訝:“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也會看綜藝節(jié)目。”
一直呆在美國的葉知夢自然不知道這檔相親類節(jié)目,只當(dāng)是一般的綜藝娛樂節(jié)目,不過這已經(jīng)足夠引起她的好奇和訝異了。
“突然想了解一下現(xiàn)在的女人腦袋里都在想什么。”趙京寧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
葉知夢眼神一暗,不再多說什么,徑直走進(jìn)了廚房。
上高中的時候,趙京寧經(jīng)常放了學(xué)就帶她到學(xué)校旁邊的小餐館吃飯。餐館不大,就只有老板娘和一個伙計(jì)。他們家的招牌點(diǎn)心就是杏仁豆腐,味道很正,甜而不膩,每次他們?nèi)コ燥埗家c(diǎn)上一小碗,然后兩個人一起分了吃。
后來老板娘要嫁到別的地方去了,餐館自然沒辦法再經(jīng)營下去。她就跑去向老板娘請教杏仁豆腐的做法,大概是因?yàn)槔鲜炜停由舷彩聦⒔那橐埠茫习迥锖芩斓卮饝?yīng)了。
她試了很多次,才將那味道把握得十之八九,趙京寧卻一個勁地夸她,說她做得比老板娘還好吃。之后出國了,每逢假期回國,他總是纏著她要吃她做的杏仁豆腐,她還經(jīng)常嘲笑他,說沒見過這么愛吃甜點(diǎn)的男人。
所以他剛剛開口說要吃杏仁豆腐,她本窩著的火一下就被澆滅了,心軟得不行。那一瞬間好像回到了若干年前,她還是他的“媳婦兒”,他也還是她的“寶寶”。
家里的杏仁是之前去超市的時候買的,用開水泡透去掉皮碾碎,紗布濾掉渣,便得到純正的杏仁汁,和凍粉液、蜂蜜以及鮮奶混合,煮沸攪勻后盛起晾到一邊,再放到冰箱里冷藏一會兒,最后切塊后澆入晾涼的糖水。
又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面,這個不費(fèi)時間,很快就搞定了。她晚上向來吃得簡單,家里貯備了中西各式面條,有時前一晚剩下的米飯加點(diǎn)水熱熱成泡飯,就著拍黃瓜也能湊合一頓。
把面條和杏仁豆腐端到餐桌上,叫了他一聲。趙京寧還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臺上一圈女嘉賓都被男嘉賓的滑稽給逗笑了,他卻始終面無表情,偶爾皺一下眉,看似十分厭惡。
葉知夢又叫了一聲“吃飯了”,他這才起身走了過來,坐到她對面的位置上。
“很久沒做了,嘗嘗看。”她遞給他一根湯匙,說道。
趙京寧很自然地接過湯匙,在白白嫩嫩的豆腐塊兒上舀了一小勺送到嘴里,抿了抿,然后咽下。
葉知夢無法從他的表情中得知到底味道如何,好不好吃,諸如此類的信息。她忍不住問:“味道怎么樣?還行嗎?”
“膩了。”他毫不留情地作出評價,只是仍舊挖了一勺吃掉,然后再挖一勺,再吃掉,也不管她吃不吃。
葉知夢攪了攪碗里的面條,澀澀地說:“家里沒有冰糖,就拿白糖替的,蜂蜜也是超市隨便買的,可能味道不對,應(yīng)該會有點(diǎn)膩,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沒關(guān)系的。”
“哦。”趙京寧隨便應(yīng)付了一聲,卻又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自顧自地吃著他說膩的杏仁豆腐。
葉知夢一點(diǎn)兒食欲都沒有了,面條被她攪了又?jǐn)嚕呀?jīng)開始發(fā)脹。趙京寧面前的那碗面至始至終也沒有被動過,他很認(rèn)真地將杏仁豆腐吃了個精光。
趙京寧擱下湯匙,從一旁的紙巾盒里抽了張面紙擦了擦嘴角,然后一句話不說地站起身,走到沙發(fā)前,抄起茶幾上的車鑰匙便要離開。
葉知夢丟了筷子跟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你要走了?”
“嗯。”
“下午去醫(yī)院干嘛了?”她突然想起來,便問了。
趙京寧也不扭捏,直接說是隊(duì)里的戰(zhàn)友受傷了,來探病的。
聽了這話,葉知夢也稍稍放了心,雖不厚道,但還是暗自慶幸受傷的不是他。見他似乎沒有話要說了,她又不甘心地問:“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問我或者跟我說的嗎?”
她看著他,他卻沉默地往門那邊走。最后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對她說:“葉知夢,你變了。”
開門,關(guān)門,然后又是一片安寂,葉知夢怔在原地,腦袋里不停回放著他剛剛臨走前的那句話,似懂非懂,更多是不愿懂。
趙京寧下樓后沒有立刻走,在花壇邊上抽了一根煙,每一口都用盡全力吸進(jìn)肺里,嗆到嗓子眼兒,卻強(qiáng)逼著不讓咳出來。
抽完煙,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兩下,火星即刻被踩滅。拉開車門上車,霸氣的軍用越野車有著同樣彪悍的引擎發(fā)動聲,車身雖龐大卻不笨重,油門一踩,車子便漸漸駛離小區(qū),消失在夜幕當(dāng)中。
趙京寧一路狂飆,油門踩到一百三,風(fēng)從一側(cè)開著的車窗里倒灌進(jìn)來,他卻一點(diǎn)兒都感覺不到冷。心里似有一股邪火燒得他渾身難受,他急需發(fā)泄。
一個月之前他就已經(jīng)從他媽那兒知道她回國了,二曼也打電話和他說了這事兒,她們的語氣如出一轍,都把葉知夢和他重新自主分配到了一起,就好像他們從未分開似的。
葉知夢是誰?葉知夢是從小和她一塊兒長大的女人,是把初吻和初夜都獻(xiàn)給了他的女人,是狠心拋下他出國的女人,是后來傷了他心的女人,卻也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當(dāng)年他和她說分手,她就真的六年都不再和他聯(lián)系。如今她回國了,她依然沒有聯(lián)絡(luò)他。這么多年他早已習(xí)慣了把自己丟到訓(xùn)練場和戰(zhàn)場上,忘掉她,忘掉自己,忘掉所有的所有,不管不顧。他是敵人口中的無情“死神”,是隊(duì)友心中的冷面“戰(zhàn)神”,他的世界早已萬劫不復(fù),但這個女人偏偏,偏偏要來攪皺他這一池死水。
她葉知夢憑什么?憑什么如今又堂而皇之的闖進(jìn)他的生活,憑什么這么久都與他形同陌路后又將他們曾經(jīng)的合照放在床頭,憑什么弄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表現(xiàn)她的念念不舍!
一想起她,他就氣得心肝兒直疼。一遇到她,他就像得了人格分裂。忍不住欺負(fù)她,報復(fù)她,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可又不想就這么便宜了她,不甘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