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被又大又粗又爽毛片久久黑人,国产无遮挡又黄又爽免费视频,18禁男女爽爽爽午夜网站免费,成全动漫影视大全在线观看国语

75 第七十五章 倘效草木尚咸若,萬里山川豈不寧

    第七十五章倘效草木尚咸若,萬里山川豈不寧
    夏末秋初的時節,江南的氣候和景色都是怡人。
    若耶溪畔蓮葉浮動,荷花搖曳。正是采蓮時節,一艘艘小船載著清麗的水鄉女子在蓮葉之中往來逡巡,不時傳來陣陣悅耳的船歌和歡聲笑語。近日若耶溪畔盡是來修禊的書生,不少人坐在垂楊之下,對著美景美人兒吟詩作賦。
    靠近禹陵的一處僻靜淺灘,畫舫徐徐抵岸,船工搭起舢板,天香一步三回頭地下了船。馮素貞在船頭悵然望了她一陣子,還是走下舢板牽起了她的手。
    三日時光轉瞬即逝,又到了分離之時。
    見天香神色戚戚,馮素貞寬慰道:“往好處想吧,你又可以到處去玩了,正合你這個好冶游的性子。江河湖海,任你恣游,真是快哉。”
    天香癟著嘴搖了搖頭:“我是喜歡玩,可我更喜歡你啊……”
    馮素貞心頭一酸,再找不出寬解的話語,只好將她擁入懷里。
    眼看著過了約定的時間,馮素貞心生狐疑,向船上的梅竹問道:“怎么沒有人,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梅竹搖了搖頭道:“我與顧阿監約定即是此處,他說會在此地等著公主一道去尋太上皇。”
    話音方落,一旁的竹林中躥出幾條身影,天羅地網般將兩人團團圍住:“馮閣老既然來了,理當去面見太上皇陛下。”
    天香認出來人是太上皇身邊的心腹高手,頓時駭然道:“我爹他怎么知道馮素貞在此?”
    侍衛笑而不答。
    天香臉色一沉,對馮素貞道:“你不必去,快些走。”
    侍衛緩緩抽出刀來:“殿下莫要讓我等為難。”
    天香怒斥道:“有本事你便砍了我!”
    侍衛嘴上連說不敢,卻是使了個眼色,立時有人箭步上前,想強行將兩人拉開。還在船上的梅竹也是急了,正要下來相助,卻見馮素貞朝她搖了搖頭。梅竹秀眉一揚,立刻吩咐收了舢板,令人開船。
    馮素貞拉過天香疾步一退,伸出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侍衛停手:“不拜會尊長,也確實不合禮數,”她轉頭望向天香,溫和道,“那就去吧。”
    若耶溪畔的會稽山山頂之上,綠蔭濃密,江水環繞,上古君王大禹正是于此地安息。
    禹陵神道前,矗立著一座石砌涼亭,涼亭上方懸著一塊牌匾,外面立著塊碑,各自都寫著“咸若”兩個大字。
    太上皇拄著降龍木的手杖,坐在涼亭下平復著呼吸,顧全跪在一旁,冷汗涔涔。
    他哪里知道太上皇如此不好糊弄,竟然直接問他馮氏在何處,現在只能看那馮氏的運氣到底好不好了。
    太上皇盯著那碑出了神,乍然問道:“此亭名為咸若,哪個曉得此名是從何而來的啊?”
    隨駕的多是禁軍侍衛,拳腳了得,但對這文墨之事知之不多。顧全雖讀過書,卻也不知如何作答。一時間,周遭鴉雀無聲。
    忽然,旁里響起了一道輕柔的應答:
    “‘禹曰:“咸若時,惟帝其難之①。”’語出《尚書·虞書·皐陶謨》。皐陶謨曾說圣明君主若要效法堯舜,需要知人安民,禹帝因而有此答復。此地為禹陵,用禹曰命名,著實應景。”
    太上皇眼皮微垂,輕聲一嘆,目光悠悠轉了過去,不帶喜怒地低聲道:“怪不得朕能點了你做狀元,這些個經書典籍,你當真是倒背如流。”
    他目光所及處,一眾侍衛緊跟著馮素貞和天香的后頭朝他走來。天香眉宇凝結,馮素貞眉目平和,再看侍衛神色,不似強邀押送,倒像是亦步亦趨。
    馮素貞近前輕施一禮:“背書不算什么本事,從考場里抽幾個老童生出來,可能背得比臣還要熟練。”
    太上皇一哂:“呵——那你自己覺得,你比別人強在何處啊?”
    馮素貞微微一頓:“禹帝說‘惟帝其難之’,陛下可知難在何處?”
    太上皇隨口道:“是朕問你,如何又變成你問朕了?”
    馮素貞唇角微彎,繼續答道:“所謂知人,是為了善任。而如何安民,先賢們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②。”’若要安民,只要謹記‘使民以時’這一點道理就對了,但偏偏這一點,是最難的。”
    太上皇不覺聽入了耳,順著馮素貞的話鋒問道:“難在何處呢?”
    “上天有它的喜好,是以春夏溫暖而秋冬寒冷。草木芳華大多于春日生發,而菊花偏偏在秋后盛開;萬物在寒冬凋零,卻有松柏長青寒梅傲放。這是上天滿足它們的天性,不會強迫他們按照自己的四季生長。”
    “而治國者也有自己的喜好,春日宴飲夏日消暑,秋季狩獵冬季祭祀。而百姓若是治農,則需要春播夏耕,秋收冬藏;若是漁獵,則需要按照時節去捕捉不同的獵物。若是上位者為了自己的喜好妄動徭役,或隨意加賦,就會打擾了百姓自己的節奏,使民非時,民自是不安。
    太上皇一哂:“這些個道理,朕又不是不知,所以朕御極三十年未加賦,未修高臺,未動刀兵——朕把這些機會,都留給了朕的兒子。”
    “陛下圣明,”馮素貞贊了一聲,抬起頭來,“那陛下應當能夠體諒,每個人都有她不同的喜好,不同的節奏。君子難的是和而不同,不以自己的期望,去強求他人。”
    太上皇定定望了馮素貞一瞬:“朕只是希望她和正常女子一樣相夫教子,宜室宜家,一生順遂,算得上強求嗎?”
    馮素貞心平氣和道:“陛下寵愛天香二十年,放縱她習武冶游,慣著她的驕縱脾性。難道,不就是希望她順從自己的天性,開心無憂嗎?”
    太上皇捋了捋胡須,傲慢道:“便是再任性,也不能背了天道。你也知道,朕愛好修道。道家最重陰陽調和,張真人有言:‘無根樹,花正偏,離了陰陽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鉛,陽寡陰孤各一邊。世上陰陽配男女,生子生孫代代傳③。’因你一個小女子,連累朕的女兒背了陰陽和合的天道,馮素貞,你該當何罪!”
    馮素貞不假思索接口道:“張真人的詩,陛下為何不念下一句了呢?‘順為凡,逆為仙,只在中間顛倒顛。’若是萬物萬事都需循從此道,那仙家又與凡人何異?陛下若只以男女為陰陽,便是舍本逐末,將仙家修道歸于人室之間了。”
    她略一思忖,繼續說道:“人之真情如金,真知如鉛;靈性如木,靈知如汞。真情真知,剛而易沉;靈性靈知,柔而易浮。若以性求情,情來歸性,以真制靈,靈歸于真,剛柔相應,陰陽和合,化為一氣,乃有生機長存。如情不歸性,靈不歸真,是謂‘金隔木,汞隔鉛,陽寡陰孤各一邊’。陛下不顧公主本人的意愿,讓她不能任性縱情,從心而決,又何嘗不是阻了她的陰陽之道呢?”
    太上皇啞了半晌,手下沒了輕重拔下了自己兩根胡子,他氣得一撒手:“歪理倒是一套接一套的!”他冷笑道,“天香還小,她不知道有的枝丫長歪了,有的路選錯了!”
    馮素貞緩聲道:“陛下,您不會陪著她一輩子,她總要自己做出選擇。”
    太上皇額上青筋隱隱跳動,寒聲道:“那正好,趁著朕活著的時候,把這個帶壞朕女兒的砍了就是!”
    他話音剛落,站在馮素貞身后的侍衛同時發難,暴起上前,直向其要害攻去。
    天香大急,想要上前相護,卻被四個侍衛牢牢制住手腳,動彈不得,只得呼喊道:“你們若傷了她,我定然不會輕饒!”
    天香如此一說,眾侍衛心底都帶了些猶豫。
    一邊是日薄西山的太上皇,一邊是如日中天備得圣眷的馮閣老,何況還有長公主對她愛護有加——眾人心底自是有些顧忌。
    值此間隙,見馮素貞猛地一蹬地面,徑直欺身向前到了太上皇身前,劈手奪過了他手中的降龍木手杖,竟向他身后的侍衛沖殺過去。
    諸人沒想到她有此速度,動作都是一滯。待到醒過神來,只見馮素貞使杖如劍,出手迅疾,在青天白日的會稽山間舞出了一片金光。
    明明是質地普通的降龍木,卻被她舞出了雷霆萬鈞之勢,手杖所達之處均帶著借勢寸巧,打在身上竟隱約能聽到玉碎骨折之聲。幾個侍衛應接不暇,四人當場便被馮素貞劍勢所傷,都是倒地不起,余下的也被逼得退出數丈外。
    馮素貞手腕提轉,那手杖便徑直指向了太上皇的咽喉。
    太上皇駭然:“你幾時恢復了武功?!”
    馮素貞淡淡道:“不曾恢復,只是新學的罷了。”話音未落,她點地躍起,橫持手杖將太上皇勒在了身前。
    太上皇大驚,掙扎道:“馮素貞,放開朕!”
    馮素貞默默無語,手上半點沒放松,倒是呼吸重了幾分。
    太上皇恨恨道:“你這個妖人,還敢弒君不成?!”
    卻只聽到馮素貞在身后沉聲道:“陛下此行甚是隱秘,除了此間在場的幾個人,幾乎無人知曉。陛下,紹興江多水多,每年都有人溺水而亡。若是臣一個不小心,傷了陛下龍體,這是臣不樂見的。”
    太上皇咬牙切齒:“馮氏,你這是在威脅朕!朕若是有失,你當你能全身而退?!”
    “臣不敢,”馮素貞的聲音比方才更沉了些,“只不過我雖在這會稽山流連了月余,卻并無幾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臣若想脫身,也是簡單!”
    天香惶然驚懼,掙脫了侍衛的轄制,上前道:“馮素貞,別!”
    馮素貞徐徐轉首,朝天香看去。
    這一眼看了許久,她才遽然笑道:“好。”她緩緩松了手。太上皇得了空隙,倉皇奔出幾步,恨恨拔了旁里侍衛的佩刀,就朝馮素貞砍去。
    “父皇!”天香擋在馮素貞身前跪下,泣聲道,“放她走吧。”
    太上皇本是氣得渾身發抖,但看見天香淚如雨下的模樣,還是強忍著壓住了心頭的火:“馮素貞,朕不殺你,但是朕也不想看到你。你既然領著朝廷的薪俸,就馬上啟程回京!若再在江南逗留,休怪朕手下無情!”
    話音方落,山下驟然響起了一片呼喝喊殺聲。眾人都是吃了一嚇,循聲望去,看到半山腰上煙塵滾滾,只見梅竹一馬當先,橫持利劍殺了過來。
    她的身后,跟著百十來名號兵。十倍于禁軍侍衛的號兵們雖然手里沒有兵器,卻勝在人多,一路呼嘯喊殺,又結了陣型,將太上皇的手下悉數沖散。幾個侍衛大呼小叫也是于事無補,只得勉力支撐,好將太上皇護住。
    瞬時間形勢相易,梅竹到了馮素貞身前,將天香攙了起來,鏗鏘道:“公主,你隨我們一道回京吧!他們攔不住咱們!”
    天香卻是默然不語,只是怔怔望著馮素貞。
    馮素貞也同樣回望著她。
    幾個呼吸間,仿佛對望了一生一世。
    馮素貞忽然開口道:“梅竹,讓他們停手,快!”
    梅竹不明就里,馬上跳入人群將自己帶來的號兵喝退。
    劉七八打了個呼哨,號兵們一時停了呼喊,山林之間倏然一靜,只聽到顧全擋在太上皇身前,扯著嗓子亂叫:“反了反了,太上皇在此,你們這是造反!造反!造反!”
    “呸!”劉七八啐了一口,“什么太上皇,我還玉皇大帝呢!”
    “劉總旗!”馮素貞喊住了他。
    劉七八忙回身道:“田先生,小人沒有來遲吧!”這位不知來歷的田先生可是提學府上的座上賓,連楊大人都對其畢恭畢敬,他自是要巴結著些。
    “不遲,”馮素貞搖了搖頭,“你帶諸位兄弟下山去吧!”
    “得令!”話音落下,劉七八扭頭就走,帶著號兵們浩浩蕩蕩下了山。
    仿佛從沒來過一般。
    馮素貞走上前去,將那降龍木手杖塞回了太上皇手中,低聲道:“臣——告退!”
    她正要轉身,忽然聽到一道略帶著哽咽的熟悉聲音:“父皇,讓我去送送她!”
    她喉間也是一哽,心頭驀地涌起了無限酸澀。
    畫舫破開水面,追逐著岸上駿馬的身影。
    太上皇允了天香為馮素貞送行,卻只許她在顧全的陪同下一道乘船,目送著陸上的馮素貞策馬離去。
    馮素貞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坐騎的速度,側著頭,一瞬不瞬地望著船頭熟悉的倩影。
    天香在對她笑。
    從前,天香望著她時,臉上往往都掛著各種各樣的笑。
    那一張小臉并非美艷絕倫,卻是宜嗔宜喜,但還是笑著的時候,最讓她喜歡。
    天香將被秋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后,一瞬不瞬地望著馬上的馮素貞。
    馮素貞在對她笑。
    兩世的記憶中,馮素貞的臉上,總是帶著從容自信的笑意,讓她不由得心安。
    前世她被那笑容背后的才華聰明俘獲了芳心,今生她卻只是惦記著那個會笑的人。
    真想,一直看到你的笑容啊……
    眼見得岸邊的路漸行漸窄,梅竹忍不住提醒了聲:“姐姐,前方就是岔路了!”
    “好,走了。”馮素貞唇角含笑,又朝著那畫舫上的笑靨揮了揮手,這才提轉馬頭轉進了岔路,隱沒在疏條搖曳的柳林之中。
    見這位動不得的馮大人總算走了,顧全終于松了口氣,轉身朝天香臉上望去,不由得驚詫道:“哎唷,我的公主娘娘,您、您別哭啊……”
    “……我沒哭,只是柳絮飄進了眼。”
    顧全不由得四下望了望,初秋的江中,荷花搖曳,水汽氤氳,哪里來的柳絮?
    會稽山上,太上皇站在咸若亭前,冷冷地望著面前石碑上的“咸若”二字。一個侍衛匆匆從山下奔了過來,近前跪稟道:“陛下,那馮氏當真離開了,我等這就將長公主送回去休息。”
    太上皇略一點頭,并不言語。
    侍衛見太上皇沒有接下來的吩咐,便大著膽子又道:“陛下,那我們,也下山去?”
    太上皇眼皮微垂,“嗯”了一聲。
    侍衛松了口氣,見太上皇的降龍木手杖孤零零地被丟在一邊,忙過去拾起,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太上皇。
    一瞧見那金黃色的木杖,太上皇瞳孔一縮,喉間不由得隱隱作痛。他心頭頓時騰起了無名火,抬手就將那木杖打落了:“朕用不到這東西!”
    侍衛似是清楚他這火從何來,并未認罪告饒,只是垂眉順目地將那木杖拾起,勸道:“陛下,山道陡峭,還是保重龍體為上,不要置氣——”
    見他這如此態度,太上皇心里一陣納罕。
    他忍不住仔細地端詳那侍衛的模樣,這才憶起,這是昔日的禁軍總管——張峰。
    張峰出身世家,自身又勤勉,由禁軍近衛起步,踏踏實實地做到了副總管、總管。只是因著那不可細說的緣由,不得不隨著改朝換代而急流勇退,從千軍統領,變成了陪王伴駕的跟班。到如今,五年了。
    若是他留在京城,此時恐怕已經有了一番作為,甚至會奔向遼東塞外,去爭一番軍功。
    太上皇心中索然,再次朝著咸若亭的石碑望去,深思著出了神——今日,若非天香懇求,那馮素貞是否真的有膽量殺他?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那被馮素貞勒過的地方,是真真切切地作痛。不管她當時有沒有殺心,她都有弒君的能力。
    方才一時忙亂,他現在才想明白,那馮素貞雖有雷霆劍勢,可若是這些個侍衛不放水,她又如何能輕易地轄制住自己?
    而若非她早有準備,那守著風雅虛的號兵怎么會任由梅竹那丫頭呼之即來?又怎么會如此如臂使指地訓練有素?
    這位馮閣老,是當真氣候已成了。
    他長嘆一聲,低聲念道:“咸若時,惟帝其難之……順其性,應其時,得其宜……”
    雖是初秋,但天氣還是炎熱。近午的時候,日頭升到正中,騎在馬背上也有些難耐了。馮素貞二人遂勒馬停在樹蔭下,預備歇息一下再行趕路。
    馮素貞下馬時有些踉蹌,梅竹以為她是中了暑氣,忙扶了她一把到陰涼處坐下,又拔了水袋的塞子遞到她唇邊。
    馮素貞悶頭喝了一氣,忽地道:“梅竹,古人云,‘寧同萬死碎綺翼,不忍云間兩分張’,少年時讀來只覺得甚是簡單,今日卻才真正曉得那是個什么滋味。這等牽念惶然,從前在閨中等著兆庭時,我從不曾有過。”
    梅竹這才有幾分明白過來,不由得訥訥道:“剛剛看姐姐你面色如常,我還以為——”
    馮素貞嘆道:“我不能當著她露出哀戚之色。”
    梅竹一頓,輕聲撫慰道:“你和公主,日后定然能夠團圓的……我想不通,為什么不強行把她帶走……”
    馮素貞神色空茫,定定道:“梅竹,我可以不做忠臣,卻不能攔著她做孝女。”
    遠方忽而傳來陣陣馬蹄聲,二人不由得循聲望去,只見眾多護衛的簇擁之中,一架馬車朝著二人急速馳來。
    馮素貞認出來的是太上皇的人馬,頓時面色一變,起身對梅竹道:“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梅竹醒過神來:“姐姐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馮素貞還想將她推開,梅竹卻是執拗,仗劍擋在了馮素貞身前。
    馮素貞心知太上皇如此追來,定是來者不善,心頭已然存了幾分死志,見勸不動梅竹,她只得暗中觀察著周遭的環境,好背水一戰。
    那馬車漸漸近了,在馮素貞二人的身前停住。車簾一掀,一根金黃色的降龍木手杖先行探了出來,隨之,身著錦繡羅袍的太上皇徐徐露出臉來。
    他拄著杖下了車,目光如炬地朝馮素貞望來:“馮素貞,我特意前來,只想問你,你是否敢當著朕的面保證,天香若和你在一起,日后絕對不會后悔?”
    馮素貞有些意外。她輕輕撥開身前的梅竹,回望著太上皇深邃的雙眸,緩緩答道:“我,不敢。”
    “嗯?”這次意外的人換做了太上皇,他眉頭緊皺,眉宇間是藏不住的怒氣。
    “她會不會后悔,我沒法保證,”馮素貞面容一肅,“我唯一確信的是,我會盡我所能,讓她不悔。”
    太上皇怔了片刻,忽然苦笑了聲:“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④。”
    馮素貞一愣,順口接道:“大言不慚,則無必為之志⑤。”
    太上皇瞪眼:“朕不是來和你背書的!”
    馮素貞唯唯諾諾。
    太上皇嘆了一聲,轉身登車,卻聽到身后的馮素貞似是停不住一般小聲叨咕:“……而不自度其能否也……欲踐其言,其不難哉⑥?”
    太上皇悶頭掀開簾子入內坐下,恨恨忖道:“從前怎么沒看出她還有這一身書呆氣?”
    太上皇歸來時,走過短短的三進院落,直走到了最里頭。
    顧全瞧見他,簡直是喜出望外:“陛下您回來了!方才長公主回來聽說您帶人去找馮素貞了,那真是……險些拆了小人的一身骨頭啊!”
    太上皇面沉似水,冷冷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顧全道:“砸了一屋子的東西,小人暫時賭咒發誓將她穩當住了……陛下放心,小人派了人將她看住了,定然不會有失!只要馮素貞將平安的消息傳給了她,長公主應該不會做什么傻……”
    太上皇冷笑道:“怎么,她還要為了她的馮素貞對朕以死相逼不成?”
    顧全快哭了,跪在太上皇腳邊哀聲勸道:“陛下……你們父女二人,本是最親近的人,何必如此呢?”
    太上皇冷冷瞥了一眼天香所在房間的方向,那里頭似乎還隱約聽得到棍棒打砸東西的喧鬧聲。
    他沉默許久,忽然道:“顧全,算起來,這是咱們在江南過的第五個年頭了。”
    顧全不明就里,太上皇自顧自說道:“朕,想念北方的羊肉鍋子了……”
    顧全訝然:“這——”
    “顧全,收拾一下,準備回京吧。”
    顧全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頓時激動起來:“陛下,您這是、您這是想通了?”
    “葉落歸根,人老歸鄉。朕打小就離開了江南,北地才是朕的家鄉。”太上皇的神色一黯,“再說了,真這么拖著,除了讓她們難受,朕還能有什么好處?朕,又能把著她幾年呢?”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她對天香如此看重,想必,不會虧待了她。”
    太上皇轉過身,朝著大門外望去,一個白衣人正跨過門檻,施施然朝著他,朝著她,朝著他們走來……
    倏忽間日月更替,時光疾馳而過,距離禹陵修禊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入夜,楊澈將準備好的詩句逐一讀過,提筆謄抄起來。他既是以學政之名召集了這么多人,修禊日自是需要表現一番,免得丟了朝廷臉面。
    外間忽地傳來了帶著笑的悅耳人聲:“今日傳臚公可寫了什么好詩篇?讓我拜讀一下可好?”
    一人自外間跨步進來,從暗處漸漸走至明處,搖曳燭火漸漸勾勒出了她整個人清麗姣好的模樣。
    楊澈抬頭看清了來人,頓時露出一臉喜色:“恩師,您總算來了。我昨日遣人去碼頭等您,卻是撲了個空。”
    馮素貞笑道:“我昨日處理了些事情,又悄悄去聽了黃三講學——不愧是心學鴻儒,講課時由淺及深,入情入理。”
    楊澈點了點頭:“他也確實無愧于其父黃圣人之名。”
    “你整理的關系圖我看了,江南豪族果然是錯綜復雜,同氣連枝,”馮素貞將那冊子還給了楊澈,平聲靜氣道,“有北地蔭屏,江南少有戰亂,商業發達,理應多繳稅賦。卻因為多有人才在朝為官,于稅賦上頗有照顧。朝中的幾個老人都是東林黨出身,縱是強勢如太上皇,亦多受群臣所限,不敢妄動賦稅。”
    馮素貞話鋒一轉:“然而快則今年,慢則明年,遼東就要動了征伐,軍餉、軍糧,都是大問題。北地能用的能籌的,我都已經動了。剩下的,便只能從這江南出。”
    她轉過身望向楊澈:“于是我才安排你提學浙江,又囑你做這一場修禊。有此一遭,江南的文林、商界,想必你也是摸得差不多了。這提學的官職只是暫時的,待鄉試過后,吏部新的任命便會下達。”
    “新的任命?”楊澈一臉驚訝。
    “浙江布政使,”馮素貞微微頷首,“浯明,這江南的稅賦,就靠你了。”
    楊澈怔了片刻,撩袍跪謝道:“謝恩師提拔,下官定不辱命。”
    馮素貞虛扶了他一把:“那我就走了。”
    楊澈訝異:“您不留下參加修禊了么?”
    馮素貞微微一笑:“我的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馮素貞從禹陵驛出來時,天香正倚著墻啃甘蔗。
    她接過馮素貞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位‘有用的’馮大人,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功夫到底是什么時候恢復的?”
    馮素貞笑道:“雖然我經脈損傷,內力盡散,但外家功夫還是學得的。這三年來,我不曾懈怠。”
    天香有些不信:“你天天日理萬機的,哪兒來的時間學那外家功夫打熬筋骨?”
    “我不需要自己操心飲食生計,哪里有尋常百姓忙碌?”馮素貞目光轉柔,望向天香,“可我若是不打熬筋骨,如何能在你需要的時候保護你?身體如何能夠康健,又怎么能長命百歲,伴你百年?
    天香不由得嗔道:“油嘴滑舌!”她拉起馮素貞的袖子,“走吧,咱們回家!”
    馮素貞莞爾笑道:“好,回家。”
    二人在清幽的月光下并頭前行,漸漸融入了墨色的黑夜之中。

超級小道士 透視醫圣(最強醫圣林奇) 重生大學畢業時 絕境逢生 喬安厲澤成 我用閑書成圣人 報告攝政王之太子要納妃 戰國紅顏 穿越后滿級大佬爆紅娛樂圈 在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