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呆呆的看著他,然后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去看他。
許寧城嘆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背上。
“沒事了,別害怕,小雅,不管你看到什么,那都是你的幻覺,別害怕。”
經過他的安撫,林雅總算是緩緩冷靜了下來,她的嘴唇都被自己的咬破了,還在流著血,嘴巴里也是一股的血腥味兒。
許寧城將她扶起來,緩緩朝著選好的墓碑走去。
那塊墓地是他們兩人一起選的,許安好的尸體已經被火化了,變成了小小的一罐骨灰。
林雅抱著那罐骨灰的時候,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安好說自己很累了,因為再厲害的人,死后都會變成這么小小的一罐,好像一切的爭斗都顯得那么無趣和渺小。
現在的許安好已經靜靜的躺在那里了,除了他們兩個,看不到其他的人。
林雅覺得悲哀,將花放在墓碑前,身子一軟,差點兒跪下去。
許寧城依舊扶住了她,不過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因為他也是罪人。
自從知道許安好不是他的孩子之后,他給與對方的關愛就太少,甚至怨恨對方,但沒想到許安好是真的在乎她這個爸爸,也許一開始有虛偽的成分在,但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早就有了感情。
“叔叔阿姨。”
江源的聲音在背后傳來,無比的冷漠。
林雅渾身一頓,恨恨的扭頭,果然看到江源的手里抱著一束花,一臉沉默的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三個罪人湊齊了。
林雅覺得好笑,最后真的笑了出來,笑出了眼淚。
江源沒有管她,將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鄭重的鞠躬。
林雅的臉上都是諷刺,安好活著的時候,這個人只會辜負對方,現在人死了,他倒是跑來裝好人了。
“你來干什么?滾!”
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但是江源壓根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一直做完了全套,才跪在了墓碑前。
“安好,對不起。”
他淡淡的說道,眼神迷茫,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當初和安好在一起的時候,他很開心,哪怕窮,也覺得開心。
他以為自己就算進了汪氏集團,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男人的感情果然和紙一樣脆弱,輕輕一戳就碎了。
在第一次聽到安好懷孕的消息,他是開心的,但是見到柳菲之后,那種開心就消失了,他迷戀上了柳菲,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么多的吸引人。
這段時間他壓根沒有聯系過許安好,一心只想著在柳菲的面前刷好感,直到看到許安好留下的遺書,他的最后一絲良知才緩緩覺醒,終于知道自己對不起對方了,不過對于他和許安好的感情,他還是不愿意承認的。
他依舊迷戀柳菲,和許安好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會來這里,也僅僅只是因為心里的一絲愧疚而已。
“我讓你滾!你沒有聽到么?不需要你來我女兒的面前惺惺作態!”
林雅推攘著他,想要把他
推走,但是江源好歹是男人,又加上林雅身體虛弱,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只吃了很少的東西,根本沒有力氣。
所以她的推拒沒有讓汪源動一下,汪源好笑的看著她,嘴角嘲諷。
“阿姨,我會這么叫你,只是給你一個面子而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許安好會自殺,似乎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你吧,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責怪我?”
林雅渾身都冷,冷的說不出一個字,她呆呆的看著對方,然后抖了抖唇瓣。
許寧城不忍心看到這一幕,緩緩開口。
“你走吧,她再不好,安好都是她的女兒,她比我們難受多了,就不要在這個時候繼續刺激她。”
汪源瞬間閉嘴,不過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轉身就離開了。
林雅又開始哭,憑什么所有人都說她沒有資格,明明她在女兒的身上花費了那么多精力,為什么大家都要說她錯了呢?
她哪里錯了?如果她當初不爭不搶,女兒會有這么多年的好日子過么?
憑什么到最后她還留下一封遺書,讓所有人都來嘲笑她,譏諷她
林雅似乎突然醒悟過來一般,不再說話,靜悄悄的打開了房間的門。
林雅這個樣子他實在是不放心,今晚還是留下來吧,他去樓上收拾許安好的東西,然后拿了一塊毯子下來,放在了林雅的身上。
“小雅,你怎么樣?”
許寧城嘆了口氣,然后將粥拿過去放下。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遲遲的不敢打開門,就那樣站著。
林雅卻一口都吃不下,她不敢看自己的手,總感覺自己的手上有血,看著很恐怖。
她甚至不敢抬頭望四處看,明明她愧疚這個女兒,卻又害怕對方跟著她回家。
許寧城將她扶著,緩緩離開了這里。
許寧城將她的肩膀攬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許寧城幾乎在懇求了,但是林雅還是一口都吃不下,擺擺手,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幾天她都沒有吃什么東西,許寧城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親自去廚房煮了一碗粥過來。
屋里誰也沒有,她的眼里閃過一絲失落,然后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林雅只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在拼命的叫囂著,快要沖破身體,竄出來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這種笑讓許寧城覺得毛骨悚繞,后背一片冷汗。
“小雅,你還有自己的生活,早點兒恢復正常吧,安好已經死了,別這么折磨活著的人。”
“你吃一口,你的身體再這么下去不行。”
“小雅,我們回去吧,你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你說我打開這扇門,安好會不會在里面?”
他連忙把她抱著,嘴角顫抖的說道。
林雅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車上,她看著窗外發呆,等到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別墅了,別墅變得更加空空蕩蕩了,似乎泛著一股冷氣。
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