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涼永遠能在顧知衍的心里占據一席之地,可是擁有顧夫人這個身份的人,只有一個人。</br> 只要擁有顧夫人的這個人,是她季晚舒就夠了。</br> 她跟在顧知衍身后這么多年,總是期待著顧知衍能回頭看她一眼,能看到她的好,能看見她的愛。</br> 現在,顧知衍終于肯回頭看她一眼了,她還能有什么奢求呢?</br> 在年輕氣盛的那些年,她也無數次的幻想過顧知衍能回應她的愛,能像她愛他一樣的回應。</br> 可現在,她經歷了世事變遷之后,心里也產生了變化。</br> 愛與不愛,已經不是最要緊的了。</br> 是她必須要得到顧知衍這個人,是她必須要擁有“顧知衍的太太”這個身份,這個身份對她太重要了,不僅是她渴望的愛情,亦是她想要的榮耀。</br> 她不會再那么純粹的愛一個人了。</br> 這很正常不是嗎?年歲越長,越不會有純粹的愛。</br> 季晚舒覺得自己沒錯,想法也沒錯。</br> 于是,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沒有往前走。</br> 她不知道顧知衍為什么會回頭找她,但是她會牢牢的抓住這個機會,她現在只想要“顧知衍的太太”這個身份了。</br> 人一旦奢求得少了,就會很容易達到目的。</br> 她要讓顧知衍知道,她是最適合“顧太太”的人選。</br> 季晚舒這一連串的心理活動,旁人自然是不知曉的,哪怕她已經自我感動到了一定的程度。</br> 顧滿滿收了輪椅坐到車上,看見顧知衍走了過來,便沒有發動汽車,而是轉頭去看沈涼:“小涼姐,我表哥過來了。”</br> “我又不瞎,我看見了。”沈涼靠在椅背上,語氣慵懶。</br> 顧知衍已經走到了跟前。</br> 沈涼看著他的身影,微微挑了下眉,腿長就是好啊,步子邁得大,這段距離,他也就走個十來秒就過來了。</br> 換她走的話,大概要走個半分鐘吧?</br> 意識到自己在想這種無聊的事,沈涼迅速回神。</br> “表哥,好巧啊。”顧滿滿降下車窗,笑呵呵的沖著外面的顧知衍說話。</br> “腿怎么回事兒?”顧知衍開口便是問這個,可他的眼神卻是看著跟前的顧滿滿,問的又是沈涼的事。</br> 顧滿滿抽了下嘴角,她這表哥別的不行,作戲那真是一套一套的,和沈涼不分伯仲啊。</br> 她早在之前就和顧知衍打電話,說過了沈涼受傷的事,顧知衍現在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裝得還真像那么回事兒。</br> 顧滿滿覺得,她要不是知道內情,她怕是也信了。</br> “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問題不大,沒事兒。”顧滿滿說著,又回頭沖坐在后面的沈涼說:“是吧,小涼姐。”</br> 但事情卻和顧滿滿想的不太一樣,沈涼抬眼,目光徑直穿過顧滿滿,看向顧知衍:“有點嚴重,但沒關系,總會好的。”</br> 她要的不僅僅只是見到顧知衍,她要一個能問顧知衍問題的機會。</br> 如她所料,顧知衍在聽了她的話之后,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br> “醫生怎么說?”顧知衍的語速比剛才快了一些,這是緊張的表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