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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瑯玦死

    “還是沒有結(jié)果嗎?”
    “主子,桑巫國的影子都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洗沙江的水流分明向桑巫國而去,為何會沒有她的蹤跡,景芝即使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夢瑤歌臉上有紅斑毒素,故此尋人才困難重重。
    景芝擰眉,整個臉都是在陰云中,本就面如白紙,這下子更是蒼白。景芝咳嗽了幾聲,帶著些許虛弱,他頹然地望著泛起枯葉的相思草。“我是我養(yǎng)得不好,是我不夠關(guān)心你,我啊……”
    景芝眼里淌出一串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到脖子,留下一道淚痕。“總是自以為是。”
    夢瑤歌,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好不好,不要再離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責(zé),你終于在乎我了,可是我卻開心不起來。我情愿你,無動于衷。
    “景芝,你出來!”
    景芝困惑,擦干凈眼角的淚痕,推開門。
    夢云尋看見景芝就是一腦子火,那個無跡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個罪魁禍?zhǔn)滓埠枚硕说模蓧衄幐鑵s不見人影,不知生死。
    “你找到她了嗎?”
    景芝抬頭望望天邊的云霞,頓了頓,答道沒有。
    “你不是景芝嗎,怎么找個人都那么費(fèi)勁,我看是你不想找吧。你接近夢瑤歌究竟為了什么,是不是蠱惑她為了取滄逐山的皎月花,妄我以為你對她存著真心。現(xiàn)在看來,都是你的算計(jì)。”
    “我沒有,從來都沒有!”景芝忍住淚強(qiáng)撐著說。
    “你沒有,你放任她去滄逐山,你沒有,你會找不到她。你與夢瑤歌從不相識,可你一見面,對她比旁人都親近,你說說,這是不是你的處心積慮。畢竟,誰能拒絕月華公子的一顆丹心。”
    “左右你都不愿意信我,那也沒有繼續(xù)說的必要。這是我的府邸,還請夢公子回去。淮宇,送客。”
    景芝擺了擺衣袖,那飄動的弧度都是決絕冰冷的干脆。
    “景芝,但凡你對她有一點(diǎn)點(diǎn)真心,你都不該袖手旁觀。”
    我怎么會袖手旁觀,她是我的瑤瑤啊,景芝捂住嘴又咳嗽了幾聲。
    “主子,我去將淮契帶回來。”
    “不必,就讓他在戒崖待著,我用不著他。”
    淮宇望著景芝單薄的背影,雖說皎月花養(yǎng)身,可也禁不住主子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他天天神思黯然,摧心斷腸,又怎么會好轉(zhuǎn)。
    西姜。
    自從出了上次的事,夢瑤歌的宮殿里添了幾位太監(jiān)宮女,不用說,這是君水寒派來的。
    皇宮的日子剛開始還挺逍遙,慢慢就無趣起來,尤其是胳膊上的青絲長了些,夢瑤歌又毒發(fā)了。
    “師兄,我想見瑯玦一面。”
    “過些時候吧,我還跟他有些事沒談。”
    自從瑯玦到了西姜,夢瑤歌就好像沒聽到有什么后續(xù),自己被困在宮里,兩耳失聰。“師兄,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見一面就好。”
    “瑯玦這個人陰毒,小鴿子還是不要見得好。本君有些乏了,你還是回去吧。”
    夢瑤歌心有疑惑,為何君水寒不讓自己見瑯玦,照理說桑巫巫師到西姜,怎么說也得宴請,前朝后宮都得參加才是。可是如今,卻是半點(diǎn)響動都沒有。
    夢瑤歌一計(jì)不成又生一計(jì),過幾天便又求君水寒讓自己見孟風(fēng)巖,說很久沒跟右相相見有些想念。君水寒以為夢瑤歌在宮中有些憋悶,而孟風(fēng)巖又跟她有些交情,也沒做他想,便允了夢瑤歌的請求。
    “不知郡主喚臣所為何事?”
    “右相這樣說話,可是要和瑤歌生分了,我不過是想和你這個老頭說說話而已。”
    孟風(fēng)巖板著臉,似乎是跟夢瑤歌賭氣。“郡主有事才想到臣,不必整這些客套話。說吧,你是不是想見瑯玦。”
    “右相洞若觀火,佩服佩服。”
    “少來,你明明知道臣不可能答應(yīng)你的。你說你又是何必,你在這宮里錦衣玉食的,又為何冒風(fēng)險去見瑯玦。”
    “是啊,我為何要冒風(fēng)險呢。如今我身在西姜,能仰仗的不過君主一人,我為何要得罪他去見一個曾折辱我的人。右相可想過,我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孟風(fēng)巖見夢瑤歌一臉真摯,不由地動容:“真有?”
    夢瑤歌用力點(diǎn)點(diǎn)了頭。
    孟風(fēng)巖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那臣答應(yīng)你就是了,不過你要做好準(zhǔn)備,瑯玦在牢里。”
    什么?夢瑤歌驚愕。
    第二天,夢瑤歌再和孟風(fēng)巖相約,擺了棋局,孟風(fēng)巖讓殿里的人都退下去了。
    夢瑤歌遵照孟風(fēng)巖的吩咐穿上了太監(jiān)的服裝,從后窗跳出去逃走了。依照孟風(fēng)巖的吩咐,夢瑤歌當(dāng)了回送餐的小侍從。這一路出奇得順利,連夢瑤歌都沒想到。
    夢瑤歌再見瑯玦的時候,他背對著牢門,一身都是臟兮兮的凝固的血跡,頭發(fā)也是臟亂叢生。
    夢瑤歌停住。
    “你來了。”瑯玦說。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以往的侍從不會逗留。”
    瑯玦轉(zhuǎn)過身,夢瑤歌這才看清楚他的全貌,他的右臉被烙上一個印子,凹凸不平還在愈合,生肉與紅肉交織,分外恐怖。
    “堂堂桑巫國巫師居然是西姜的階下囚,意想不到。”夢瑤歌冷哼。
    瑯玦淺碧色的眸子像是狼的眼睛,森森的,有些滲人。“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你的毒又發(fā)了吧,是不是比上次更痛苦更絕望,所以你才來找我的。”
    “解藥。”
    “別那么著急,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被困在牢里嗎?”
    “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你這樣作惡多端的人,難道不該自食惡果。”
    瑯玦邪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右臉上的肉紅白相生。“你的師兄,君水寒,他要我交出制造人蠱的方法。我知道你懂人蠱是什么,他的野心很大。”
    以死人之身,驅(qū)之以蠱,為之所用。夢瑤歌面色漸漸變白,心里冰冷冷的,像一塊寒冰。
    “我雖然惡毒,但也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控制一大批的死人,成為死士。你的師兄,居然比我還要狠毒,怎么,你害怕了嗎。”
    “人蠱之說,不過是古書異聞,如何成真!”
    “你靠近一點(diǎn),趴在牢門上,我告訴你。”
    夢瑤歌懷疑地盯著瑯玦,滿是疑惑。
    “我都這樣了,你還怕我。”
    夢瑤歌靠近鐵桿,瑯玦湊在她耳邊。“確有可能實(shí)現(xiàn),我現(xiàn)在就將這方法告訴你。”
    瑯玦抓住夢瑤歌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你這個混蛋!”
    瑯玦咬過的地方,流出的血是金燦燦的,夢瑤歌感覺一個東西進(jìn)入自己的體內(nèi),然后那金燦燦的血變紅了。
    “我將它交給你了。”瑯玦閉上眼睛,“夢瑤歌,青絲繞的解藥是修煉玄陰之氣的人的心頭血,而普天之下修煉這門真氣的只有一個人,景芝。”
    “瑯玦,我要?dú)⒘四悖 眽衄幐杵‖槴i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你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夢瑤歌,你看……看你身后。”
    夢瑤歌赤紅著眼睛,心里怒不可遏:“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住手吧。”
    夢瑤歌大驚失色,放下了手。
    “你以為你能騙過我嗎,夢瑤歌。”
    夢瑤歌抬眼望著那個一臉正氣凜然的君水寒。“你早就想到了,你利用我。”
    君水寒沒有理會夢瑤歌,問瑯玦:“人蠱究竟是怎么制的?”
    “我已經(jīng)告訴了夢瑤歌,君主何必問我呢。”
    君水寒把目光投到了夢瑤歌的身上,深吸一口氣。“告訴我吧,小鴿子。”
    “哈哈……”瑯玦笑起來,很是暢快的樣子:“夢瑤歌你快點(diǎn)告訴他啊,他可是你最親的師兄。”
    君水寒:“你閉嘴。”
    君水寒指尖輕輕觸了一下夢瑤歌的臉:“告訴我。”
    “我問你,你待我是真心實(shí)意的嗎?”
    “自然是,我們可是師兄妹。”
    “那就不要問我,因?yàn)槲腋揪筒恢溃际乾槴i的詭計(jì)。”
    君水寒瞇著眼睛,“小鴿子,不要讓我為難。本君是你的師兄,可是更是西姜之主,一國君主。”
    “你既然知道你是一國之主,你為何還求如此歹毒的人蠱之法,真正的一國之主是堂堂正正尋富國強(qiáng)民之策,而不是走歪門邪道。”
    “小鴿子……”
    “你沒資格叫這個名字!”夢瑤歌瞪著君水寒,想起這些日子他待自己的好,心里便越?jīng)觥?br/>     “一出好戲。”瑯玦鼓掌歡呼,淺碧色的眸子盯在夢瑤歌身上。“君水寒,我確實(shí)沒有將人蠱之術(shù)告訴夢瑤歌,我是騙你的。”
    夢瑤歌奇怪瑯玦剛才不還是一口決絕,現(xiàn)在怎么又為自己說話。
    “君水寒,你永遠(yuǎn)都得不到的。因?yàn)椋掖蛩愕木褪侨绱恕!?br/>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本君講這些嗎?”
    瑯玦輕笑,慢慢地抽出手里的發(fā)簪,那是剛才他從夢瑤歌頭上拔下來的。
    君水寒大驚:“來人,快把牢門打開!”
    瑯玦看了一眼夢瑤歌,笑了笑,抬起手沖著自己的脖子果決地刺向。鮮血綿延地流著,包裹著整個發(fā)簪,他口里動了動,不知道說得是什么。
    他一向是個狠絕的人,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也如此。
    他是個重權(quán)勢的人,因?yàn)橹挥械玫搅诉@些他才不能被人拋棄,才能永遠(yuǎn)將他們踩在腳底下。
    君水寒關(guān)他的那刻,他便想到會有此刻。至于為何還要等這么久才下手,不惜被他折辱,毀他的臉用盡各種刑罰。因?yàn)椋胍妷衄幐瑁溃龝淼摹?br/>     瑯玦不明白,為何自己想看一眼她,只是覺得應(yīng)該這么做而已。
    直到他死的那刻,他終于有些明白了,原來自己還欠她一句“對不起”。
    他曾殺人無數(shù)也沒想過對任何人說對不起,他偏執(zhí)地以為他們都該死。
    可是,夢瑤歌,你與那些人不同,對你,我想說這句,即便你聽不見,即便是我臨死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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