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丁的一雙腳,真要用什么詞來形容的話,只能是四個字:慘不忍睹!
腳背,腳底,腳趾,腳縫,腳跟,無處不長滿小水泡,有的還沒潰破,可以看到皮質下面的透明水泡。有的則已經(jīng)潰破,化膿,流著膿水。有一些潰破的水泡與鄰近潰破的水泡連成了片,腐蝕了皮膚,形成凹凸不平的潰爛創(chuàng)面,仿佛被蟲子啃噬過似的,相當?shù)目植来~人。
反正已經(jīng)不能吃飯了,林昊便仔細的給他檢查起來,先看他的腳,然后給他把脈,查看舌苔……一通檢查完了之后,他才問道:“丁老板,你這樣的癥狀已經(jīng)多久了?”
“確切時間記不太清楚,有幾年了吧,剛開始是一只腳上的側邊有一點點小水泡,我以為是磨的,沒怎么管它,誰知道面積越來越大,然后另一只腳也有了!等我開始重視的時候,兩只腳都長滿了!”
“沒看醫(yī)生?”
“看了!”蔡丁臉浮苦色的道:“看了不少醫(yī)生,也用了好多藥,可從來都沒好過,又癢又難受,總忍不住要去抓,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特別特別的癢,最少得抓半個小時以上才能睡著。”
林昊問道:“越抓越癢,越癢越抓?”
蔡丁迭聲應道:“對,對!”
林昊又問道:“喝了酒,吃了海鮮之后,更是特別的癢?”
蔡丁道:“對,對!”
吳若藍忍不住了,指著桌上已經(jīng)剩下空瓶的小米酒以及空碟的煎蚵仔道,“那你還敢喝酒吃海鮮,而且還喝這么多,吃這么多!”
蔡丁窘迫的道:“我想著反正也是癢反正都是抓,多一點少一點也無所謂了!”
“你這樣是不行的,只會加重癥狀,愈發(fā)難治愈。”林昊搖頭,繼續(xù)道:“而且你這病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再拖下去的話,恐怕會很麻煩的,你要知道,很多癌癥,它就是由于長期而且反復的炎癥刺激轉化而來的!”
蔡丁被嚇得臉色一白,忙問道:“那還有得治嗎?”
林昊道:“治當然是有得治的!”
蔡丁又問道:“那該怎么治?”
林昊道:“你真的想治好自己的腳?”
蔡丁連忙點頭道:“當然,林先生,你都不知道,我這腳自從得了這病之后,實在太痛苦了,一般情況下,我根本就不敢脫鞋子,不但會嚇到別人,連自己都會被嚇到!”
林昊道:“如果你想治愈的話,首先你得記住三點!”
蔡丁問道:“哪三點!”
林昊道:“一,管住自己的口,別吃不該吃的東西。二,管住自己的手,不管多癢都別去抓!三,遵醫(yī)囑,醫(yī)生讓怎樣就怎樣。”
蔡丁為難的道:“這個……”
“另外!”林昊又補充道:“如果你真想讓我治你這個病,嗯,看在你幫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收你十萬吧。”
“十萬?”蔡丁聽得差點沒跳起來,“你不如去搶好了,就一點腳癬,你竟然敢要我十萬塊?”
林昊搖頭,“別激動,我現(xiàn)在先給你做第一步治療,你先看看效果怎么樣,明天再答復我也不遲。如果你明天想繼續(xù)治。咱們就按說好的這個價,不想治,就當我免費送你的人情!”
“這……”蔡丁無疑是個極為喜歡占便宜的人,從他這一整天的行為舉止中不難看出來。當他一想到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這個道理的時候,便再不猶豫,立馬點頭道:“行,你先給我做一下免費治療看看!”
林昊這就道:“你先去把腳洗干凈,嗯,記住別用肥皂,最好用溫水加點鹽,沒有的話,只用清水就可以了!”
蔡丁便趕緊的去洗腳,回來之后就把濕漉漉的腳放到凳子上。
林昊皺眉,掏出一包紙巾扔給他,“先擦干凈!”
蔡丁忙接過紙巾擦起來,可是擦干了水跡后看一眼林昊,頓時被嚇得臉色大變,因為這個家伙竟然掏出了針盒,捏起一根長長的銀針,顯然是要往自己的腳上扎,忙驚聲叫道:“林先生,你這是要干什么?”
林昊平淡的應道:“做第一步治療!”
蔡丁有些恐懼的道:“這……”
林昊道:“想要自己的腳好嗎?”
蔡丁道:“想啊!”
林昊道:“想就把眼睛閉上!”
蔡丁猶豫了又猶豫,終于無奈的把眼睛給閉上了!
林昊便揚起銀針,在他雙腳各個穴位上迅速的各扎了一針,直痛得他大呼小叫不止。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吳若藍心里是解恨的,叫你占我們的便宜,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了?
不但她,就連招姨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色,這個家伙除了開超市外,家里還搞著林園,茶園,每年進賬少說也有千兒八百萬,一點都不缺錢。可是來飯館吃個便當都要賒賬,千催萬催才偶爾給結算那么一點。
尤其讓人討厭的是,這個家伙一天到晚都色瞇瞇的盯著她,有時候還說一些不干不凈不三不四的話,弄得她十分尷尬。
好容易,林昊終于扎完了針,蔡丁的一雙腳變得比原來更是千穿百孔,無數(shù)細細的血絲順著穴位的扎孔滲出來。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那些血的時候,立即就想用紙巾去擦。
“別動!”林昊阻止道:“讓它流,流到不流為止!”
蔡丁苦叫道:“林先生,我這樣會不會流血而死啊!”
沒等林昊回答,招姨已經(jīng)搶先道:“流這么一點血就能把你流死了,那我們女人呢,每個月少說得流幾百毫升的血,又不見我們死?”
蔡丁:“……”
約摸是六七分鐘過后,穴位終于不再流血了,清理干凈后,蔡丁便準備穿回原來的鞋襪。
林昊阻止道:“別穿了,去你的超市換個拖鞋穿上吧!”
蔡丁疑惑的道:“呃?”
林昊耐心的解釋道:“你這雙球鞋是不透氣的,而且已經(jīng)穿很久了,似乎也從來沒洗過,鞋子里面早就藏了腳上帶去的真菌,你反復穿就反復的感染!另外還有你的襪子,你個大老爺們,穿女人的絲襪干嘛呢?透氣是透氣,可一出汗就會濕透,對你的腳百害無一利,你真要穿就穿純綿的吸汗的襪子,而且要勤換,換下來后要用消毒粉或熱水浸泡,知道嗎?”
蔡丁聽得點頭如蒜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林昊揮手道:“那行,你先回吧,別的事,明天咱們再說!”
蔡丁疑惑的道:“這樣就行了?”
“哦,差點忘了!”林昊從兜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倒出一顆黑藥丸道:“這個藥你先吃下去再回家!”
蔡丁問道:“這是什么?”
“好東西!”林昊語氣平淡的道:“說了你也不懂的,你只要知道對你的病,對你的身體有益就可以了!”
蔡丁又猶豫一下,終于把藥丸給吞了下去,然后心情有些復雜的離開。
他走了之后,招姨對他們的態(tài)度明顯熱情了起來,甚至還悄悄的向林昊豎起了大拇指,“他那么摳的人,就該這樣折騰他。”
“折騰?”林昊一本正經(jīng)的道:“招姨,我沒有折騰他,這是正常的治療!”
“呃!?”招姨愕然的問道:“這樣的治療,真的有效?”
“等明天就知道了!”林昊淡笑一下,然后又道:“招姨,不論怎樣,我想拜托你帶我去見左坎伯伯一面!”
“這個……”招姨為難的道:“左立那個性格,不是那么好說話的,我也很難跟他交流!”
吳若藍道:“招姨,你是左坎伯伯的妹妹,也就是左立的姑姑,我想你要是愿意替我們說話的話,他多少會聽的。”
招姨仍然搖頭道:“我估摸著左立現(xiàn)在也煩呢,不太敢去打擾他!”
林昊疑問道:“為什么?”
招姨道:“我那個堂哥在昏迷之前什么交待都沒有,可是在這之前,也就是沒收養(yǎng)左立之前,他已經(jīng)知道兩夫妻是不孕不育,所以早早就立了遺囑,那就是他們夫妻倆過世之后,他們的房子,田地,以及銀行的存款,通通都捐給中華福利總會,也就是說堂哥過世之后,左立現(xiàn)在賴以生存的土地,房子通通都會被收走。到時他恐怕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呢!”
林昊疑惑的道:“你不是說左立搞耕種什么的掙了一些錢嗎?那他自己應該有能力置辦房產吧?”
招姨再次嘆氣道:“原來的時候,他確實是有的,可是左坎生病之后,他就傾盡自己所有去給左坎治病,折騰來折騰去,積蓄就花光了!”
林昊皺眉道:“左坎伯伯的病情……”
招姨無力的擺手道:“已經(jīng)是癌癥晚期,癌細胞全身擴散了,根本一丁半點的希望都沒有了,左立卻還要折騰,我都不知道該說這家伙孝順還是傻好!”
林昊又問道:“左坎伯伯連一絲片刻的清醒都沒有嗎?如果有的話,可以讓他改遺囑啊!”
“沒有!”招姨搖頭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昏迷了!”
林昊沉默一陣,仍然道:“可我還是想見他一面。”
招姨無奈的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固執(zhí)呢?”
林昊道:“招姨,你幫幫忙好嗎?”
招姨問道:“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招姨雖然是個精明的女人,但明顯不是壞人,林昊想了想,便把自己的身世和目的跟她說了一遍。
盡管如此,招姨聽完之后仍沒答復他,但態(tài)度已經(jīng)不再堅決,“左立那個樣子,輕易我都不敢靠近他啊。你讓我再好好想想。明天給你答復可以嗎?”
林昊便把那2000元新臺幣放到桌上,“招姨,這是飯錢,我們到街上找地方住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招姨忙道:“還去街上找什么地方呀,街上又沒有酒店!”
“啊?”吳若藍驚訝的道:“那哪兒有酒店?”
“酒店的話?”招姨想了想道:“應該是阿里山風景旅游區(qū)那邊才有了!”
吳若藍聽得真蹙眉,“那么遠呀?”
招姨輕笑道:“不過你們只是想住下的話,也不必舍近求遠的!”
林昊道:“呃?”
招姨道:“我樓上就有客房啊!”
林昊道:“這,這會不會太麻煩?”
招姨失笑道:“這有什么麻煩的,我這個飯館原本就是吃住一條龍的,我也不是免費給你住,不過我會給你們打個六折。但是……”
林昊問道:“但是什么?”
招姨看了一眼吳若藍道:“但是現(xiàn)在只有一個房間!”
林昊和吳若藍都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覷的說不出話來。
偏偏招姨還好死不死的補充道:“而且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床!”
林昊與吳若藍:“……”