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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南陽王的邀請
這兩天都是在筆記本上碼完,然后存在手機里,然后通過手機發(fā)給別人,讓人幫忙上傳的……一直奔波在路上,實在沒有時間,寫完了就上傳,可能錯別字多了些,請諸位一定見諒,回家后就會恢復正常
百煉鐵器坊后院,老者轉(zhuǎn)向身后一直擺弄柳條的少女道:“君兒,看來你所想不錯,王烈他們的確出現(xiàn)在了市場,而且還特意來采購武器。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王烈為什么會如此大批量的購買重鎧,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你是如何想到的?”
那少女纖纖素手擺弄著嫩枝,嬌憨道:“父親過謙了,其實女兒也是胡亂猜測,因為王烈剛剛收服了北宮大人,而當年北宮純大人麾下的西涼重甲步軍聞名天下,以王烈的銳意進取的性格,既然得到北宮大人,勢必要有所為,而北宮大人他們從左國城逃回,已經(jīng)將鎧甲遺失,他定然要用這鎧甲武裝北宮大人的手下,爭取重建這無敵的重甲兵;而若論鐵器質(zhì)量,我長安帝都還是全天下質(zhì)量最高的,他趁此機會出現(xiàn)在這里選擇工場打造鎧甲也不足為奇……當然,這些只是女兒的猜測,女兒當時也無完全把握。”
那老者點點頭,愛憐的看著自己今年才十六歲的女兒,嘆道:“君兒,你如此聰慧,為父卻是又歡喜又擔憂,你可知為何?”
那少女聞言,沉吟片刻道:“父親歡喜的是我聰慧,可以助你出謀劃策,擔憂的是非男兒之身,無法繼承家業(yè);而且,我那……我那可憐的姐姐就是因為太聰明,才被先帝(司馬熾)相中,嫁入皇宮,卻不行為賊人擄走,最后殉節(jié)而死……父親怕我重蹈覆轍……畢竟這大晉局勢糜爛,若入皇家,最后死的必然是自己。”
老者聞言,悠悠道:“君兒你說的不錯,如今的你,卻比你姐姐壁兒還要聰明十分,為父好擔心將來也會失去你……”
說完,臉現(xiàn)悲色,卻是想起自己那個因為聰慧貌美,而被司馬熾相中選為皇后,卻又隨司馬熾一起被劉聰俘虜,不肯被侮辱選擇自盡的女兒梁壁,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悲色。
那少女聞言,手執(zhí)柳枝走到父親身邊,半跪在地,扶著父親的胳膊道:“父親勿要傷心,君兒絕不想嫁入豪門深宮,孩兒就一輩子在家中陪伴父親,不讓父親自己終老。”
老者搖搖頭:“傻孩子,說什么胡話。你正年輕,要有自己的未來;爹爹我已經(jīng)老了,怎么能自私到讓你陪伴我這個老頭子呢?
而且,長安現(xiàn)在雖然看似平靜,卻非我族人久呆之地,那索琳與麴允雖還算忠義,可是志大才疏,而且心胸狹窄,不肯接納忠良豪杰,早晚陛下必為他們所連累,我梁氏一族,現(xiàn)在雖貴為皇戚,但根本毫無實權(quán),沒有辦法為國盡力,而且我已經(jīng)為大晉失去一個女兒,不能再為這朽木廟堂失去全家了……”
少女聞言,默默思索,忽然道:“既然父親覺得長安城早晚不保,為何不率族人遷往他地,以避這戰(zhàn)亂呢?比如江南……”
老者聞言,無奈道:“現(xiàn)在天下哪里還有安寧所在?哪里又不是一群利欲熏心之輩欺壓良善百姓?江南一地卻是不錯,可是瑯琊王野心勃勃,王敦更是大權(quán)在握,其他世家豪強也是盤根錯節(jié)、勾心斗角,我等若前去,要么是投靠一方,要么必遭他們的迫害。”
少女想了想,卻又道:“父親既然總夸那王烈,說他有前途,善于治理地方,將來幽州會是北地的中心,而且王烈懂得合縱聯(lián)合,將來早晚能匡扶北地,那父親您為何不帶族人搬遷去幽州?”
老者聞言,沉吟片刻道:“王烈現(xiàn)在看是不錯,有勇有謀,更懂得步步為營,前途不可限量。但他畢竟之前毫無根基,而且他看起來頗有野心,早晚要與其他勢力爆發(fā)更大的沖突,而幽州一帶也會成為戰(zhàn)場。所以,至少現(xiàn)在,他還不能讓我放心把全族的安危壓在他身上,且看他如何見過至尊,度過這次難關(guān)再說吧!”
少女聞言,將手中柳枝輕輕放下,雙手支著幾案,看著父親道:“爹爹,既然有人設置障礙,阻擾他拜見至尊,父親你為什么不幫幫他呢?”
老者聞言,笑道:“臭丫頭,王烈不過是外人,你竟然為他埋怨起父親來了……”
少女聞言,臉色羞紅:“父親你說什么話,還不是你平日里與我說起他時,總夸他是大晉這一代少年人中翹楚,我這才留了心,今日也算是為了父親,父親不是常說‘雪中送炭為佳客,錦上添花枉做人’,那你為何不能幫助王烈呢,他見不到至尊,幽州又初定,不能離開太久,他如今必然心急,以他的脾氣秉性卻不會和手下說,你這個時候若能幫助他,他豈不是心懷感念,若王烈真如傳言那般重情重義,將來定會回報父親的。”
老者聞言,搖頭道:“傳言有如實處,但也必有夸大和失實之處。想那胡崧還在百官中傳言王烈是沖動暴烈之輩呢。若王烈真如此,又怎能以無名之身成為劉琨弟子、結(jié)拜拓跋郁律,更是擊敗號稱不敗的石勒。
所以我說,君兒你聰慧過人,卻還不知道這人心險惡,我今日幫一個人,明日他就可能反咬我一口,讓族人受我牽連。”
少女聞言,點點頭,片刻又搖頭道:“我聽說那王烈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這次和那胡崧手下起沖突,也是為了才剛剛認識的北宮純大人,爹爹如此評價他,卻有失偏頗了……”
老者笑了笑,搖搖頭,卻沒有在意這等孩子氣的語言。
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雖聰慧,但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且他這般評價王烈,也是因為自己平日只言片語的贊美,年少好奇而已。
少女聰慧過人,見自己父親微笑不語,卻知道他還是不在乎自己所言。
心下有些微惱,順手將手中擺弄半天的柳枝插在了花園的土里,細細掩埋。
少女心思最為溫柔、善良,她開始也是見這柳條落地才拿在手中把玩,如今插在地上,這春日的一場雨水下來,就會生根發(fā)芽。
心下卻暗自思量著:“人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管父親,還是胡崧,又或者是其他人說,總是別人的看法。我是聰明人,自然該自己判斷,因此總要尋個機會見見這個百姓稱好、軍人信服,但卻被長安權(quán)貴所不屑的少年;否則將來等他回到幽州,我再見卻是不易。”
都說女子心細,眼前這少女的心思更是細如發(fā)絲一般,但很多時候某些意外,卻往往如她手中的柳枝一般,萌發(fā)于無意之中。
所謂無心插柳正是如此。
王烈和眾人卻絲毫不知曉這“百煉鐵器坊”后院發(fā)生的一切。
路上北宮純再次感激王烈厚待,畢竟能重建這西涼重甲步軍也是他有生之年的心愿:“自純歸長安后,嘗盡白眼和推諉,如今與王將軍只不過與純初交,就對純披肝瀝膽,傾囊襄助,純有生之年都無法償還。”
王烈卻笑道:“北宮大哥言重了,說實話我為大哥你和手下兄弟購置鎧甲,也是希望你們將來能助我建功北地,也是需要兄弟們的幫助的,所以你不必把我當做圣人一般。”
王烈如此坦蕩,卻讓北宮純更加折服,忙道:“但為大人為前鋒,無論是石勒還是何等英雄,還是宵小都誓為大人蕩平”
說完,再次拜倒。
王烈忙扶起北宮純,慨然道:“北宮大哥,今后你我肝膽相照,絕不離棄”
眾人皆稱北宮純忠義,王烈有情有義,一路說笑著回到郡邸。
剛進郡邸,郡邸內(nèi)的官吏就跑了上來,一臉諂媚之色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王烈微微錯愕:“先別忙道喜,敢問這位大人,我何喜之有啊?”
那官吏忙雙手高舉,恭恭敬敬遞給王烈一封請?zhí)f道:“南陽王要宴請大人,南陽王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紅人,更是我大晉的右丞相、大都督、都督陜西諸軍,這等大人物主動邀請大人你去赴宴,不是喜事,還是什么?”
王烈聞言,卻是一愣,忙接過那名帖,只見上邊寫著四個漂亮的楷字“南陽王保”。
王烈打開名帖細看,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卻是將名帖遞給謝鯤,謝鯤接過請?zhí)豢矗笠馐钦f聽聞護國有功的壯士王烈來到幽州,特舉辦宴席,宴請王烈,要王烈準時參加。
雖然是請?zhí)母袷剑淖珠g體現(xiàn)的卻完全是一副命令的態(tài)度。
隨信還有兩封名帖,卻也是南陽王保送來的,是邀請謝鯤和葛洪的,意思也大抵相同,口氣也依然是命令。
看來這南陽王卻也是一個無禮的家伙,對誰都是一樣的口吻。
不過,這同時也說明南陽王消息靈通,王烈昨夜才到,今日這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
要知道古時不同現(xiàn)在,南陽王既然大張旗鼓的邀請三人,就肯定不是私宴,而一個數(shù)十人的宴會所要準備的材料和各種器具,加上烹飪的時間都要十數(shù)個時辰方才能好。
若在算上發(fā)送請?zhí)A留出的時間,更要多上幾個時辰。
所以,這南陽王最晚也要是今日一早便開始準備了。
此刻,眼見王烈面有不快,那送上名帖的官吏卻是一臉錯愕,本來想要討賞的他也不敢再說話。
謝艾一見,忙掏出一串銀錢遞給那官吏,打發(fā)他離開,然后對王烈道:“主公,南陽王這表面是宴席,其實是想趁機要你前去效忠,卻是宴無好宴,不過主公若不去,卻直接惡了南陽王,于今后更加不利,莫若虛偽與蛇,緩圖之……”
王烈點點頭道:“謝參軍說的有道理,不過我效不效忠他卻未必在意但他一定會趁這個宴會,在我們的身上烙上他南陽王的標簽,而明日坊間也會傳言我投靠了南陽王。”
謝鯤聞言,卻道:“阿烈,那我們?nèi)ナ遣蝗ィ俊?br/>
王烈道:“去,當然要去他既然肯請我去,我們自不能退縮。若不去,反到顯出我無禮,而且今后也不好相見,不過若這樣去,卻不做出一點事情,豈不是耽誤良機,起碼也不能白白為他利用,總要讓他為我辦一點事情?敢問北宮大哥可委屈一下,做我的副手去那王府,我在宴席上為你先討回一點利息,可好?”
北宮純聞言,哈哈大笑:“如此甚好”
程翯卻在一旁道:“阿烈,那南陽王卻是王侯,來往非富即貴,你現(xiàn)在連一件像樣的法服(也就是禮服)都沒有,去了他們?nèi)舫靶δ阍撊绾危俊?br/>
王烈看著少女的明眸,知道她是為自己擔心,因為一旦有人因為自己不拘的衣著譏諷自己,自己可能會與他們發(fā)生沖突。
王烈安撫程翯道:“我是軍人,就算此次赴宴,也不用華服高冠。雖不用甲胄在身,但卻可一身襦袴,自有我無限瀟灑,我看誰敢輕覷我?”
葛洪聞言,卻是撫掌笑道:“王小友英雄少年,不用法服相稱也是萬分灑脫,一身孺袴打扮卻是最好,我晚上也會是一身道袍赴宴,卻與小友相得益彰。”
兩人皆大笑,謝鯤無奈搖頭,他雖曠達放縱,但很重儀表,所以必定要是一身赴宴的法服,但卻也分外羨慕王烈和葛洪的灑脫。
這一點上,謝鯤卻還做不到無所顧忌。
不過,既然是去赴宴,就算要在宴會中為北宮純出面、甚至據(jù)理力爭,但總歸是不能打打殺殺,還是要注重下禮節(jié),所謂先禮后兵皆是如此。
所以,王烈叫人去街上買了兩個禮盒,作為他和謝鯤赴宴所帶的見面禮,而葛洪卻是自用煉制的丹藥為禮,想來那南陽王司馬保會很高興得到仙翁之藥的。
一切準備妥當,叮囑好蘇良、謝艾和程翯在郡邸和客棧分別約束好眾軍士,隨時等待他們的消息,王烈和謝鯤、北宮純以及孫安前往南陽府去赴宴。
前邊說過,長安的宮殿、貴族宅第、官署和宗廟等建筑都集中在城市的中部和南部,這長安城正中自然是皇帝的宮殿,緊挨皇宮的南部則是官署、宗廟和貴族府邸的所在。
南陽王府就在這一片區(qū)最中心的位置,足見司馬鄴對他的厚恩。
還沒到南陽王府,剛進那一片里坊,里門外已經(jīng)布滿了軍士,仔細檢查來往行人,不許閑雜人等和普通百姓出入。
所有赴宴的車馬和賓客也都需要出示名帖才可進入,否則一概不許出入,誰敢硬闖,直接殺無赦。
王烈等人卻是共乘一輛從車行租憑來的馬車,來到里坊門前。
門前的守衛(wèi)一看這馬車如此樸素,又無什么世家的標志,卻是面露不屑,大聲喝道:“止步”
王烈一點頭,暫時充作車夫的孫安立刻跳下馬車,向守衛(wèi)出示了名帖。
那守衛(wèi)接過名帖一看,只見上邊寫著兩個大字“王烈”。
沒有名頭,也沒有名號,那鐵筆銀鉤的字體卻猶如刀刻一般,那守衛(wèi)卻是直接打了個冷戰(zhàn)。
這個時候,能出現(xiàn)在長安城,南陽王宴會前的王烈只能有一個——幽州長史、破虜將軍王烈。
如果說之前,在這些長安軍卒的眼里,王烈不過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盡管傳聞中他武功高強,性格暴烈,是個十分了得的少年。
但畢竟那時候王烈距離他們遙遠,甚至有很多人都如胡崧一般,覺得王烈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并沒有什么真本事。
但經(jīng)過昨夜南城宣平門外的那一場打斗,已經(jīng)中軍軍營流傳出的情節(jié),大多數(shù)人此刻都有一個概念,那就是王烈行事毫無顧忌,面對胡崧的威逼尚且毫不畏懼。
而且是說動手就動手,手下人人如虎狼,一百多人就打敗了六百多中軍,而且無一折損。
自己本身更是武功高超,百人之中一下子就擒下了胡崧。
王烈勇武過人和暴烈的傳聞在昨日迅速得到了證實。
面對這樣一個有后臺、有能力的強勢人物,就算是這些趾高氣揚慣了的長安軍卒也不敢招惹。
那守衛(wèi)一想到自己開始是那般無禮,又聯(lián)想到胡崧的妻弟張昌被打成豬頭一般模樣,卻還無處申述,也是因為出言不遜,卻是嚇得背上涌出一片冷汗。
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原來是王將軍……小人不知大人光臨……”
王烈掀開車窗簾布,笑瞇瞇道:“嗯,是我,你不用怕。”
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底線,王烈才不會和這樣的小人計較。
很快,就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得到消息,出現(xiàn)在王烈他們的馬車前,對著車內(nèi)遙遙拱手,然后殷勤的帶著眾人前往王府。
南陽王府卻在這街道的盡頭,一片鱗次櫛(zi)比的建筑面北而建,此刻卻是府門四開,不斷有車馬和賓客從正門或者側(cè)門進入。
大多數(shù)人的車馬都在王府奴仆的指揮下,停在了府邸正門前一片廣場之上,然后下車,面帶小心和卑微從側(cè)門進入,卻是一臉自豪的表情,好像能進入這個院子就是三生有幸;也有少部分車馬在步行之人艷羨的目光里直接從側(cè)門駛進了王府。
但正門,卻始終無人出入。
想來也只有這大晉的至尊和三公九卿那樣的級別才夠資格從王府正門駕車進入。
正思忖間,那管家模樣的人已經(jīng)指使著充作車夫的孫安,趕著馬車走向正門,而南陽王府的正門也正被緩緩拉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