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沐問道：“奶奶去世了嗎？”</br> 沐暖暖一頓，她原本還在斟酌著怎么和慕沐解釋，沒想到慕沐卻先開口說了這樣的話。</br> “電視劇里說要送一個人最后一程，就是這個人已經去世了。”慕沐有些失落：“之前爸爸也說明天要帶我去見奶奶，我還以為真的可以見到她。”</br> 她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去世就是人不在了，埋在了土里，見不到人。</br> 人的去世是一種固定的形式來表達，但感情上的表達，慕沐還不懂。</br> 而那些太過深奧的東西，也不用急著現在就告訴慕沐，她在長大的過程當中，自然會明白。</br> 她摸摸慕沐的頭：“其實奶奶，在爸爸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雖然她不在了，但她也會很喜歡沐沐的。”</br> “爸爸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媽媽了？”慕沐睜大了眼睛，一臉好奇的問道。</br> “嗯。”沐暖暖點頭：“所以，你要對爸爸好一點，爸爸其實過得很辛苦。”</br> 慕沐偏著頭想了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半晌，回答道：“嗯。”</br> 沐暖暖正要說話，就聽見慕沐又問道：“媽媽，那你會離開我嗎？你會不會有一天就不在了？”</br> 沐暖暖沉默片刻，鄭重的點頭：“會。”</br> 慕沐癟嘴：“不要。”</br> “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我也依然是愛著沐沐的。”沐暖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br> 對沐暖暖來說，死亡是一件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不必避諱。</br> 慕沐眉頭又皺成了八字眉，委屈的說：“可我想要你一直陪著我，我想永遠都和你在一起。”</br> 她說完還補充了一句：“還有爸爸。”</br> 沐暖暖的心底軟成一片：“我也是。”</br> 生老病死會讓人分離，沒有誰能永遠和誰在一起。</br> 但是，愛可以。</br> ……</br> 沐暖暖回到臥室的時候，慕霆梟坐在沙發上，膝上放著筆記本，一只手在敲鍵盤，另一只手上拿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話。</br> “我知道了，先這樣。”慕霆梟轉頭看了一眼開門進來的沐暖暖，掛掉了電話。</br> 沐暖暖原本都以為他睡了，走了過去看他的電腦：“還在做什么？”</br> 電腦上是她看不懂的數據，掃了一眼就不再看了。</br> “和殯儀館那邊打電話過來溝通一點事情。”慕霆梟又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收尾之后就關掉了電腦。</br> “嗯。”沐暖暖應了一聲，起身去了浴室洗漱。</br> 出來的時候，慕霆梟已經躺在了床上，被子整整齊齊的蓋到脖子下面，平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像是在想事情。</br> 沐暖暖到他床邊躺下來的時候，他就伸手將人撈到了懷里。</br> 沐暖暖被男人身上傳來的熱度熏得暖烘烘的，整個人放松下來，語氣都變得慵懶了幾分：“還不困嗎？”</br> 慕霆梟淡聲道：“等你。”</br> “那睡吧。”沐暖暖打了個哈欠，使喚他：“關燈。”</br> 慕霆梟長臂一伸，就聽見“啪”的一聲，房間里陷入了黑暗之中。</br> 沐暖暖閉上眼，昏昏欲睡的時候又猛的想起慕霆梟今晚可能會失眠，強撐著困意，說道：“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